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婚事
房車門打開的那一刻，蕭靈探頭探腦的看過去，發現車裏空空蕩蕩的，只有韓叔叔一個人的身影，心裏略鬆了一口氣。
“蕭靈啊。”
可在聽到韓叔叔的呼喚聲之後，又沉重起來。
歐女士得體的轉身離開：“你們父女二人，好好聊聊吧。”
蕭靈在韓毅對面坐下來：“韓叔叔。”
韓毅與崔校長差不多的年齡，卻一直在武裝學院工作，是後勤部門的管理者。這算是個非常優厚的職務了，也造就了韓家的興旺。
蕭靈之所以能夠在韓家存活，皆是因為她的父親曾與韓毅一起同袍同澤。雖然從小到大，這位好父親都沒有如何關懷過自己，但他畢竟將她養大了。面對這位已經年過半百的養父，蕭靈不由得心生愧疚。
“韓叔叔，對不起。婚禮之後，是我任性了。”
韓毅重重的嘆了一聲：“你離家出走之後，我四處尋你不得，很是擔心你出了意外。後來又從崔乃文那裏聽說，你已經答覆了醫護學院的錄取通知，才知道你沒事兒。我由此覺得事出有因，逼着越川那孩子將事情的原委說出來，才知道，你們兩個原來，已經有了私情。”
蕭靈苦笑：“即便讓您早知道了又怎麼樣，您會捨得自己的兒子一直在武裝部隊裏受苦？”
韓毅擺擺手：“我從來不是怕苦之人，不過是可憐天下父母心，可若是我知道你兩個，怎樣也不會。。。”
蕭靈有些震驚，往事湧上心頭不由得有點哽咽，但想起韓越川所作所為，又說：“也罷，他的心總歸是不在我這裏的，他一心為著自己的前程，我又何必阻攔他？韓叔叔，可是為了這次的事情而來？我已經向肖將軍求過情，盡量放過韓越川一馬，畢竟他也是受到崔乃文的指使。”
蕭靈自覺自己已經十分大度，不僅對於過往不計較，還能給前任一片光明的天空。可韓叔叔還是搖頭，拉住了蕭靈的手。
“孩子，韓越川已經被從將軍的近身是從，下放到指揮中心的辦事處供着差遣。這也沒什麼，本是他做錯了事情。這次我來，一是替他陪個不是，一是為了你的婚事。”
蕭靈吃了一驚：“我的婚事？”韓毅點點頭，面上帶出了點喜色來：“你知道，肖將軍向我提出，求你做他的二夫人。”
蕭靈瞠目結舌，沒想到肖子雅竟然越過自己，做出這樣的事來：“怎麼可能，肖將軍，我，不不不，我不能做他的二夫人的。”
蕭靈連忙擺手拒絕，看在韓毅的眼裏，卻只是小女兒的惺惺作態：“不管怎麼樣，是越川辜負了你。肖子雅將軍是指揮中心最年輕的上將，炙手可熱的新星。你嫁給他，怎樣都不算埋沒了你啊。”
蕭靈疑惑：“是肖子雅，親口向您說的？”她還是不敢相信，肖子雅竟然當真打的這個主意。
韓毅樂呵呵的笑開了：“怎麼會呢？其實，是他的夫人，張婉瑜向我說的。”
蕭靈瞬間愣了：“怎麼可能？”
韓毅立起眉毛來：“怎麼不可能。這肖家，是大家，若是能夠跟肖家攀上親戚關係，這以後啊。。。。。。”
韓毅開始滔滔不絕的，敘述起肖家的源遠家世來，又說跟他們成為家人有如何的諸多好處，讓蕭靈越聽，越不是滋味起來。原來讓韓叔叔不辭辛勞的來到這所學校，見蕭靈的原因，不是他的愧疚，也不是他兒子兒媳的所作所為，而是聽聞有機會能夠攀上肖子雅這可大樹，便趕緊的過來認女兒來了。接下來他繼續說著什麼，蕭靈都沒再仔細傾聽，只是覺得心裏越來越冷。對於韓越川和崔乃文的事情她不想追究，總也是看着韓叔叔撫養她成人的緣故。可如今看來，他們之間，除了利用，也沒有幾分真情了。
“。。。。。。知道你有了好歸宿，你在天上的父母，也總是和能夠放心的了。”
正當蕭靈想要找個機會打斷韓毅，離開這裏的時候，遠處卻款款走來一對璧人，叫住了蕭靈的名字。
蕭靈還沒來得及答應，韓毅率先跑過去，在兩人面前恭順的微傾着身子，哪裏有一點長者的樣子。
“肖將軍，肖夫人。”
肖子雅連看都沒有看韓毅一眼，只與自己的夫人稍稍對個眼神，便轉身往教學樓中走去。張婉瑜倒是很和善的，笑吟吟的與韓毅說了兩句話。蕭靈冷冷的瞧着，也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麼，只見韓毅扭頭望了自己兩眼，隨後便向著校外遠處的樹林走過去了。
蕭靈長長的嘆了一口氣，調整表情，向張婉瑜走去。
“婉瑜姐，你怎麼來了！”看到張婉瑜，蕭靈是真的高興，蹭在她身邊，當真像妹妹一樣的。
如今已經深秋，晚風有些涼意。張婉瑜穿了件翠綠色的旗袍，外面一件華麗的皮草披風，頗有些百年前民國時代的風味。
“我聽子雅說了那麼事情，怎麼能夠不來看看你呢？剛剛入學，就搞出了這些事情來，你啊，在學校里也不要太出風頭，給自己招災惹禍。”
蕭靈莞爾一笑，應張婉瑜的要求，把開學以後發生的事情，一件一件的講給她聽。
張婉瑜邊聽便嘆氣，經不住的數落：“要我說，你也太同你們崔校長對着幹了。我聽子雅說，這個崔校長，最是個小肚雞腸的，你好歹在他手下，以後怕是日子不好過。”
蕭靈滿不在乎的：“橫豎不過是在這學校里得了，身邊有那麼多同學，總是比我在韓家對着韓越川和崔乃文的強。況且現在崔校長想要找我的麻煩，也要系所考慮，學校裏頭，學生們的意見呢。”
張婉瑜伸出一根青蔥般的指頭，在蕭靈腦袋上一戳。
“瞧給你得意的。你一個中級基因的女孩兒，還怕他一個高級基因的男人沒有招法對付你？”
蕭靈透過張婉瑜漆黑的眼珠，隱約看到了這場談話即將導向的方向：“那麼若是依姐姐的意思，應該怎樣？”
婉瑜適時的抓住蕭靈的手，語重心長的：“你說學校裏面有擁護你的同學，同他們相處很是愉快。那與姐姐相處，又如何呢？”
蕭靈心中一凜，勉強說道：“自然更好。”
張婉瑜神色愉悅的：“離開學校，到姐姐家裏來，與我作伴，不是挺好的么？”
蕭靈不敢相信的問：“韓叔叔說你向他說要我做二夫人的事，是真的？”
張婉瑜道：“自然是真的。”
蕭靈打量她那神色，沒有半點不自然，便更不理解她了：“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給自己的丈夫娶妻子？”
張婉瑜沒有一點尷尬：“我多年無子，子雅再娶勢在必行。即便我不提出來，過不了多久他那些叔叔伯伯一不能夠放過我們。與其到時候，讓子雅被動的接受一個我們都不喜歡的顧念個，還不如趁現在，讓他娶了你，皆大歡喜。”
“聽起來倒是合情合理，”蕭靈苦笑了一聲，“婉瑜姐，你想的很好，可是你忽略了一個人。”
張婉瑜有些急切的：“你擔心子雅不願意？傻孩子，他從來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人，卻兩次救你，更何況他看你的眼神。。。。我是過來人，我明白的。你不要擔心，我與肖子雅結婚6年了，我敢肯定，只要你進了我們肖家的門，他一定會待你好的。”
彼時她們已經踱步到樹林邊緣，夕陽西下，天色漸沉。越過張婉瑜的肩頭，蕭靈看到肖子雅已經等在教學樓的門口，向這邊看過來。蕭靈想起昨天的那個吻，心裏不確定這裏頭到底有幾分是肖子雅自己的意思。或是她的能力還不夠，或是張婉瑜有了防備，總之她並不能完全看透張婉瑜所想。不過那也不妨礙，因為她心中早有決定。
“不，我說的那個人，可不是肖將軍。”蕭靈轉過頭來，與張婉瑜對視。
張婉瑜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蕭靈繼續說：“是我。韓越川和崔乃文結婚的那一晚，他問過我同樣的問題。當時我澆了一杯涼水給他，一氣之下跳了河。那個時候的我太傻了，但是當下我就對自己發過誓，無論如何，我不會做任何人的二夫人。”
張婉瑜沒料到蕭靈會拒絕：“孩子，這怎麼同呢。。。。”
蕭靈搶白道：“沒什麼不同的，在我看來，一位高級基因上將的二夫人，並不比一位中級基因侍從官的二夫人更高貴，這違背了我的誓言，也不是我再次獲得生命生存下去的理由。婉瑜姐，我在這所學校裏頭，還有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請原諒我的不識抬舉，收回您的好意吧。”
言下之意，雖然韓毅是她的監護人，但他並強迫不了自己，無非一條命而已。
趁着張婉瑜愣神片刻，蕭靈如同小鹿一般的一溜煙兒跑回教學樓門口，在肖子雅眼皮子底下，向他們二人揮了揮手，就進入那漆黑的門口，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