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耿叔
外面天寒地凍,屋內卻是燒着紅紅的暖爐溫暖如春,四周昏暗,冷中平崔小七陪着剛認下的耿叔圍着暖爐邊吃邊說。
老耿燙了熱熱的米酒,冷中平親手炒了四個小菜,分別是簡單普通不過的炒豆芽,炒豆腐和炒肉絲,清蒸魚。
菜雖簡單,做的卻是合宜適口,三人連連誇獎,三人中包括冷中平自己也認為做的是非常好吃,這手藝御廚見了都要臉紅。
圍着爐火,三人吃吃喝喝,漸漸都有些上頭,崔小七非得要把自己新制的一瓶延年丹送給老耿,是他用東北的千年人蔘另配了雪蛤,蟲草等極品藥物製成,益壽延年,冬季適宜進補,正好服用。
老耿拿起藥瓶一聞,哈哈大笑:
“好孩子,耿叔也有東西給你,看你身上背劍,必是少年俠客,劍為兵器之帥,武功好不好不重要,比劍比的就是帥,就不能落了下風,我看你師兄的劍就比你的帥的多。”
“你等等啊,耿叔給你找把好劍。”只見老耿一搖三晃的走到櫃枱裏面,蹲下在櫃枱裏面好一陣摸索。
好一會兒,耿叔站起來,找出了一把纏滿布條的劍來。劍外包的布條上全都是灰,耿叔拍了拍,吹了吹才走了過來。
一坐下,老耿把劍放到了崔小七懷裏:
“拿着,這可是寶劍。”
崔小七摟住劍連連道謝,然後放在地上把布條拆開,卻是一把刀身細窄不足三尺的腰刀。
崔小七愛不釋手連連說道:
“好劍!好劍!”
冷中平在旁邊邊搖頭邊笑,冷不防老耿啪的將一塊黑乎乎的牌子放到他懷裏。
“放好了,這牌子可是寶貝,不管你有什麼事,拿着這牌子找官府,什麼事都給你辦了!”老耿送出去東西了顯的格外開心,拍拍自己身邊的兩個年輕人,真的是好孩子,身懷絕技卻毫不驕矜。
冷中平醉乎乎把牌子牢牢的放在自己懷中,問道:
“沒有盤纏了可以去要盤纏嗎?
“當然行了,哈哈哈哈”
“那我們就不用假裝道士幫人家捉妖掙錢了。”
耿叔一聽,表示很感興趣。
崔小七一看,唾沫橫飛的講起了自己和冷三兩個如何沒有盤纏,假裝道士去周員外家捉妖掙賞銀的事。
耿叔聽得是津津有味,當聽到黑袍人時,不由的皺了皺眉,眼裏不易察覺的閃過一道銳利的光。
就着問道:“黑袍人?”
“對,就是黑袍人,我師兄還和他交過手呢。”崔小七說道。
“你能打的過黑袍人?”老耿轉過頭問冷中平。
“打不過,可是總有一天我會打過他的。”
一定會的。
“耿叔你會武功嗎?”
武功。。。老耿眼前閃過了千軍萬馬,無數熱血將士衝鋒陷陣,屍積如山血流成河。
我會武功,文治武功的武功,一將功成萬骨枯的武功。
想當年為了不讓自己手下的大好男兒受一點傷,頂住了多少嘲笑,任何一戰中都堅持只守不攻,以守勝攻。最終守字戰法名聞天下,而四海平定后也因着這一點仁心不威脅到龍椅上的那個人,自己也才留下了這一條命。
“接着喝!”老耿正要給他兩接着倒酒。
梆梆梆!!!門外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店家!開門!住店!”
老耿停下倒酒的手聽了一聽,滿是風霜的臉上忽然之間充滿了激動的神色,手都微微的顫抖起來。
“快,快,快,你兩快找地方躲一下。”
和藹可親的老耿忽然想個孩子一樣手足無措,又是緊張,又是激動,連連要來拉冷中平和崔小七兩人。
兩人一看,外面來的人對老耿來說一定很重要,四處一看,也沒什麼能躲藏的好地方,只有櫃枱後面還可以一躲。
冷中平和崔小七趕忙往櫃枱後走去,坐在了地上了,正好躲在了櫃枱的陰影處,外面的人如果不是特意扒在櫃枱上往裏看的話,是不會發現他倆的。
剛躲好,耿叔又着着忙忙的把他兩用的杯子和碗也放到櫃枱後面藏了起來。
只聽老耿一陣匆忙的腳步聲走向了院子:
“來了,來了。”
聲音都帶着顫抖,冷中平和崔小七躲在櫃枱後面滿滿的好奇,能讓老耿這麼激動,難道是老耿的兒子回來了,那也沒必要把他倆個藏起來啊。
聽得一陣腳步聲進了屋裏,聽聲音來了三個人,兩個人進了門就停到門口沒再往裏走,另有一個人陪着老耿進屋裏圍着暖爐坐下了。
“耿大人好興緻啊,綠蟻新焙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令人羨慕啊。”
來人聲音穩重,不緊不慢的說道。語氣又帶着明顯的居高臨下的意味。
只聽老耿說道:
“賢侄說笑了,賢侄正是年富力強國之棟樑之際,多少大事得賢侄操勞,哪裏需要什麼紅泥小火爐啊。”
聽的老耿一大頂的高帽子戴下來,來人志滿意得的呵呵笑了兩聲:
“耿叔取笑了,侄子也是儘力而為,奈何當今新政依賴的緊,也是不得半日閑啊。”
外面話聽的櫃枱里的兩人是一愣一愣的,什麼情況,來的是什麼人,張口閉口都是朝廷如何如何,該是一個極大的官吧,哪耿叔呢,這麼說來耿叔也絕對不是簡單人了。
確實如冷中平和崔小七所想,這是一個大官,一個非常非常大的官。
來人正是明太祖朱元璋手下最善奔襲的大將李文忠的兒子,襲了曹國公爵位的李景隆。
老耿內心一聲嘆息,這李景隆好大喜功,言行輕浮,和乃父李文忠的精明城府差的不是一星半點,偏偏皇上念及李文忠開國有功,又是自家血脈,如今很是器重這小子。
聽說李景隆現在是負責整個京師的防衛工作,時常出外練軍,官拜左軍督都府,長遠來看必是國之隱患,這樣的人哪兒能守得住京師,守得住大明啊。
老耿不由的憂心憧憧,現在李景隆深夜忽然來訪,不知是有什麼要緊事,會想到自己,事情絕不會小。
:“天寒地凍的,賢侄親自前來,不知道是...”
:“可不是,路上冷死我了,我覺得沒必要親自來的,可是皇上非說讓我來,以示對耿大人的敬重。”
老耿看着李景隆在自己一口一個賢侄的稱呼之下,還叫自己為耿大人,再想想剛才一起飲酒的兩個年輕人,真為自已的老夥計李文忠扼腕嘆息,有如此一個草包兒子,也不知道會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