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台下不明所以的觀眾好似看出了這是場事故,便紛紛站起來往那兒瞧,有看不見的觀眾還站上了戲園看戲坐的長板凳上,後排觀眾更有甚者硬是跑到了前排來一探究竟。
那一下可不是妥妥實實的把徐裊裊砸懵了,因為是在台上,她硬生生把還在眼眶裏打轉的憋了回去,被從後台上來的師兄扶了起來。
徐桓卿在後台聽到了前台有些聲響,便沖了上來,只看着有兩個徒弟正在扶起武器架,化着濃妝穿着戲服的徐裊裊被另外兩個徒弟扶着,便大概知道了,只是問道:“還演嗎?”
徐裊裊眼裏噙着淚水,擺脫了兩個師兄的攙扶,咬着牙點點頭,用盡了力氣喊出一個字:“演!”
此時,台下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掌聲,擠到台前看熱鬧的觀眾也退回到了後排,站在凳子上的觀眾也從凳子上下來坐下了。
就這樣,後台鑼鼓聲重新響了起來,徐裊裊拾起旁邊的紅纓槍,便在叮咯嚨咚嗆之中拉開了序幕。徐裊裊咬着牙,完成了一套完整的武術動作,如豆大的汗珠沁滿了整個額頭,她的聲音因為疼痛變得有些顫顫巍巍的,她忍着痛,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偏向正常。一場表演結束,台下叫好聲如雷,這是徐裊裊第一次聽到這麼響亮的鼓掌聲。
在群眾的叫好聲中,徐裊裊拖着那隻如刀具割裂般作痛的小腿,走下台階時,師兄師姐多虧照應着些,她才能平平穩穩的下台回到自己的化妝間。
小腿隱隱作痛,徐裊裊不想過多的移動,便沒有換下戲服,只是坐在梳妝枱前卸妝,卸下那厚重的一層粉,才得到看到自己的真容,此時的徐裊裊才發現自己的臉色已經有些慘白了,然而她不做理會,畢竟戲子就是戲子,唱好戲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一切只是虛談罷了。
只聽門口有一些躁動,聽着聲兒好像是徐清風的。只聽見他嚷嚷道:“對不起,外人不能入內。”
門外一個有些清朗乾淨的聲音爭執道:“我又不是來偷東西的,我只是來給她送葯,她都受傷了!”徐裊裊聽這個聲音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是誰。
“那也不行!師父說了外人不能入內!”徐清風擺出了半分也不肯通融的樣子,伸開雙手攔着門,好似護崽的母雞一般,硬生生的將那個人擋在門外。
那個聲音並沒有退縮,只是說道:“大哥,你便通融些,規矩是死的,但是人是活的,總不能因為死規矩活活害死活人吧?”
這並沒有換來徐清風的半點通融,徐清風朝外邊推嚷着那個人,並沒有好氣的說道:“你小子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原先我念着你是常客,對你客氣些。現下看你是不知禮,也便可以對你不客氣。”那人沒站穩,徐清風沒用多大力氣一推便踉蹌的倒退了兩步,差點摔坐在地上。
“讓他進去吧”徐桓卿從外邊走來,手執那把潑墨扇,輕輕揮動着。徐清風見徐桓卿已經答應了,也便不好阻攔,便讓路讓那人進去了。
那人徑直走向徐裊裊,他將紅花膏放在桌上,便小心掀開了遮着小腿的戲服,那塊地方蹭破了些皮,有些微微泛紅。
那人打開盛着紅花膏的小盒子,用白皙的食指勾了一些,輕輕的擦在了徐裊裊小腿上發紅的地方。接觸的那一刻,一陣劇痛傳來。那一刻,眼淚不受控制的直接從眼眶裏溢了出來,她的小腿也不經意的抽動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