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六十九章

時至當日前阿飛和其他人一樣都懷揣有夢想,但是偏偏被現實發生的事情擊的粉碎。

生命當中的過錯是不可饒恕同樣也沒有機會重來。六月九號下午六點多,他正和黃鼎在漫無邊際的荒山裡逃亡。

也不知道往前跑了多久后,在依稀聽不見任何動靜的時候二人才回過神來。

此時的四周已經漸漸被陰霾所籠罩,濃密的森林裏竟也探不得一點空隙。

周圍除了偶爾能聽見幾聲飛禽的叫聲外,這裏似乎異常安靜。連日的雨水已經把這片土地澆的相當透徹,幾乎尋不見任何可以行走的路徑。

靠在樹榦邊上阿飛才拿出了那張地圖,可是上邊卻沒有任何的標註。從剛才跑來的方向他們又仔細做了一番商討后才決定繼續往前。

但願不要迷路。目前身上的水和食物最多只能夠維持兩天,如果這兩天走不出去的話面臨的後果便是自生自滅。

黑暗已經逐步將周圍所吞噬,樹林裏零星中灑落下了雨滴,他們身邊沒有任何可以參照的物件,二人不得已只能停下了腳步。

除去開始那般一心想往山裡逃命的想法后,現在剩下的只有恐懼和寒冷。

保存體力是他們目前唯一要做的事情,黃鼎原本打算找一些柴火來取暖,阿飛想了想后還是覺得算了。

萬一點燃了放出煙被人看到,目前短暫的安寧也會被打破,何況周圍植物都是濕的想點燃也是不容易。

趁着目前還能看見些東西二人從周邊植物上摘了些葉子,用來將褲腿和鞋子上的泥巴擦拭了一番。

身上的衣服漸漸被體溫所暖干,吃了些餅乾后他們便互相靠在了一起。

夜色已然降臨開來整個深林里都是漆黑一片。當下的四周現在全部都是蛙叫聲,更讓人頭疼的是邊上的蚊蟲,任誰之前也沒有考慮的到,他們只要坐着不一會功夫露出肉的地方便全部是被叮咬的痕迹。

思來想去二人決定點些樹葉悶些煙。這樣既是沒有明火可能還可以防治蚊蟲。

藉助着打火機微弱的火苗二人又是一般折騰,好不容易點着后感覺似乎蚊蟲沒被熏走,而是他們卻被嗆的直辣眼睛。

沒辦法阿飛開始清理周圍的那些植物,能點的全部扔進了火堆里,誰也顧不得再有什麼明火。

半晚過後四周漸漸被清理出了小段空地,他們將剛才燒過的部分灰燼都撒在了四周。

片刻后才清靜了下來,黃鼎把自己手機卡拔了出來,開機便定了一個一早的鬧鐘。

後半夜裏雨水似乎停了,兩個人現在折騰一宿已是筋疲力盡,靠在樹榦邊上便熟睡了過去。

短暫的一覺后就被手機鬧鈴所驚醒,暈沉的腦袋似乎還沒有開始運作。

定定神后已經次日早上六點多了,阿飛將昨晚燒的那些東西全部做了一番清理后,二人繼續開始奔波。

他們要趕在在今天晚上前必須要出山到達昌平縣的範圍。誰也不想再繼續留在山林里過夜。

事情現在走到哪一步也是一概不知,在逃亡的路上就像喪家之犬,但凡山林子裏有一點風吹草動便讓人驚恐萬分。

生怕身後突然冒出警察來將他們當場按住。趕路的同時兩人都祈求不要在下雨,前方地面多是深坑還有部分潭水,拿着手裏杵的木棒只得從邊緣小心翼翼繞過。

好幾次兩個人都摔在濃密的叢林當中。腳下每走過一段路對他們來講應該都是噩夢。

從早上開始出發到現在已經快接近中午,實際上好像連一半路程都沒走到。

阿飛問黃鼎,我感覺是不是迷路了這裏一直沒有走出頭。黃鼎拿着地圖仔細看了看也有一些暈頭轉向,二人合計先往高處走去。

從早上出發時到現在就沒有看見太陽升起過,萬一真迷路了就只有等死。

圍繞這片山川他們開始往半山腰上去走,如果能看的見周圍全貌,似乎晚上應該是可以出去。

結果到達山腰上后前方很多東西依然是被樹木所遮蓋,這比預期中要壞的多。

就在剛到達半腰上前後,天色頃刻間馬上陰沉了下來,當下兩人真是絕望了。

窮途末路阿飛嘴裏在嘀咕着,走黃鼎說,我們死也不能死這裏。阿飛沒有理會他,只自己點了根煙。

抽兩口后靜靜的看着遠處山腳發獃,就在此時天空突然一聲驚悚,一道閃電劃破了天空。

兩個人瞬間都是一身冷汗,就在雷聲過後他們似乎聽見了在身後不遠處有什麼動靜,說不出來是動物還是什麼其他東西的腳步聲,在這等要命關頭下阿飛趕忙將煙頭掐滅塞進了褲兜里,兩人連滾帶爬從山腰上跳了下去。

在頃刻之間瓢潑大雨落了下來,誰也顧不得什麼只能抱頭往前躥去。阿飛也記不得是跑了多久,這一路上也只有身上被划傷的疼痛使他慢慢回過了神,一把拉住黃鼎后他才說歇息一下。

等到兩人想喝水的時候才發現所有的水和吃的已經不知道被丟在了哪裏。

想再回去找已經不可能了,跑了多遠他們自己也不知道。正在二人喘氣之時又是轟隆隆一陣雷電聲。

死亡對他們來講現在只是咫尺之遙,兩個人抱在一起開始失聲痛哭歇斯底里,身上的罪孽似乎只能通過這種辦法向老天表達懺悔。

可現在不管怎麼喊叫也是於事無補。人在絕境下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他們現在僅僅是想要被救贖。

不久后這片山林里周圍的一切又一次被陰霾所籠罩,黑暗所襲來的對他們來講已經不是夜晚,而是即將抹殺最後一線生機的稻草。

絕望,人命,家庭,對二人來說都已是萬念俱灰。阿飛已經不想再往前走了,因為已經沒有任何的希望。

身旁的黃鼎獃獃的靠在了樹榦上彷彿像剛長出來的轉眼就要枯萎的枝叉。

他們之間沒有任何溝通的話語,等什麼時候睡着便什麼時候睡着。恍惚間阿飛似乎聽見了母親的呼喊聲,是那個陪伴他成年的給他呵護的女人。

雖然分不清家的位置在哪邊,阿飛還是鄭重的跪在地上磕了幾個頭。對他們來講死亡其實不可怕,只是這個過程萬分俱寂,等待恐懼才是最可怕的,因為你清楚的知道自己下一刻將會死去。

當周圍的一切慢慢安靜了下來,當明天雨水再繼續浸泡這裏,就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所有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沉重的夜晚賦予人的壓力似乎連呼吸都不受控制。隱約間半夜裏黃鼎似乎聽見了汽車的轟鳴聲,起先阿飛也聽見了但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可是在隨後他們兩個真真切切聽見了汽車鳴笛的聲音,這對二人來講絕對是一份生機,幾乎是喜出望外。

黑暗裏兩個人相互扶持着前行,每走過一段路程后便會聽見鳴笛聲愈發接近,久違的疼痛也隨着聲音散去,以至於在最後兩個人都開始了狂奔。

終於在山腳下看見了汽車過往的燈火,這比什麼都值得人興奮。到了附近后二人才看見原來是山體滑坡,這段道路上有一半都被泥石流所覆蓋要不然怎麼會聽見汽車鳴笛的聲音。

在路邊上黃鼎找了個司機,從駕駛室里司機拿給他們了些泡麵。阿飛問司機是去哪裏,司機說是去往省會拉的沙石。

昨天中午下大雨山體滑坡,將這截路面都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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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回憶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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