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夏侯進兵敗退守代郡
卻說夏侯進慘敗於林尚聯軍之手,收拾殘軍棄了落峽谷,便欲退往代郡與歐陽寒兵合一處共同抗敵。
譚禮卻進言道,“將軍若去代郡恐遭責難,倒不如退往瓜州保存實力。”
夏侯進駁斥道,“陛下如今正值危難,本將豈可貪生怕死而棄陛下於不顧!”
遂,執意率軍退往代郡。
且說林尚大破夏侯進,佔了落峽谷后卻並不急於乘勝追擊,下令紮營休整。
當夜,設宴款待三軍,酒席正酣忽問帳下眾將,“徐國在這南疆已是強弩之末,魏寧幾次三番的催促本將要與他合圍瓜州,不知諸位怎麼看?”
孫和放下酒杯,道,“魏寧豺虎也,若得瓜州,必轉而撤軍回國,屆時恐將矛頭對準你我!”
陳昂亦附和道,“聽聞徐國小皇帝正在代郡城中,不如咱們一鼓作氣攻入城中,擒住那小皇帝在手!”
林尚點頭稱是,轉而問道一側田圖,“先生今日為何如此沉默寡言?”
聽到林尚在問自己,田圖方才回過神來,趕忙回道,“這徐國皇帝只有一個,咱們聯軍不算他魏寧,也有三國。如若擒住不知該怎麼分配才是公平?”
“自然是誰先攻入城中便算誰的!”孫和高聲叫嚷道,“就看誰家的本事夠大,如此誰也別怨誰!”
陳昂聽了,心裏卻不是滋味。
不禁想起了數月前,就因為聽信他們幾個人的話,害得自己差點被褚於滿門抄斬泄憤的事情。
遂,略顯惱怒地握緊雙拳一拍桌案道,“那咱們就先說說眼下的事!這落峽谷又該如何分配!”
“是啊,親兄弟還要明算帳。”在關係自身利益的問題上,田圖難得的跟陳昂站在了同一條戰線上,逼問林尚等人。
“老子的軍隊衝鋒在前,夏侯進也是老子拚死殺退的!自然我們宋國要佔大頭!”孫和也不甘示弱,嗓門抬高八度,漲紅的臉上早已是青筋凸顯。
“去你大爺的!”陳昂拍案而起,指着孫和破口大罵道,“這落峽谷本就是我越國的地界,你們宋國這是想要趁火打劫,強取豪奪不成嗎!”
田圖擔憂陳昂氣勢落了下風,也跟着幫腔懟道,“若不是我越國跟南營拼得兩敗俱傷,又將韓孝之調離南營,那輪得到你宋國在此坐享其成?”
“嗬~”孫和環視二人,冷笑道,“那依二位的意思,我宋國為你們越國損兵折將、浴血奮戰地收回故地,結果什麼都撈不着,是想讓我們當冤大頭不成嗎!”
“夠了!”眼見場面有些失控,林尚趕忙出聲喝止,“這還沒拿下代郡,更還沒有擒住他們的小皇帝,現在就討論關於代郡的分配還為時尚早!至於這落峽谷……”
林尚簡單思索了一陣,旋即便道,“元路(孫和)說的言之有理,可曼寧(陳昂)與安慈(田圖)所言亦是情理之中……”
說到這裏,林尚故意頓住,裝作愁眉不展、左右為難的姿態,掙扎猶豫了許久,仰頭嘆了口氣方才悠悠地說道,“你們一人一半吧,這樣皆大歡喜!”
孫和對於這個決定還是比較滿意的,趾高氣昂的斜着眼望向陳昂二人,卻見他們仍就不滿,開口欲道,“這本就是我越國之地,怎可如此草率……”
“草率個屁!”林尚沉下臉猛擊桌案,神色有些惱怒道,“風陵、廣陽二郡都已經全部讓給了你們越國,如今落峽谷還要獨佔!別特么得寸進尺了!”
見到林尚震怒,又深知如今國立微弱不足以硬碰。田圖、陳昂只得選擇忍氣吞聲,點頭應允。
林尚這才將怒火逐漸消散,緩了緩情緒,略帶平和地接着道,“至於代郡一事,本將已有主意。諸位只需全力攻城,同仇敵愾!本將一定能給諸位個皆大歡喜的安排!”
眾人紛紛拱手謝過,未有田圖與陳昂卻面露不悅,相視一眼后,哀愁苦嘆具各自寫滿臉上。
劉羽領眾出城數十里,接着夏侯進,並馬入城,至縣衙廳上,劉羽領夏侯進坐下。
夏侯進卻誠惶誠恐拒不敢坐,伏地垂淚道,“末將罪該萬死,丟了落峽谷又害得陛下身處險境……還請陛下治末將得罪!”
劉羽看了眼,面無表情俯下身子,在其耳邊低聲問道,“將軍覺得該當何罪啊?”
“這……”夏侯進嚇得面色慘白,心驚肉跳,支支吾吾的小聲回稟道,“依照……依照大徐律令……罪當該滿門抄斬……”
劉羽聽罷,又問道,“家中老母尚在否?又可有妻兒?”
夏侯進驚諤的愣了神,不明白劉羽為何要明知故問這些,不敢猶豫趕忙具實回稟道,“不敢欺瞞陛下……末將父母早亡……只有養母以及其子……除此以外,末將……再無其他親人……”
“你很害怕朕?”劉羽輕笑一聲,旋即探出手拍了拍夏侯進的肩膀,厲聲道,“抬起頭來,叫朕好好看看一個敗軍之將的狼狽相!”
夏侯進早已汗流浹背,額頭上的汗珠正大滴地往下落,面如死灰般僵硬地抬起了頭。
看着夏侯進被嚇得魂飛魄散般失了神,劉羽嘴角微微翹起,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旋即凝視着夏侯進空洞的雙眼,問道,“你覺得是全部凌遲好呢,還是體面的留個全屍?”
聽聞了這話,夏侯進心裏最後的那口氣也徹底卸了下去,全身癱軟的坐於地上,嘴中卻在喃喃自語,還在做着最後的掙扎,“末將自知罪該萬死……但求陛下能放過養母和那位兄長,那是他們家最後僅存的血脈,他們對我大徐一直都是忠心耿耿……”
劉羽好似心滿意足般的直起身子,旁若無人的大笑起來。轉而沖於旁守衛的李志道,“安泰,你猜朕該不該殺他?”
李志拱手回道,“陛下乃是一代英主,想必是已有主意了。”
劉羽嬉笑着將手搭在李志的肩上,臉上滿是寵溺的聲色,笑罵道,“你哪點都好,就是不會說假話!”
說著,回身去了堂上。
堂下夏侯進有些不知所措般的呆愣在那裏,李志趕忙厲聲喝道,“狗奴才愣什麼神!還不趕緊謝過陛下不殺之恩!”
“這……”此刻的夏侯進有如過山車般的大起大落,對於這突如其來的消息絲毫沒有任何預兆,不可置信得痴愣半晌,方才察覺出了這一切都是真的。
遂,不停的叩首謝恩。
背身立在堂上的劉羽卻突然開口道,“別謝朕,安律本該滿門抄斬!奈何你孑然一身,朕非暴君庸主豈能亂殺他人?所以你要謝,就謝你那早死的爹娘吧!”
背身而立的劉羽說完這話,正在極力壓制着湧上心頭的一股怒火,半晌後方才神色平靜,若無其事的轉過了身坐在案前,問道歐陽寒,“瓜州那邊如何了?”
歐陽寒起身回稟道,“皆如陛下料想中的一樣,許公允的兩萬大軍正與魏寧的五千軍馬打得不可開交。”
“他還真是命大!”劉羽神色不悅,“竟能看穿朕的佈局,還將楚伯安這個廢物挾持在了軍中!”
歐陽寒諂媚討好道,“陛下息怒,他們不過已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日了!”
劉羽卻並不理會,反而來回扭動着脖子,舒展了番筋骨后,問道眾人,“你們說朕竟讓他們這般的瞧不上嗎!朕並不想殺他們,只想讓他們跪在朕的面前乖乖當條聽話的狗,並跟韓孝之劃清界限,僅此而已!可他們的眼裏竟只有他們的韓孝之大將軍,卻沒有朕這個大徐皇帝!”
說到這裏,劉羽的臉上閃過一絲委屈,卻瞬間掩蓋了過去。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副猙獰的面容,龍顏震怒地猛拍桌案,“連盡人臣本分都做不到,難道不該死!朕不該殺嗎!”
歐陽寒回稟道,“陛下九五至尊,何必跟這幾個逆賊置氣?那孟義此刻正在地牢,只要陛下開口,奴才這就先拿他來殺雞敬猴,也讓陛下瞧個熱鬧、開心下。”
“陛下不可!”李志見劉羽有些心動,趕忙跪地阻止道,“孟義雖然該死,可還不到能殺他的時候。尤其當下南營諸位將領均還活着,如若我們擅自動手,恐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啊!”
“李侍衛!”歐陽寒冷眼嘲諷道,“你是覺得陛下連殺一個亂臣賊子的資格都沒有,是嗎?竟還得要看他人的臉色,你這是在長他人志氣滅誰的威風呢?”
“你!”
歐陽寒此話字字誅心,殺氣騰騰,氣的李志憤強壓怒火,轉而沖劉羽解釋道,“奴才絕無此意啊,陛下!”
“行了!”劉羽不願聽他們爭論,不耐煩的問道歐陽寒,“殺雞儆猴的事先放在一邊,眼下這十餘萬賊軍即將殺來,牛蛋準備如何部署?”
歐陽寒從容回稟道,“賊軍雖然人數眾多,可在奴才的眼裏卻不過都是些烏合之眾。代郡城防堅固,易守難攻,奴才早就做好了守備,如今又有陛下親自督戰!堅守個半月數十天綽綽有餘!”
劉羽點點頭,又問道,“那許公允的兩萬大軍為何還不見馳援的蹤影?可萬一他們真的不來,那朕所做的這一切,豈不是付之東流?”
歐陽寒輕笑道,“陛下無需多慮,他們定會來的!畢竟孟義還在咱們手上,關鍵時刻便能派上用場!”
劉羽這才徹底放了心,長舒一口氣,“既如此,那就讓朕好好的瞧一瞧,浴血奮戰究竟是個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