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九十七章 回春堂的生意
宗澤聽了虎子的話，嘆了口氣道“想不到，李公子和蘇郎中，又是帶兵又是研發武器，殺了大金國那麼多的人，他們還能對你們倆如此的敬畏。
這麼一對比，咱大宋的皇帝，也確實讓人寒心。
都說那些蠻夷人生性，吃生肉，喝生血，可是他們心存敬畏，對有本事的人是發自內心的尊重。
這一點，真是比我們朝廷中勾心鬥角的爭鬥要強好多。
也難怪你們夫妻堅持不肯出山，那我也就不勸你們了。
你們放心，這裏的事情老夫回去后不會再提半個字，也不會讓外人來打擾你們的清凈。
若是可能的話，等老夫告老還鄉，也來這裏和你們作伴。
到時候咱們把這山上好好修建一番，就在這裏安度晚年如何？”
李綱和蘇荷聽宗澤這麼一說，心裏也非常高興。
就是他自己不說，蘇荷還想要囑咐一番，千萬別把這裏的事情走漏了消息。
現在好了，宗澤自動提出給他們保密，蘇荷心裏很是感激。
蘇荷把那葫蘆雷製作的細節和需要注意之處，又給宗澤介紹了一遍。
送宗澤出山洞的時候，蘇荷還給他拿了些自己那葯田裏出產的珍惜藥材。
宗澤從山洞裏鑽出來，彷彿做了一場夢，外面的天色正是黎明前最冷最黑暗的時候，天邊的月亮也要落下去了。
宗澤一個深呼吸，聞着山裡清新的空氣，心裏十分羨慕李綱夫妻倆這神仙般的日子。
再想想自己每日為了皇上的江山勞心費力，最近自己的幾個治國的法子交上去，猶如泥牛入海，皇上對自己似乎也多少有了些不耐煩。
到底能不能走到像李綱夫妻一樣兔死狗烹的下場，宗澤猜不到，他感覺趙構有些變了，和他每當皇上之前不太一樣。
唉！都說伴君如伴虎，還真是，真不如找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過清凈日子自在。
宗澤來的時候，還想着萬一李綱夫妻倆是詐死，自己一定勸他們出山，去給朝廷建功立業。
可是看見他們倆那無事一身輕的開心樣子，宗澤想法改變了，既然他們不同意出去，那自己絕不會把這事說出去。
萬一自己在皇上身邊的遇到了不公平的待遇，自己或許真的可以來他們這裏養老。
下山要比上山慢很多，虎子的速度都沒有來時快了。
他還要照顧後面笨手笨腳的宗大人。
回到李府，天已大亮。
宗澤連早飯都沒吃，面色凝重牽了馬緩步出院。
清脆的馬蹄聲敲響清風鎮的街道，漸行漸遠。
虎子送走宗澤，還沒等進屋，一回頭見唐紫萱背着藥箱，從遠處走過來。
她把兩隻手捂在嘴上，哈着熱氣，嘴邊便像燒開了的熱水鍋，氤氳着霧氣。
“唐大娘子，你怎麼這麼早就出診了？”虎子打聲招呼，輕輕的跺着腳，寒氣有些重。
“病人發病還會管什麼時候？虎子你起的也挺早，剛剛過去那人，是宗大人？”唐紫萱站住腳步，搓着兩隻手跟虎子打招呼。
“是，見過李公子和我家少夫人就走了。”
他說的是見過李公子和少夫人，而不是給他們燒過紙。
唐紫萱搓手的動作頓了頓，問道“虎子，你那葯還有嗎？
沒了的話，晚些時候來葯堂再拿幾副，過完年就開春了，正是一些老病發病的時候。”
虎子抬頭看看天，冬日裏絲絲絡絡的雲，正一點點的聚成朵，提示着人們天氣很快就會變暖。
“唐大娘子，葯堂生意還好吧？”虎子顧左右而言他。
唐紫萱笑了“虎子，這葯堂的生意哪有什麼好不好？
你沒聽我師父說過，但願世間人常健，何妨天下我獨貧？
這治病救人的職業就是這樣，不能因為自己想賺錢，就盼別人生病。
那樣良心也太壞了些。”唐紫萱說完，感覺自己也有些不正常，怎麼在虎子面前提起了師父？
他現在可是個精神不大好的病人。
果然，虎子聽唐紫萱這麼一說，笑着接口道“可不是，蘇郎中一直把回春堂的前途放在心上。
說是回春堂要想立足長遠，世代傳承下去，就得有自己的特色，有能被人認可，壓箱底的傳承。”
“我，我師父什麼時候說的？”唐紫萱加快了搓手的動作，心裏有些慌亂。
“昨晚，當著宗大人的面說的。”
“虎子你……”唐紫萱看着虎子略微發青的眼圈，知道他肯定沒睡好覺。
難道他這是犯病了胡說？也不像！
虎子不識字，說的話也是土話，什麼長足發展，世代傳承，這樣的詞語，他絕對說不出來。
這話，還真像自己師父的話。
看虎子一本正經的樣子，又不像胡說八道。
唐紫萱借口家裏有急事，一步三回頭的跟虎子告別朝回春堂走過去。
虎子知道唐紫萱又誤會自己了。
不過沒關係，蘇荷說過，雪化凈了就來接秦婉兒大娘子。
到那個時候，秦掌柜和唐紫萱就該知道自己有多正常了。
唐紫萱回到回春堂，把路遇虎子，還有虎子說的那些話，跟秦柏仁說了一遍。
秦柏仁嘆氣道“虎子雖然說的是瘋話，可也有一定的道理。
這回春堂保下來不容易，在咱們手裏就斷了，我也是不甘心。
可是要說能壓的住場面的方子，還能世代傳下去，這就難了。
以前蘇荷在的時候，用洋金花制的那幾種葯倒是挺好使，可自從欽宗朝的時候，金兵侵入進來，來給咱往出賣葯的馮大，就再沒了蹤跡。
聽人說他被官兵把家產全部搶走，給了金國，作為賠償。
馮大現在落魄，在京城討飯，估計也沒什麼心思和本錢再做生意了。”
“可是不找馮大，咱們又沒有銷路，你我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子，這回春堂的將來堪憂啊！”唐紫萱眉頭擰的更緊，感覺回春堂沒有出路，砸在自己手裏，自己就是犯罪。
現在她對虎子也有些懷疑，一個普通人，目不識丁。
就能說出那種很有深度的話來，說他是說瘋話，又不像。
可是信他的，死人能復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