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八十八章：一壺濁酒

剩下的話，楊琦雖然沒有說出來，但是虯髯客也是明白的，脫口說道：“為兄最起碼在死之前，要見見賢弟呀。”

楊琦緊緊的擁抱着虯髯客，激動的說道：“兄長，藥師走了。”

虯髯客嘆了一口氣說道：“某家已經知道了。”

這番話落下以後，楊阿五，李秀寧等人分別拜見了虯髯客，整個亭台之中也就剩下兩人了。

落座以後，虯髯客深吸一口氣說道：“十幾年沒有回來了，這次回來恐怕以後再見面就很難了。”

楊琦問道：“兄長還準備返回美洲？”

虯髯客緩緩說道：“這十幾年以來，某家在美洲攻城奪寨，所向披靡，如今亦有五十多個州，一百多個縣，擁有百姓七八十萬，這麼大的產業總要有人繼承，而無道就是那個可以繼承某家產業的人，其餘子嗣恐怕沒有能力繼承這份產業，所以某家這次回來準備接無道妻兒去往美洲，將諾大的產業交給他們以後，某家也就放心了。”

虯髯客的話落下以後，楊琦感慨萬千說道：“兄長這次準備待多長時間？”

虯髯客想了想說道：“最多就是一個月。”

楊琦嘆了一口氣，端起一碗酒說道：“為了不給我們彼此留下遺憾，這一個月，我自當日日陪伴兄長。”

事實上這一個月的時間，楊琦每天都在陪伴着虯髯客，兩人開始的前幾天一直處於醉酒的朦朧之中，隨後便不在飲酒，改為了喝茶。

期間楊琦也去拜祭了李靖，在李靖的墓前，虯髯客哭的不成個人樣，而紅拂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到來，反正是楊琦沒有察覺，虯髯客更加沒有察覺。

虯髯客擦乾眼淚，看着蒼老的紅拂女說道：“歲月不饒人，你也老了。”

紅拂女淡淡地說道：“最少還能喝一斤平陽酒。”

聽得紅拂女這番話，虯髯客笑了，紅拂女也笑了，隨後三人在李靖墓前開懷暢飲，待的第二天才發覺躺在了榻上，酒醒以後楊琦才得知，是楊阿五遣人將楊琦，虯髯客及紅拂女帶回來的。

有了紅拂女以後，三人經常性的談天說地，更多時候，是虯髯客和紅拂女再說，而楊琦就充當一個看客，靜靜的看着兩人，有時候兩人也會因為一件事情吵架等，由此可見雖然十幾年不見，但是感情還是有的。

時間飛逝而過，待的最後一晚，虯髯客與楊琦，紅拂女又是大醉一場，然而當楊琦清晨起來以後，卻發覺虯髯客依舊躺在哪裏，楊琦習慣性的推了推虯髯客，卻發覺虯髯客沒有一點點動靜。楊琦以為虯髯客睡得很死又推了推，然而虯髯客依舊沒有動。楊琦這才嚇壞了，急忙俯身去看虯髯客，只見虯髯客雙眼緊閉，楊琦試探性的將手搭在其脖頸處，這才發覺虯髯客竟然沒有搏動了。

楊琦隨即哀嚎大哭一聲：“兄長……”

伴隨着楊琦這道哭喊聲落下以後，楊阿五，李秀寧，李麗質，盧思楚及紅拂女等人盡皆奔來，眼看着楊琦趴在虯髯客的身上痛哭流涕，那也是悲痛不已。

虯髯客走了，在貞觀二十二年的秋天即將到來之際離開了，張無道到來的時候，也是悲痛欲絕。

因為虯髯客在大唐並沒有多少熟識的朋友，所以楊琦在山腳下找了個風水寶地安葬了虯髯客，原本張無道想要將虯髯客安裝在故鄉揚州，但是楊琦覺得路途遙遠，等抵達揚州以後只怕屍身已經腐朽，所以張無道聽從了楊琦的建議，安葬在了山腳下。

對於楊琦而言以後，若是以後思念虯髯客了，步行半個時辰左右的時間就可以拜祭，相當的方便。

因為虯髯客在美洲有諾大的產業，所以楊琦將這個消息告知了張無道，讓他攜帶妻兒去往美洲，畢竟虯髯客一直最喜歡張無道這個兒子。

然而張無道與妻兒商議以後，妻兒對於去往美洲繼承諾大的家業並不敢興趣，說什麼虯髯客如今葬在這裏，若是去往美洲恐怕無法常年拜祭等等之類的話，其實楊琦明白，張無道與妻兒並不想去往美洲，畢竟哪裏太過遙遠，加之親人朋友都在大唐，去了哪裏，人生地不熟的什麼也不方便。

張無道選擇了留在長安城，楊琦也是可以理解的，虯髯客的產業也該交由虯髯客其他的孩子去繼承了，於是楊琦要求張無道去往美洲走一趟，親自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張無道別過楊琦以後去往美洲了，按照楊琦的推算，張無道最早會在貞觀二十三年八月多回來，來迴路程將近一年左右的時間。

虯髯客去世以後的一個月內，楊琦每天都會提着一壇平陽酒去拜祭，自午時而去，一直到日落西山時方才回來，期間楊阿五生怕楊琦喝醉在虯髯客墓前，輪流讓雄闊海，裴元慶，王伏寶及羅士信去陪伴，結果楊琦沒有喝醉，雄闊海，裴元慶等人每日都是醉醺醺的回來了。

時間來到貞觀二十二年十月的時候，伴隨着一場連綿不覺得秋雨以後，李世民忽然將朝中許多的人派往各地赴任，比如擔任兵部尚書的李世積去往蜀中，程咬金去往了晉州，王伏寶，羅士信，雄闊海及裴元慶也分別調往了其他地方擔任都護一職，對於李世民這樣的安排，楊琦是大惑不解，不過後來楊琦想明白了，恐怕李世民這樣做是想給李治理順朝堂吧。

楊琦親自送別雄闊海等人，這也是他們第一次離開楊琦，單獨去外面擔當重任，其實楊琦也是欣慰的，畢竟他們也終於有了獨當一面的機會。

長亭里，楊琦給雄闊海等人敬了一碗平陽酒，目送着眾人緩緩離去，隨後楊琦失聲吟唱道：“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壺濁酒盡余歡，今宵別夢寒。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問君此去幾時來，來時莫徘徊。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人生難得是歡聚，惟有別離多。”

楊琦這首《送別》曲落下以後，身邊楊阿五等人那也是淚濕羅巾，從今以後，楊琦身邊就沒有多少可說話的人了，但最少楊琦還有妻兒子孫環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