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籃球與友誼（2）
No.128
人未靠近球場，先聽到了郁初晴嘹亮又詭異的叫喊聲，“五班加油！五班加油！”
什麼情況？
何旭穿着無袖的紅色籃球服，抱臂站在靠近籃球架的一邊休息，瞥見陳念邁步走來，招手使喚道，“幫我拿下水。”
“自己不會拿嗎？”
她目測了長凳上的水和這個人之間的距離，跨一步伸個手就能夠到。
“我腳扭傷了。”何旭微微蹙眉，臉上浮現一絲痛楚。
“哪一瓶？”陳念吃軟不吃硬，悶聲問。
“最左邊的。”
“給。”陳念把一瓶運動飲料遞給他，保持着一臂的距離，問，“現在比分什麼情況？”
“58：46，你們班暫時落後。”
任務完成，陳念瞭然地點點頭。
一眼望去，五班的球員大塊頭居多，身體素質明顯要強於二班，強硬又急切地進攻，一個男生看準時機急停跳投。
“五班加油！五班加油！”郁初晴如封印解除般又是一通亂叫。
相對而立的五班女生們一陣喧嘩，齊聲吶喊“加油”，企圖掩蓋郁初晴的大嗓門，但仍眼睜睜地看着籃球撞板不進，被對方高高跳起的球員趁機搶到籃板，轉被動為主動，傳給了等候在外圈的隊友，乘勝追擊，拿下了一記灌籃。二班的圍觀群眾爆發出雷鳴般的喝彩叫好聲，劉圖星甚至潑皮地吹了聲口哨。
邪門。
太邪門了。
晴子都沒有這種能力吧。
她低低地偷笑，再看場上的你來我往，紅紅黃黃，瞬間聯想到番茄炒蛋，笑意從眼睛裏跑出來。
五班連失了兩球，何旭一點不着急，氣定神閑地跟她聊天，“肖東讓我問你星期六有沒有想看的老電影？”
“《咒怨》吧。”陳念隨口說。
“……能換一個稍微有益於身心健康的嗎？”
“《電鋸驚魂》怎麼樣？”
“……”
“要不，看《午夜凶鈴》？這個不嚇人，真的！我以前拉着我弟看過……”
看完之後，陳森連續半個月沒有在晚上跟她搶遙控器，想上廁所都哀求她幫忙打開客廳的燈，搶在她前面用洗手間，把關燈的任務交給她。
何旭閉了閉眼，擱下水，大步上前和一個男生輕快地擊掌。裁判鳴哨，“五班換人。”
扭傷個屁！
男生曾在開學前和何旭一起踢球時遠遠地見過陳念一面，一邊喝水一邊好奇地瞅瞅她，很快想起來，壞笑道，“你來看何旭打球嗎？”
“不是，我來看我們班男生打球。”陳念心中橫生一股班級榮譽感，轉身走向對面的大本營。
No.129
二班幾乎全班出動，半邊球場裏裡外外站了兩三層，郁初晴被簇擁在正中間，以便保護。陳念站在人群外圍努力朝球場上張望，尋找可以鑽進去的縫隙。謝寶樹察覺到身後的動靜，側身讓她擠進去，站到視線極佳的第一排，旁邊的楊璐拍拍她，“哇，你跑哪去了，怎麼現在才來……”話說一半，目光轉向球場，不顧‘大哥’的高冷形象，高聲尖叫。
對方的一個快攻被沈山南追身蓋帽，長傳給三分線外的回珦，他放手一搏，球空心入框。打籃球的男生格外迷人，眼神專註，出手迅猛，殺氣騰騰。女孩子們起此彼伏的尖叫“好帥！”“好帥啊！”大聲吶喊加油，同時七手八腳地攔着郁初晴不讓她喊出聲。
回珦意氣風發地掃了眼圍觀群眾，更大的喜悅接踵而來，跑過時聽到楊璐對他高喊“帥啊回珦”，竟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
連連失手的男生清晰地感覺一把無名火在五臟六腑熊熊燃起，直上腦門，低聲罵了一句什麼。何旭拍拍他，“上官，別衝動。”籃球不是一個人的運動，講究團隊配合，單打獨鬥毫無意義。
“你們什麼時候發現她有這種能力的？”陳念好笑地看着郁初晴。
只要郁初晴一出口，五班的投籃總失了準頭，偶爾也有不靈的時候。何旭表現的特別搶眼，搶籃板三步上籃大灌籃，氣勢驚人，一下子拉開了比分。
“可惜沒時間了。”楊璐惋惜道。
最後三十秒倒計時，比賽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二班緊咬比分，始終稍遜一籌。回珦試圖以一記三分球力挽狂瀾，心急角度一偏，球沒有沿着他所預測的拋物線落網。
比賽結束，五班險勝。
兄弟們立刻圍攏回珦，拍拍他的肩，紛紛安慰：“沒事吧？”“馬有失蹄，人有失手。”“打球不就就圖個開心。”……
回珦狼狽地抬起眼，與陳念的目光恰好相接，沉靜如水的眼眸，喉結上下滑動，他平靜地開口，“沒事。”
結果雖不如人意，過程卻酣暢淋漓。
友誼第一，比賽第二。雙方隊員互相擁抱表示友好，上官忍不住吐槽，“下次和你們班打球，能不別帶那個女生嗎？”場上的人哈哈大笑，郁初晴擼起袖子，喊，“想打架是不是？”
上官後退幾步，“不打不打，怕了你了。”
何旭未來及在人群中搜尋到什麼，被一群人高高拋起。五班的同學可能是習慣了勝利或者是更熱愛學習，慶祝了一番很快散開，回班自習去了。
反觀二班，雖敗猶歌，氣氛熱烈。班長賀煊振臂一呼，大部隊熙熙攘攘地跟着他們往食堂方向走。
女生中漸漸出現兩種聲音爭論不休，“都怪郁初晴最後叫了聲回珦加油。”“怎麼能怪她，今天她可是大功臣！”“我就隨便說說。”“話不能亂講。”
“你們剛剛還說我是幸運女神是赤木晴子啊！”
“怪我怪我，是我失誤了。”回珦連忙打圓場。
“對，全怪回珦投籃技術爛。”方長順坡下驢地宰他，“將功補過，請兄弟們喝東西吧！”
錢蓓蓓鼓掌叫好，“見者有份。”
“都有都有。”
方長似乎嫌事情搞得不夠大，提上一口氣要高聲嚷嚷，回珦拚命捂住他的嘴巴，笑鬧成一團。
受歡樂的氛圍所感染，陳念生出一種歸屬感，不自覺話多了起來，問謝寶樹，“你怎麼不打籃球？”
“我不會。”
陳念瞪眼。
“但是我會打網球哦。”謝寶樹做了個單手揮拍的動作。
陳念瞪大眼睛。
在男生看《灌籃高手》女生追《網球王子》的大勢所趨下，謝寶樹看的竟然是《網球王子》，學得是網球，也不算白瞎了這身高。
“哇，不二本二啊！”
“沒有，沒不二那麼厲害。”
“你不應該自謙說‘沒不二那麼好看’嗎？”
謝寶樹大笑起來，笑得如沐春風、人畜無害，還真有點像不二周助。
“你怎麼喜歡用‘好看’形容男生？”
“難道要我說你‘漂亮’？”
陳念的字典里，美是不分男女老少的。
兩人聊着聊着，漸漸發現除了共同認識的岑二外，有很多的相似喜好。他們共同鐘意八、九十年代的粵語歌；都是殺生丸大人的擁躉，比起戈薇都更喜歡桔梗；站過宇智波佐助和漩渦鳴人的這種邪教CP；是宮崎駿的鐵杆粉絲，入門電影都是《龍貓》；對《神奇寶貝》的反派出場的台詞倒背如流……
兩人語速加快，你一句我一句地互不相讓搶着接話。
回珦拿着兩瓶可樂走過來，匪夷所思地問，“你們是在吵架嗎？”
兩人對視一眼，哄然大笑。
吃人嘴軟，他們紛紛改誇回珦球打得真好，扣籃賊帥。
“有眼光！”
背後是漫天紅霞，光芒萬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