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就是你
雙腳落地的星闌直接行了個九十度躬表感謝，卻被唐雋下一聲“滾！”驚得落荒而逃。
待星二哈和那個潛入後花園的女人離開之後，唐雋臉上忽然泛起一陣詭異的笑容，他哼哼笑了兩聲后捲袖走進花園。
門內已然出現了一個傀儡模樣的黑衣人。
“主人！”傀儡見唐雋到來，單膝跪地抱拳接駕。
它的聲音和枯樹皮撕裂一般無二，都是讓人膈應中又夾雜着有氣無力，嗓眼似乎被堵住了一樣，說出話來斷斷續續的尖銳。
唐雋點了點頭：“那個女人將上善譜偷了？”
“是。”
“很好。”
唐雋似乎比沒有因為寶貝離手而勃然大怒，倒像是心上的一塊包袱忽然消失般的暢快。
他仰天大笑了幾聲后恢復平日裏的威嚴：“快速將上善譜重現江湖的事情說出去，我想，那些覬覦我後花園的江湖勢力一定會很高興，將目標轉移到星闌的身上，而不是我這個糟老頭子。”
“是，主人！”
金石盟。
一座雅緻的閣樓內斷斷續續的傳來搗葯聲，傷口已經恢復三天的夜來香，因為昨夜侍者離開之際忘了關窗門，而導致感染了風寒，急的朱金棣是火上澆油。
費勁了心思，夜來香才算是將這座大山給請了出去。
此刻，他正靠在圓枕上，雙臂壓着被褥，垂眸認真的閱讀書籍。
暖洋洋的日頭從窗戶中射進來，打在他的被褥上，暖的褥子發熱。
殿外竊竊私語，哐哐搗葯，殿內鴉雀無聲。
倘若仔細觀察他的神情，會發現他並沒有讀書，那時不時瞄向右邊屏風的鳳眸正思量着什麼，眉頭輕蹙。
這時，關閉的房門被打開，三位服侍葯女端着冒熱氣的湯藥盈盈走了進來。
夜來香不動聲色的取過葯碗飲入腹中，等到第二個葯女端着漱口盂上來，他忽然指着最後面低頭的女子，淡淡的開口：“你，過來。”
“是。”那葯女捏着嗓子輕輕應了一聲，似是在故意偽裝自己本來的嗓音。
她手裏端的是手帕，夜來香將漱口水吐了之後，直接讓其餘二人下去。
他慢悠悠的拾起手帕，擦乾了嘴角的水漬后，鳳眸定定的望着眼前頭低的和地面平行的姑娘：“沒被人發現？”
“嗯。”易容后的小駱也不隱瞞，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認。
但腦袋卻怎麼也直不起來，她怕，怕夜會怪罪於她。
一旁靜靜看她的夜來香嘴角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倦意笑容，他說：“我復仇，不會折損修為。你為了我而雙手沾滿血，估計今後會很難繼續平安修鍊下去，你知道這種行為在我看來是非常愚蠢的。”
駱駝刺眨了眨眼，她抬頭看他：“至少在我心中這是正確的。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
平平淡淡，毫無起伏的言語從小駱的口中流出，她目色平平，波瀾不驚。
端着盤子的手指尖發白，乾淨利落的指甲將盤子上壓出一道道深痕。
夜來香也是這樣看着她，從來都是狐狸笑的他如今眼底竟然多出了幾分自責與堅定。
薄唇輕啟：“你很想為我報仇？”
“對。”果敢的回答，絲毫不拖泥帶水，也不停留幾分思忖后回答。
駱駝刺能夠成功的考入曼羅學府，頭腦自然是沒的說。
她認定的一件事情，一定會做到。
比如，能和眼前的男人攜手餘生，以後不論發什麼什麼，就算是有最壞的結局——復仇大計敗露，她也無怨無悔。
人活一世非常短暫，她不能任由自己心中那些懦弱來阻撓她對執著的追求。
她不想將夜變成生命的過客，她只想和他共度風雨，即便，雙手沾血又如何！
一眼便是萬年，駱駝刺在學府受欺負的事情夜來香全都知道。
本以為小駱是一個膽小怕事的人，可就在三天前的那個夜晚，他驀然發現，膽小怕事的不是小駱，而是自己！
潛伏在金石盟三百年，卻沒能平安的護住祭古淵的那些同族。
他愧對父王，愧對他的子民！
兩人就這樣對視良久，沉默無聲。
直至空氣在寬敞的房間中停滯了起來，夜來香才緩緩從枕頭下拿出玉佩遞給駱駝刺：“小駱，帶着這枚玉佩去司警局，探望一個叫朱世蓮的姑娘。
切記，一定要將玉佩交給她才可，不能被人察覺。你現在易了容，即便琉璃攝燈能將你看到，但卻也不知道你的身份。”
“你和她什麼關係？”小駱捏着手裏溫熱的玉佩，語氣帶着一些尖銳與敵意。
“是同盟。”夜來香回答的坦蕩。
小駱這才默默的收起了玉佩，離開房間。
“朱世蓮，有人找你！”
牢房中，面壁思過的朱世蓮聞聲轉了過來，對着牢頭問：“誰？”
只見易容的駱駝刺走了過來，站在柵欄的那一頭。
世蓮從未見過這個女子，但卻在女子披風中若隱若現的腰帶上看到了熟悉的玉佩。
她的震驚，全都被小駱預料到。
兩人當著牢頭的面寒暄了許久后，在轉身之際，玉佩已經悄無聲息的落入朱世蓮的手中。
待小駱離開，朱世蓮轉身繼續面壁思過，但那僵硬的身子倒有幾分與傀儡相像。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做完任務的小駱步伐匆匆的朝中央廣場走去。
她沒有錢去租妖獸代步，荒郊野嶺的，野獸們的低吼隱隱約約傳來。
忽然，她停下腳步，左手抓緊衣領，右手握住長劍，警惕的查看四周。
然，並無動靜。
不對，剛才分明有衣服的摩擦聲！
下一秒，散放在大地的月光中，白光一閃而逝。
那是劍！
駱駝刺忙抽出長劍擋在胸口，生生的接住了對面忽然襲來的一刺。
尖銳的利刃頂在劍身上，擦起一道火花，發出脆響。
“你是朱世蓮！”駱駝刺大驚，這個女人不是和夜是同盟嗎，為何要殺自己？
難道是夜上了當！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
眼前的朱世蓮逐漸顯現出真身，她不斷的陰笑着，滲人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