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與新生

第一章 死亡與新生

黑淵森林,是這片天地最神秘的存在。長年日月光輝不達,生靈不近,本應漆黑一片,卻有絲絲奇異之光泛起,令此間天地靜謐而詭異。

其中有一道巨壑,名曰黑淵,長綿不絕,兩岸不相望,深不見底,儼然將此地一分為二,是無數英雄之冢和美人之墓。

其間流傳着很多個傳說,有人說黑淵是地獄之門,有人說黑淵是大地之眼,有人說黑淵是第三方天地……流傳最廣的要數一個遠古的傳說。

傳說第二次神魔大戰,黑淵森林是這片大地上最主要的戰場。那時天昏地暗,神死魔滅,哀鴻遍野,雙方激戰不止,勝負難分。隨着魔帝之子帶着魔兵加入,神界逐漸敗退,死傷殆盡。眼看魔界就要取得最後的勝利,神界卻突然來了一個鎧甲戰神,他手持大劍,用盡畢生修為,給予最強力的一擊。大劍劍氣如同一條巨龍,劃破天際,深深地砸向大地。頓時大地皸裂,一道巨壑陡然成形,連同魔帝之子的眾多魔兵魔將被劍氣所傷,形神墜入巨壑之內,如此便形成了現在的黑淵。鎧甲戰神也因此元氣耗竭,形神俱滅。他憑一己之力,力挽狂瀾,扭轉戰局,使得必敗之局變成了兩敗俱傷,其英雄事迹便成了人們津津樂道的故事。

黑淵之內漆黑一片,隱隱有些隱晦的氣息綿綿升起,不管以前的傳說是真是假,但有一點卻是世人都迷信。相傳所有對世間存有怨念的人,只要投入黑淵之內,結束自己的生命,死後不墮輪迴,可化作戾氣飄蕩於世間,糾纏前世有恩怨之人,不死不休。因此黑淵成為很多不甘之人自殺的地方,每年來此了卻生命的人不計其數,使得這片黑淵森林怨氣極重,更加詭秘莫測。

此時此刻,黑淵斷崖處,一名白衣少女,形單影隻,雙手展開,俏目微閉。她深吸一口氣,殊不知一股濃烈的黑氣順息進入其體內,她卻絲毫未有察覺。不過,當她拋開了對世間最後一絲的眷念,又有什麼事情能夠引起她的關注呢。

白衣少女微閉的雙眸輕啟,眼角忍不住泛起晶瑩的淚珠,然後順着絕美的面龐滑落。她的臉,猶如世上最精美的雕刻品,五官精緻,美不可方物。

只是此時的她沒有絲毫的生氣,濕潤的眼角乾涸,剩下的只是絕望和幽怨。她雙手緩緩地收攏,輕輕地撫摸自己膨隆的肚子,喃喃地道:“孩子,這個世界太無情,請原諒母親不能把你帶到這個世界來了!”

顯然,白衣少女身懷六甲,見其膨隆的肚子,想必是快到臨盆的時候了。

是什麼讓得這樣絕美的女子對世間喪失了最後一絲的留念?是什麼讓得這樣即將臨盆的媽媽狠心地結束自己孩子的生命?

想必白衣少女身上有很多故事,然而她將帶着這些故事身歸塵土。當然她必心有不甘,否則她也不會千里迢迢的來到此處,選擇在這裏結束自己的生命。

“天地為證,我軒轅清,以神族後裔的名義,在此立下死咒,我咒你端木皇,除非天地崩,萬物寂滅,你必愛而不得,求而不得,生不得志,死不得所,眾叛親離,孤苦一生!”

自稱軒轅清的白衣少女聲音陡然高亢,似能撕裂長空,聞之悚然。緊接着她大笑出聲,銀鈴般的笑聲穿透了整片黑淵森林,頓時風起雲湧,枝葉搖晃。笑聲、風聲、枝葉聲交融在一起,詭異異常。而她的臉上浮起一絲詭異的笑容,如同從那九幽地泉出來的妖精,着實可怕。

軒轅清低頭看向深淵,面無表情,再次閉上雙眸,本欲縱身而起。她突然面露疼痛之色,雙手連忙捂住自己的肚子,這個動作也讓她暫停了跳崖的動作。再然後,一股血流從她的下體流出,使她的褲子染紅一片。

“孩子,你這是捨不得離開嗎?”

軒轅清疼痛之色更劇,開始有汗水滲出,臉色變得蒼白起來。她用力咬緊牙關,任其疼痛,卻未作發聲,也許這點疼痛於她,遠比她心裏之痛小得多。

約摸半盞茶的功夫,汗水幾乎滲透了她的全身,她咬緊牙關,雙拳緊握,大口喘着粗氣。

只見一道道黑氣源源不斷地順着呼吸進入她的體內,此時的她疼痛難忍,依然沒有注意到這種情況。

時間在流逝,可孩子依然沒有分娩的跡象,只是肚子裏的那陣疼痛,繼續加劇,使得軒轅清竟昏死過去。

此時,大量的黑氣從黑淵開始源源升起,逐漸向軒轅清匯聚,然後沒入她的體內。

直到最後一絲黑氣進入軒轅清體內,一切都恢復正常,軒轅清也突然醒了過來,只覺肚子裏的那陣疼痛竟憑空消失,可自己的孩子依然未能生出來。

“這怎麼回事?”

軒轅清難以置信,難道生孩子都是這樣的嗎?顯然不是,正常人生孩子不會像她這般疼痛和時間長久,當然軒轅清畢竟是第一次,就算她不知道,也不足為奇。

就在軒轅清疑惑之際,下腹一股陣痛再次襲來,此時能明顯感覺到孩子在體內蠕動。

軒轅清憋住氣,閉上雙眼,雙拳緊握,用力往下震,此刻倒比之前輕鬆很多。

隨着一道孩啼聲響破天際,終於是把孩子生下來。

軒轅清如釋重負,她輕輕地抱起嬰兒,細細打量起來,她卻無法看到一絲絲黑氣不斷地從嬰兒周身升起。嬰兒的哭聲也戛然而止,一雙靈動的眸子望着這睜眼看見的第一人。

“是個兒子,好呀,永遠不會像母親一樣走到這個地步。”

抱着眼前的小可愛,軒轅清卻無法露出絲毫的笑意,也來不及給予更多的關懷。她將嬰兒放於一旁,用力從自己身上撕下一塊白布,然後將嬰兒包裹起來,抱在懷裏,目光獃滯的看着。

但見嬰兒似乎很有靈性,他的小手直接舉起來,捏住軒轅清的衣角,臉上似乎還露出邪邪的笑容。

軒轅清越看越喜歡,甚至某一刻,她有打消尋死的念頭,可是也就那麼一瞬間,自己心如死灰,任何事任何人都不會再讓自己回心轉意。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軒轅清嘴中嘀咕道:“兒子,也許你不想死吧?也許上天不想你死吧?既然如此,娘親會給你一個機會,將你放在此處,是死是活,就看你的造化了。以後若是你能長大,千萬別像他。”。

話罷,軒轅清將懷中的嬰兒小心翼翼地放於一旁的地上,猛然轉過頭,面向黑淵,臉上露出決然之色。

嬰兒似乎能察覺到什麼,啼哭聲再次響起,只是此時軒轅清並未理睬,閉上雙眸,一滴淚珠再次從眼角滑落,連同她的身體,一起沒入黑淵之內。

片刻,一道青色流光從黑淵出現,最後化作一塊青色玉佩落在嬰兒的身上。

直到玉佩落下時,嬰兒出奇般地停止了啼哭,小眼球在玉佩上轉動,一雙小手蠢蠢欲動,似要拿住這玉佩,想來這玉佩是軒轅清留給他的唯一遺物。

黑淵森林,除了尋死之人,從來都是生靈勿近,恐怕現在偌大個黑淵森林,也就只有眼前一個活物。

難道他的宿命就只能這樣?剛剛來到這個世界,就得靜靜地等死?

嬰兒當然不知道這些,他的眼珠四處亂轉,看着這周遭的一切,卻未曾被嚇到,而是饒有興緻,彷彿與自己十分親切。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嬰兒的氣息在逐漸地減弱,不過那周身的黑氣卻越發的濃烈,彷彿要把嬰兒整個吞噬。

不曾想,隨着一道鷹啼聲再次打破沉寂,一隻巨大的黑鷹突然出現,振動的翅膀帶起一陣陣的強風,目光犀利,怕是一個成年人見着,也會心生怯意。

黑鷹好像有意前來,它直接鎖定了地上的嬰兒,雙翅一振,急轉直下,眨眼的功夫,就已經飛到嬰兒的上空。

它犀利的眸子盯着地上的嬰兒,鷹頭左右晃動了兩下,然後再次鳴叫一聲。

嬰兒卻未曾被嚇到,而是瞬間恢復了生氣,眼珠子也盯着黑鷹看,一雙小手還高高舉起,似要與其擁抱。

黑鷹見狀,在嬰兒四周盤旋一周,伸出長爪,徑直地抓住嬰兒身上的布,像是托起自己的小崽兒,卻未曾碰得他的皮肉,以至於那青色玉佩依然穩穩地停留在嬰兒的胸前。

黑鷹再次振翅高飛,直奔天際,直到消失在這片天地之間。

黑淵森林恢復了以往的沉寂,似乎剛才發生的一幕幕只是一個插曲,時間依然在流逝,黑色之氣依然源源不斷地從黑淵升起,盡顯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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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戰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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