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少年初長成
無妄村一如既往的靜謐與和諧，烈日當空，藍天白雲，碧空如洗，金色陽光傾灑而下，落在來來往往的行人身上，顯得格外溫暖。
無妄村東南角，有一處簡陋的屋舍，屋舍四周都圍着一圈柵欄，幾隻小雞在裏面覓食，不時發出“咯咯”的聲音。屋舍是由簡單的石頭、瓦礫堆積而成，表面上破陋不堪，此時大門正開，裏面不時散發出淡淡的煙氣，煙氣中夾雜着淡淡的米飯之香。
屋內一名將近中年的婦女，略顯瘦弱，腰間繫着圍裙，立在灶頭旁，一手盛起雞湯，傾倒在飯碗裏，還特意將餘下的幾塊肥美的雞肉，全都放了進去，然後用蓋子蓋上。做完這些，再盛來一碗米飯，連同雞湯一起裝進菜婁里。眼前的中年婦女便是之前的阿秀，她全名是叫方錦秀。
屋內不遠處，一個身形單薄的少年坐在桌前，面容俊秀，嘴裏包着一大口米飯，一手端起雞湯往嘴裏灌，面前還有一堆吃剩的雞骨頭。這着急八荒吃飯的樣子，再加上有些髒兮兮的臉和衣服，倒像是個小乞丐。這個少年除了馬方玉又是何人，不過現在的他早已不是以前那個嬰兒，而變成了十六歲左右的俊美少年。
“老娘，你這次真捨得，連咱家養了十年的老雞都殺了！”馬方玉說著話，還不時有幾粒米飯噴在桌上，他不捨得地再拾起來，重新送進自己的嘴裏。
方錦秀轉過頭，看見馬方玉吃飯的樣子，道“玉兒，你慢點兒吃飯，又沒人跟你搶。”
馬方玉嘿嘿一笑，道：“老娘煮的飯菜，我最是喜歡了，自然控制不住。”
方錦秀無奈地搖搖頭，就知道他會哄自己開心，道：“前些天，你不是說申老的身體快好了，現在是最需要大補的時候，所以我就把咱家的老雞給殺了，對他身體大有好處。你現在吃完飯，趕緊給申老送去。”
馬方玉連忙點點頭，道：“是是是，我的老娘最是菩薩心腸了。”說著，他把最後一口米飯塞進嘴裏，然後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方錦秀提着菜婁子過來，遞到馬方玉手裏，然後用手輕輕擦去馬方玉嘴角殘留的一顆米飯，沒好氣的一笑，道：“你是準備把這顆米飯留到明天吃嗎？”
馬方玉尷尬的一笑，道：“太好吃了，就算是留到明天，我也要把它吃了。”
方錦秀用手指輕輕地按了下馬方玉的額頭，道：“行行行，就你會說話，還不快給人家申老送去。”
馬方玉看着菜婁，掀開蓋子一看，老雞湯的香氣頓時撲鼻而來，還有那幾塊肥美雞肉，再看下去，馬方玉的口水怕都要流出來了。他趕緊蓋上蓋子，看了方錦秀一眼。道：“老娘，你還沒吃飯呢，你不會把雞肉全給我們了，自己卻不捨得吃吧？”說著，馬方玉正欲湊近灶頭看看。
一旁的方錦秀立馬把他攔住，還不停地把他往門口推，道：“玉兒，娘親那兒還剩得有，你趕緊給申老送去，涼了就不好了。”
馬方玉拗她不過，只好被推出門口。
方錦秀立在門前，叮囑道：“玉兒，你下午不用上學，今天記得幫張大媽家砍柴，還有幫李大叔家的豬接生，還有別的鄉鄰，能幫的就幫！”
“知道了，老娘。”馬方玉說完，轉過頭，蹦蹦噠噠地朝外走去。
方錦秀看着馬方玉逐漸消失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想當初，那是一波三折地保他下來，為了打消別人對他是魔子的顧慮，自小便是管得嚴厲許多。好在這十六年來，他到很是爭氣，人聰明機靈，別人需要整天的上課，他只需要上半天就全學會了，剩下的半天裏都是出去幫人做事，助人為樂，倒是落下個好的名聲。不過，卻有一點，他自小就表現出來不凡，那就是力大無比，卻讓有些人覺得他是異類，幸好他做了很多好事，別人也就沒那麼在意了。
無妄村的一條大街上，每天都是人來人往，大家基本上都彼此認識，互相照面都要打個招呼，有說有笑。
“隔壁王家的母豬生了二十個崽兒……”
“張三家的媳婦又懷上了……”
“李老太爺那個沒出息的傻兒子又闖禍了……”
大家閑話家常，有的愛聽八卦，有的愛說八卦，有的愛助人為樂，有的愛聽曲喝茶。
既便是這麼一個小村，大家都安於現狀，生活有滋有味，其樂融融。在這裏沒有太多的勾心鬥角，沒有太多的利益衝突，平淡快樂是這無妄村的主旋律。
“讓讓，讓讓……”
人群中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聲音，眾人皆是紛紛避讓，但見一壯碩男子，後背抗着一大袋粗糧，汗流浹背，步態虛浮，想來是不輕鬆。
“丁大郎，你是趕着去投胎呀，穩點不行嗎？”說話的是一名中年婦女。
丁大郎循聲望去，得知是熟人，只是憨厚的一笑，不過當他的眼光落在旁邊的年輕女子身上時，便無法淡定了，這不正是自己垂涎已久的小翠嗎？
看見了小翠，丁大郎似乎就忘記了自己，然而腳步還在不停往前走，可目光始終無法從那小翠身上挪開，小翠被他盯着，嬌羞地偏過頭。
“啊—呀—”
丁大郎突然一聲慘叫，然後一個踉蹌，後背的一袋粗糧被他狠狠地甩開，而自己卻被摔了個狗吃屎。
粗糧被拋向空中，這要是砸在人的身上，怕是不死也得重傷。
眾人紛紛避讓，就在此時，一個瘦弱的身影躍起，一手直接抓住粗糧袋，另一隻手還托着菜婁，穩穩地落在地上，擺出一個自認為很帥的姿勢。
“湯幸好沒有灑出來！”
來者是一名十六歲左右的少年，面容俊俏，體型單薄，嘴角還掛着邪邪的笑容。
見到這一幕，要是換做別人，大家怕都會目瞪口呆吧。一個十六歲的少年竟能輕輕鬆鬆的提起一大袋粗糧，這力道比正值壯年的丁大郎都大上不小。
不過大家都已經習慣了，無妄村有誰不知道，眼前這少年就是馬方玉，他從小就是天生神力，力大無窮，所以大家都見怪不怪了。
馬方玉把粗糧重重地放在丁大郎面前，彎下身，笑道：“丁大哥，你又折在小翠姐姐的手裏了。”
聞言，眾人鬨堂一笑，看上小翠時，她早已嬌羞地躲在人群里。
“你這小變態！”丁大郎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便發現了腳邊的一塊石子，想來這就是讓他摔跤的罪魁禍首了，他右腳用力一踩，未曾見石子碎裂，卻見他抬起右腳，臉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馬方玉和眾人不加掩飾的大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