第57章 方丈（1）

No.183

進入月底，期中考試、家長會和校運會將接踵而來。

方長拿着班級報名表，上躥下跳地奔走遊說、動員群眾。終於蹦躂到了回珦的面前，他拉過陶成蹊的椅子轉了個180度后坐下來，下巴擱在水杯上，敲了兩下桌面，試圖引起對方注意，嘿嘿地笑喊，“阿珦，3000米報一個？”

“1500。”回珦眼皮不抬。

“3000！”方長堅持己見。

“1000。”回珦埋頭算題。

“1500？”方長做出讓步。

“800。”回珦繼續還價。

“1000……”

“400。”回珦抬起眼，起立，探身將一紙演算結果放到陳念桌上。

“我做對了沒？”

“對了。”陳念摘下一邊的耳機，歪過頭笑。

回珦揚眉，“這題其實不難，輔助線有點難想到，計算比較繁瑣。如果在考試的時候碰到，果斷會放棄。要我給你講講嗎？”

“我先自己看看過程，不懂的地方再問你。”

“嗯。”

方長安靜地晾在一邊，在他們兩人之間瞄來又瞄去，眼觀口，口觀心，觀到自己已然成了空氣。空氣人抱着水杯試圖插話：“咳咳，什麼題這麼難啊？”

“一道橢圓大題的第三小問。”回珦答。

“哦，”方長瞭然於心，“這種題不屬於我。”

言歸正傳，方長不忘本職工作，曉之以情動之以理地勸說：“珦哥，你看！咱們班男子1500米以下的項目都有人了，窩裏鬥得不償失。廣撒網多捕魚，肥水不流外人田，你就勉為其難地報一個3000米唄。”

“我把3000送給你，你把800讓給我。”回珦懶洋洋地掃視了一遍報名表，提議道。

“不讓！”方長佯怒。

“不送！”回珦拿回杯子，揮手，“走好。”

No.184

方長四下張望，物色下一個目標。遠在天邊，近在眼前，他的視線落在了身旁的陳念身上。

不能放過任何一個可用之人。方長眼中放射出一抹狡黠的精光，兀地自說自話道：“陳念，我看你平時跑步挺快的，給你報個800米吧。三秒考慮時間，不說話代表默認。321！”

提筆要寫，有人劈手來奪。

方長揚手避開，質問，“你想幹嘛？”

“她跑不了800。”回珦嘆氣。

“陳念跑不了800，可你跑得了3000。一個名字換一個名字，公平公正公開。”態度堅決。

“行，3000就3000，寫我的名字。”回珦瓮聲瓮氣地說。

“好嘞！”方長喜出望外，生怕他下一秒後悔，立即揮筆揮就。白紙黑字，抵賴不了。

陳念始終帶着耳機，旁若無人地研究題目，沒聽清他們到底在聊什麼，剛摘下耳機就接收到了這個消息，好奇地問，“你要跑3000米？”

“陳念，你別擔心……”

“我沒擔心。”陳念糾正。

話音剛落，方長接著說：“這小子特變態。去年校運會，我們年級的3000米，就他一個人勻加速跑下來了，不單拿了第一還破了校記錄，積分翻倍，一下子給我們班積了12分。”

“這麼厲害……”

“可不是嘛！”

“還有積分？”

“回珦他從小練跑步……”

“這個積分怎麼算？”

“一周一次五公里越野……”

“第一名算6分，以此類推嗎？”

“他暑假每天早上四點半起來爬山……”

陳念好奇積分算法，方長一心吹捧兄弟，兩個人壓根不在一個話題上，也不打算讓對方把話說完，越聊越來勁，對話就這麼匪夷所思地順利進行下去。

回珦靠在椅背上哭笑不得，眼瞅着他那點老底要全被方長給兜出來了，忙抓住他嘴皮子停歇的須臾，無奈插話道：“都是我爸逼得。”

“好兒子。”方長拍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