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螭龍刀 第六章 孤島葬義母

第一卷 螭龍刀 第六章 孤島葬義母

李驚雲先前魔刀招數斷了,此時威力遠不如之前厲害,拿刀未抵擋一招,被那人單手將刀拂去,一把掐在脖子裏。

只聽耳側破空聲襲來,那聲音詭異至極,趙四郎不敢怠慢,死死抓住李驚雲,連手帶人一起甩到一邊,身子騰空而起,四枚石子兩枚在上,兩枚在下,分別是姜萌和蔣老大打出。

趙四郎不敢小覷了蔣老大拋出的那兩枚,反倒低身硬接姜萌打過來的石子,姜萌早在很久前便能用石子打死野獸,此時心神定了不少,與之前打出去的石子大有不同,趙四郎還沒接住那兩枚石子,心中一頓,心道:不好,半空裏打了個呼哨,使了一個鷂子翻身,抓着李驚雲那手立時鬆開,兩人一左一右滾倒在地。

耳邊銅鈴聲響起,蔣老大從腰間結下那兩隻鎮魂鈴,分別從左右兩面拋出,一枚堵住趙四郎,一枚隔在他與李驚雲之間,那兩枚鈴鐺來勢兇猛,趙四郎暗恨自己沒有帶上碧血槍,聽到鈴聲,只有逃命的分。

匆匆躍起,朝海岸邊逃去。

蔣老大深知若是被他逃到船上,必然會找更多的幫手,手下發了狠,整個人騰空而起,口中輕嘯,無數鈴鐺從身上湧出,像是一隻蜘蛛趴在大網上。

趙四郎猛然聽見身後萬千鈴聲,心中一沉,暗道:新月教秘術,便知那瘋婆娘起了殺心,更是不顧一切往海岸邊逃去,遠遠看到被自己殺了的那幾個弟子,懊悔不已,本來是為了防止別人看見自己殺了蔣老大,卻不曾想到如今這番地步。

那身後萬千銅鈴須臾間便趕至身後,只覺后心一涼,不得已施展秘術,身形頓時再次暴漲一半,從背後伸出另外四隻手來,可惜他不曾將碧血槍帶在身上否則便是三頭六臂手執金槍的模樣,六隻臂膀一起運功,眼花繚亂,將襲來的萬千鈴鐺打落一小部分,卻依舊是被大部分鈴鐺打中,一陣綠色煙霧霎時間將他圍住,只聽見那一團煙霧中傳來恐怖的嘶吼。

姜萌渾身汗毛倒立,將昏迷的李驚雲拍醒,這裏可不是睡覺的地方。

蔣老大長吁一口氣。臉色發白,不再去管被毒煙籠罩的趙四郎。

回頭去找李驚雲問清楚這魔刀是從哪裏學來的。

李驚雲迷迷糊糊剛醒,一隻白皙的手托着他的下巴看了一眼,只聽耳邊那女人道:“無事,不過氣息暫斷,休息休息便好”。

又聽那女人道:“我問你,你這刀招是誰教你的功夫?”。

李驚雲一呆,只好老老實實說出了那日在森林中發生的事情。

卻見蔣老大如同被電擊一般愣在原地,口中喃喃道:“我本以為他丟下我自己一個人跑了”。

這般念叨了數次,卻不想身後那趙四郎沒有死絕,趁三人不注意,彌留之際,將一塊腦袋大的石頭朝蔣老大后心砸來。

拚死一擊,何以剛猛。

蔣老大依舊沉浸在回憶中,等到巨石砸來時已經躲避不及,后心正中石頭。喉頭一甜,一口鮮血噴出,將李驚雲噴的滿臉是血,氣息微微。

姜萌大驚,拾起地上那柄黑刀,使出擲石頭的法門,朝趙四郎插去,從前胸穿透到後背,登時死絕。

蔣老大經此變故,神智不清。口中喃喃說著什麼。

姜萌貼近了,方才聽見幾個字:“帶我去……”,餘下的卻聽不見了。

姜萌立時會意,蔣老大是要他們帶她去見那石洞中的人。

當即對李驚雲道:“帶她去石坑”。

李驚雲早已經清醒過來,眼前發生的事,還不足以讓他簡單的大腦迅速處理一遍,聽到姜萌說話,二話不說,背起蔣老大朝那森林走去。

等到了那石洞前,卻不知如何把身負重傷的蔣老大帶下去,姜萌用樹皮結成繩子,系在蔣老大腰間,二人合力將她吊入洞窟,李驚雲順着繩子先爬了下去,姜萌回頭帶了一些乾柴,朝底下道:“小心點,我扔些火把下來”。

李驚雲聽了,急忙將蔣老大拖到一邊。

頭頂掉下來許多木棍。

姜萌順着那樹繩爬下來,用李驚雲懷中的火石點燃了火把,李驚雲抱着姜萌一步一步往石坑深處走。

蔣老大依稀睜開眼,看到了沿着石壁畫的那些畫,到了兩個小人對舞之處,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登時一大口鮮血從嘴中噴出。

姜萌大叫到:“你快別看啦”。

催促着李驚雲走快點,李驚雲腳下不敢怠慢,穿過長長的廊道,至那石階前,這次火把照的四周通明,這才看清楚了石窟的全貌,那石階上的屍骨早已被他葬在石椅下。

李驚雲帶着蔣老大爬上石梯,叫她躺在石椅上。

“人呢?他人在哪?”。

蔣老大掙扎着坐起來,急問道。

李驚雲道:“我見前輩死後沒有安葬,便把他葬在了石椅這裏”,說著指着地面上還有些許痕迹的地方。

蔣老大忽覺身下有什麼東西,伸手抽出來,原來是一塊鴛鴦玉佩。

李驚雲那日沒有發現,此時依舊在石椅上。

蔣老大突然輕輕一笑,低聲道:“與君便是鴛鴦侶,休向人間覓往還”。話音才落,咳出一大片血。

許久搖搖頭,將那鴛鴦玉佩捂在胸口,低聲道:“他從來沒有忘了我”,低頭看那地,只見地質鬆軟,苦笑道:“這地本是石頭做成,你知道為何成了散沙嗎?”。

姜萌道:“怕是此地用化屍水澆過,將石頭也一併化了”。

蔣老大微微點頭,道:“鶴郎練了魔刀,怕魔性發作傷我,故意離我而去,卻獨自在此試製解藥,不曾想連化屍水都用過了”。說著一聲慘笑,抬頭盯着李驚雲看了好久,小聲道:“鶴郎偷了教主秘籍,必是死罪,可你既從石壁上偷了這功夫,那也概算他一個弟子,本來我是要殺了你的,可如今你是鶴郎的弟子,我又怎麼肯殺你”。

她一連說了許多話,此時氣息不穩,緩了緩又道:“新月教魔刀秘典從不外傳,一向都是爹爹傳給兒子,如今你既是學了這功夫,那就要認鶴郎為父,你肯嗎?”。

李驚雲搖了搖頭道:“我有爹爹了”。

蔣老大頓時升起一股無名火,伸手至李驚雲頭頂,卻又軟了下來,嘆氣道:“那你認鶴郎為義父吧,但是往後出去不準向人提起,你自己心裏記得就行”。

李驚雲聽她說的懇切,道:“這個行”。

當即跪在地上,朝埋了屍骨那裏磕了九個頭,低聲道:“今日李驚雲在此認鶴郎為義父,往後便以父子相認,蒼天在上,厚土為證”。說罷,又磕了三個頭。

蔣老大笑道:“你應該說聞一鶴,不是鶴郎”。

李驚雲撓撓頭,把那名字改了,按照先前的禮數又來了一遍。

蔣老大輕聲道:“我被他用大石擊中后心,又有化骨散的毒,定是活不成了,我死了之後,你們把我和鶴郎葬在一起,走時要把這洞窟毀了,免得我們死後不得安寧”。

姜萌聞言,驚呼一聲道:“你要死了?”。

蔣老大一聲喟嘆,許久道:“你聰明是聰明,可是性子活潑,不夠低調,往後沒有我在,少不了要吃苦頭”。

姜萌聞言,想起這幾年與蔣老大日日相伴,一時間眼淚在眼中打轉。

“我大限將至,你……你還是不肯叫我師傅嗎?”。

姜萌一呆,平日裏的聰明勁兒全沒了,獃獃站在原地,不知怎麼說出口。

蔣老大氣息漸弱,幾乎聽不到呼吸聲了。

姜萌突然渾身如遭雷擊,哇一聲哭出聲來,口中喊着師傅,趴在蔣老大身上。

蔣老大右手微動,想去摸她臉頰,升到一半,突然下垂,竟就這樣死了。

李驚雲不知怎麼安慰姜萌,又想起之前已經認了聞一鶴做義父,那眼前的女人,可不是自己乾娘?

想到此處,突然咧聲大哭。

兩人在石洞中哭成一團。

姜萌漸漸止住了悲傷,道:“我哭我師傅,你哭什麼?”。

李驚雲擦了擦眼淚道:“我自小沒娘,好不容易有娘了,現在又沒了”。

姜萌聞他慘狀,比自己有過之而無不及,反倒過來安慰他。

李驚雲忍者悲痛挖開埋葬了聞一鶴的沙土,將蔣老大屍身放進去,又把聞一鶴骨架放在蔣老大懷中,埋上沙土。

姜萌從身上取了一小瓶不知什麼毒藥,灑到石窟頂上。

兩人順着樹繩回到地面,朝海灘那邊的茅屋走去。

不多時,這裏的石坑轟然崩塌,層層樹葉將那裏埋得嚴嚴實實。

回去的路上,姜萌心中已經有了回到中原得法子。

茅屋前亂象依舊,趙四郎屍體軟成一灘肉泥,骨頭一根也無,李驚雲從那攤肉泥中撿了自己的刀。姜萌要過刀,在那灘肉泥中翻找着什麼,片刻,挑出一枚刻着新月教三個字的牌子。

喜道:“果真還在”。

轉身對李驚雲道:“我們去用這塊牌子騙了那船上的人都下來,留幾個開船的,帶我們回中原去”。

李驚雲正要細問,又聽姜萌道:“待會兒你什麼都別說,就跟着我就行了”。

李驚雲點點頭。兩人跳上那一伙人帶來的小木船,朝遠處大船慢慢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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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道山河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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