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嘩變
“第二天，我到銀行一查，那張卡里足足有現金300萬元！”張岩貴的聲音痛苦而悠遠，猶如從遙遠的深淵中發出的夢囈。
“可是這筆錢，我一直都沒有用，直到現在，我都一直帶在身邊！”
“但是，最終你還是從淮西機械抽貸了！”高翔冷冷地說道。
他現在對張岩貴的感情很奇怪，有同情？有悲憫？亦或有點看不起？可是，他的心中已經不把這個人作為敵人，因為畢竟他也是受害者。
高翔從位置上站起身來，說道：“張行長，今天的事情，你知我知！我不會告訴別人，但是我請你今後好自為之！”
說罷，走出了張岩貴的辦公室。
接下來的高翔一肚子困惑，那個白人青年到底是誰？他和聖約翰公司有什麼聯繫？自己要如何破這個局？
不過，這幾天的調查還是有很大的收穫的！
“為什麼對賭之前淮西機械效益良好，而對賭之後，淮西機械卻連年虧損呢？這，就是突破口！”高翔想到此處，頓時感覺自己又有了新的目標。
他取出資料，仔細翻閱，可是卻一點也找不到蛛絲馬跡！
“也許，我要到淮西機械現場去查看一下了！”高翔暗想。
第二天，高翔沒有叫上任何人，一個人步行到了淮西機械位於鳳翔區的廠房。
一進廠區大門，就看到發貨卸貨的貨車開進開出，不斷有工作人員跑來跑去，一副熱火朝天的氣象。
高翔看到旁邊一名年輕工人飛快地往一邊跑去，連忙拉住，問道：“這位小哥，問下你們公司一直都這麼忙嗎？”
那名年輕工人驚訝地看着高翔，說道：“小伙兒，你是第一次來我們公司吧，我們公司一直都是三班倒，每天工作忙都忙不完！”
高翔又問道：“那你們工資沒拖欠吧？平時獎金在發嗎？”
年輕工人哈哈大笑，說道：“你這個小夥子真好玩，工資發不出來，獎金沒在發，我會那麼賣力嗎？”
“麻煩讓一讓，我還有事兒！再見！”
說罷，便往前面跑去。
“果然如此！”高翔心中的疑慮一下子又被沖淡了不少！
高翔扭頭，往淮西分行走去。
來到分行，高翔找到李高嶺，讓他跟淮西機械聯繫，要去上門對接工作。
李高嶺接到指示后，馬上就去打電話，並聯繫專車去了。
高翔閉了會眼睛，仔細理了理自己的思路。
半個小時后，高翔和李高嶺來到了淮西機械在之江路上的辦公地點，接待他們的是淮西機械的董事長趙武明。
由於目前淮西機械的主要大股東是註冊在百慕達的BVI公司盛瑄機械，而盛瑄機械的實際控制人是聖約翰公司。
而趙武明來此之前一直在尚海的聖約翰基金工作，三年前才從那裏調來。
趙武明個頭中等，其貌不揚，但最讓人印象深刻的就是一雙大眼，配着兩個黑眼圈。
高翔與趙武明一陣寒暄，賓主落座后，高翔問道：“趙董，今後你們淮西機械的貸款就由我來負責了！”
李高嶺連忙介紹道：“這位是我們新調來的小高處長！”
趙武明連忙笑道：“高處真是年輕的可怕呀，以後請多多關照！”
高翔擺了擺手，意思不用客氣，接着問道：“這次來主要是談業務，不知道你們淮西機械現在經營狀況怎樣？”
趙武明瞪着一雙大眼，說道：“最近幾年國內形勢不好，尤其是今年，效益越來越差，工人的工資都拖欠了好久了！”
高翔聽到此處，心中暗暗冷笑，說道：“你們鳳翔區有個廠區，我能否現場參觀一下，增加點直觀印象。”
趙武明一愣，回答道：“可以，我先打個電話通知他們，我們過一會兒就出發！”
說罷，不等高翔反應，拿起手機就撥了出去。
高翔冷冷旁觀，倒要看看這個人有什麼通天的手段。
過了一刻鐘，趙武明示意幾人可以一起去廠區參觀。
半個小時後來到廠區，高翔吃了一驚，發現剛才忙碌不堪的廠區竟然一下子變得門可羅雀，一片蕭條！
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做到這一點，趙武明的執行力無疑極佳。頓時，他對趙武明的能力暗暗佩服。
“你鬥不過他們的…！”張岩貴的聲音在高翔的耳邊回蕩。
聖約翰公司果然人才濟濟！
“你們是誰？過來幹什麼？”幾個弔兒郎當的年輕工人走了過來。
一看見趙武明，頓時恭敬地說道：“趙董！”
趙武明說道：“這是中央產業銀行的小高處長，到我們這裏來調查貸款的事情！”
“你們給我好好說話，不要衝撞了他，不然他們忽然抽貸，有你們好果子吃！”說罷，暗暗使了個眼色。
幾名工人一聽要抽貸，又見了趙武明的暗示，頓時大叫起來：“我們工資都發不出來！你們還要抽貸？你小子活膩歪了！”
說罷，一名工人拿起扳手，“砰！”往高翔頭上砸去。
高翔右手一舉，恰好抓住了那名工人的手臂，使勁兒一捏，那名工人頓時慘叫起來。
趙武明一看事情沒有向著自己想像的方向發展，連忙說道：“你們怎麼回事兒？不服從管理是吧？瞧我回頭怎麼收拾你們！”
然後扭頭轉向高翔，說道：“高處，這些人都是些糙貨，您不要跟他們一般見識，我們還是回吧！”
高翔知道再查看也不可能查出什麼來，而繼續待下去，趙武明接下來不知道還會出些什麼招，自己在明處而對方在暗處，不好處理，便說道：“那好！我們先回吧！”
回銀行的路上，高翔心中暗暗有點擔心，此番到淮西機械調研，確實得到了不少信息，但是趙武明此人頗為詭詐，卻也已經打草驚蛇，不知道他下一步會使出什麼花招。
下午是市分行的行務會議，這是高翔第一次參加行務會議，他認真地準備了一下，到了3點鐘，便來到7樓行會議室。
3點一刻，行務會議準時開始。
行長孫曉芳做了開場白以後，鄭重宣佈道：“今天給大家介紹一位我們行務會議的新成員—高翔，小高處長！”
很快熱烈的掌聲響起，高翔站起身來，向大家鞠了一躬。
孫曉芳又說道：“英雄不問出處，有志不在年高，小高處長入職才半年，但是他一來我們淮西分行，就解決了長期困擾我們的積案—雙喜衛浴！”
“大家應該多多向小高處長學習，特別是那種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精神，我們工作年歲久了，很多工作就會投鼠忌器，工作就難開展了！”
“我們提拔小高處長，主要就是希望給大家樹立一個標杆，讓大家知道，只要能夠做出對我行有益的事情，不管什麼資歷，不管什麼入職年限，我們都會很好地考慮相應的待遇問題！”
孫曉芳的聲音抑揚頓挫，高翔第一次聽到她的演說，不由地對這個女人刮目相看，又有了新的認識。
這時，“砰！”分行會議室的門猛地被打開，一名中年男子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對孫曉芳的耳邊說了幾句！
孫曉芳的臉色頓時大變，宣佈道：“今天的行務會議先到這裏，大家散會吧！”
“黨組成員都留一下，我們商量點事兒！”
就這樣，高翔的第一次行務會議被生生打斷。
他走出分行辦公室，忽的聽到樓下一陣嘈雜聲。
自從服用了強體藥丸之後，高翔的耳力每次系統升級都會增強一點，他隱隱聽到有人在高喊：“你們必須給我們賠償！”
高翔吃了一驚，難道是發生了群體性的事件。
他馬上乘坐電梯到了一樓，往屋外一看。
果然，一群身穿工作服、頭戴安全帽的工人聚集在市分行大廳門口，正在高喊着：“賠償！賠償！賠償！”
高翔攔下旁邊一名匆忙走過的工作人員問道：“這些工人是是什麼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那名工作人員回答道：“聽這些工人說，他們是淮西機械的，今天早上我們信貸處的人到他們廠區查賬，結果在他們關停設備的時候漏電了，一名工人被電死了！”
高翔一聽，頭嗡的響了一下，臉色白了幾分。
“當！”一聲響，電梯門打開，副行長張岩貴帶着一干副行長來到了大廳口。
行長孫曉芳知道，自己此時還不能出面，不然局勢失控，自己就不能最終來穩定局面了。
張岩貴走到工人面前，問道：“請問你們這裏誰是負責的？”
那些工人起鬨道：“誰是負責的？我們都是負責的！”
“你是銀行行長嗎？最終能拍板嗎？”
張岩貴舉起雙手，往下壓了壓，示意大家聽他說話，然後說道：“我是張岩貴，中央產業銀行淮西分行副行長，我代錶行長孫曉芳來跟各位工人兄弟商量，我能夠全權代表孫曉芳行長，她給我了充分的授權！”
忽的，一名工人猛地竄了上來，拿起一塊板磚，“啪！”一聲，往張岩貴頭上拍去。
“啊！”張岩貴慘叫一聲，頭頂鮮血崩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