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地球往事

如果有能力，直接創造另一位神不是比讓人類進化更方便嗎？

不論是作為下屬、同伴、還是伴侶，同類之間肯定有更多相同的話題與興趣，以天一的智慧必然不會想到這點。

以趣味而論，怎麼都會比人類的娛樂方式更有共鳴，所以又何必捨近求遠讓人類進化獲得更多樂趣呢？

但現實卻是目前地球上並不存在其他的神。

是因為同類之間會互相搶奪資源？還是說新神有可能會威脅到天一的地位？

若是不能創造，那麼天一又是怎麼來的？

文韜靜靜的等待着天一的回答。

此時文韜的行為顯然是冒犯到了天一，也逾越了自己作為員工的職責。

你去公司上班，難道還會直接問老闆你創業的本金是怎麼來的嗎？

但文韜本身就是一個好奇心重的人，但他的好奇並非慕時那種八卦的好奇，而更多的是樂於探索與挖掘未知的事物。

所謂朝聞道，夕死足矣。

當然，如果能不死就更好了。

所以文韜想知道天一為什麼放着更簡單的方式不做，而選擇更費時費力的“養成計劃”。

總不會這也是樂趣的一部分吧？

幸運的是，天一併沒有因此憤怒，反倒是沉默了，望向文韜的眼睛也越發的悠遠。

眼神雖然是望向文韜的方位，思維卻回到了數百萬年前的記憶當中。

不，也不完全是幸運，據這段時間的相處與觀察，文韜表現出了自己的應有的價值。

現在自己的員工身份不僅不會被隨意的丟棄或替換，還漸漸摸清楚了天一的脾氣，知道這種問題最多會讓他不耐煩或拒絕回答，並不會因此大動肝火。

想到與慕時談笑風生的天一與在收集書籍資料時冰冷眼神的天一，也不知道哪個才是真實的他。

天一沉默了好一會，才緩緩道來：“我自己也無法解析我的組成成分，甚至如果不是因為隨着時間的流逝我會變得更強，我現在甚至都不如人類聰明，至於我是如何誕生，我這種個體是否又擁有族群，這些問題的答案我也一概不知。”

這個回答出乎了文韜的意料，不可思議道：“你不知道你的神力是怎麼來的？”

天一搖頭：“不清楚，當我第一次擁有意識的時候地球正處於星雲凝結成星球的關鍵階段。我從混沌的狀態到徹底清醒，這個過程持續了整整30000次地球自轉，那個時候的地球自轉速度比現在更快，大約相當於現在75年的時間。而當我產生第一個問題‘我是誰’的瞬間，地球最終成型。”

“最初的地球什麼也沒有，只有隨處可見的灰塵、岩石、岩漿以及各種的自然元素。真實的我也不是現在這個形態，用人類能夠理解的話來說，現在我的本體是一個直徑超過1000公里的光球，而最初的我，只有幾厘米大小。”

“現在以人類的樣貌出現不過是為了更好的接觸人類，所謂的‘看’和‘聽’都是我接收信息的某種方式，並不是真的用人類的五感去感受，所以才能‘看見即認知’。”

“那個時候的地球還不在太陽系內，太陽也沒有現在這麼大，在我第一次產生意識后又立馬陷入了沉睡，接着花了20億年才能醒來，這個時候的地球已經徹底穩固下來，星球表面上沒有了肆虐的各種能量，地殼運動也不再活躍。”

“漸漸我發現自己只要把本體融入進地核中時，可以獲取地球自然運轉的控制權，這個控制權還隨着我的成長逐漸擴大。”

“然後我在某次仰望星空的時候，發現了離地球最近的恆星——太陽。當然，當時的我並不知道什麼叫恆星，什麼叫星球，這些都是你們人類的定義。只是發現了離我最近的一個小光點，然後帶上地球過去，僅此而已。”

“地球並不是瞬移進入太陽系的，我那個時候的能力能帶着地球在宇宙間進行移動，就已經竭盡全力了，如果不先停止下來的話甚至無法轉彎，自然也無法躲避沿途上的各種小行星和隕石的撞擊，在這個過程中，地球也捕獲了一些原本自己不具備的元素，其中最大的一次收貨是撞擊了一個擁有15億立方千米大小的隕石，它是由冰川組成的，其中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水元素。”

“經過了2500年，進入了太陽系了后，地球受到太陽引力的牽引，我終於不必那麼費勁去移動地球了，地球也有了晝夜變化。但是我發現地球如果離太陽太近，就會被太陽的引力場一直吸引過去，而太遠又會漸漸偏離原本的軌道。於是參考了其他行星的軌道后我終於發現了一個不需要不斷控制與修正的距離與角度，在這裏安了家，那些冰川也漸漸融化了一部分，變成了水。”

“現在的地球雖然已經有了晝夜分化，但依然死寂。然後我就產生了一個想法，我希望我的家能夠熱鬧起來，於是開始創造起了像我一樣有自我意識的生命。”

“起初我直接創造了超過一千萬種生命，絕大多數都是類似本體的光球形式了，我渴望同伴，但是全部失敗，不是直接崩潰消散就是快速老化死亡，他們大部分只有10秒的壽命，即便是我用神力勉強維持，最久的一次都無法存活超過1分鐘。他們並不能擁有像我一樣的能力，我發現“光球”形態甚至不是自然界正常的生命存在形式。”

“我不斷的在修改與編輯生命，直到後來的某次，我耗盡了全部的神力，使造物與自然相適應，創造出了一種單細胞生物，我稱之為“零”，草履蟲就是“零”的直系後代，而其他生命則是從“零”變異、分裂、進化而來。“零”在水中可以勉強存活下來，雖然壽命只有10分鐘左右，但是和10秒相比已經是一個長足的進步，更重要的是它擁有了繁殖的能力。”回憶到這裏時，天一的嘴角不自覺勾勒出了一個好看的弧度。

想必當時的他應該很開心吧，文韜這樣想着，沒有打斷天一的回憶。

“創造完這種生物后，我因為耗盡了所有的力量，再次進入了沉睡當中。”

“再次蘇醒過來時，是距離現在約1億5千萬年的時代，那時地球的物種已經很豐富了，有各種各樣的動植物和微生物，我度過了愉快幾百萬年，在這期間，我也發現了一些能力的使用方式，同時本體也長到了10公里。”

“但是幾百萬年過去了，恐龍成為了地球的霸主以後，地球上的‘社會結構’變得十分穩定，生物進化也陷入了停滯，個體間的差異也越來越小，我開始討厭這個讓地球一成不變的物種，對於我而言，停止進化等同死亡。在嘗試改造它們失敗后，我再次創造了一種病毒，一種恐龍專殺病毒。因為他們的身體可能會適應病毒並且進化出相關的抗體，為了避免二次施工，我還用神力拉來了一塊經過地球的彗星轟擊在了恐龍群與植物最密集的地方，使食物鏈與生態環境都變得極為脆弱。”

“再然後，就只需靜靜等待了。”

“就這樣，用最簡單、便宜、環保的‘武器’，成功消滅了這個不求上進的物種。”

“上一次醒過來，則是在500萬年以前了，後面的內容，你大概也猜到了吧。我發現了一種特別的生物，他們身體雖然不強壯，但是卻是當時地球上最聰明的生物，最關鍵的是，大腦還有很強的可塑性和潛力，在沒有使用神力的情況下，我幫助他們從樹上走了下來，並且教會他們使用工具，漸漸的他們有了自己的語言，並且稱呼我為‘神’。”

到了這裏，回憶就結束了。

再後面的時候也都知道了，無非就是又進入沉睡，然後蘇醒後人類就自我進化和發展到了現在這個程度了，並且自身本體也長到了直徑1000公里大小。從這個指數來看，天一很可能仍還處於成長期，或者是神的特性就是睡一覺就會變強嗎？

聽完天一的回憶，文韜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但文韜不知道的是，天一在回憶中有意為之漏說了一些東西。這並非誤導或有所保留，而是這些東西，現在的文韜還沒有觸及的資格，這也是為了文韜好。

“現在你明白，我為什麼不直接創造另一位‘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