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陸無心的歸處

鄭氏說完這一切后，竟昏死在地板上。

陸離冷笑一聲轉過頭，連看都不願意看這個女人一眼，早有下人十分懂眼色地將鄭氏拖下去。

“爹……你打算……”

陸離抬手示意她不要繼續說，他語重心長地摸了摸陸卿九的頭：“爹知道你不希望爹大開殺戒，就當是為母親積德。雲居寺已將明空杖斃，念在她生育無為有功，為父已給鄭氏備好休書放她回去，下半輩子由她自生自滅去吧。”

陸卿九的心放了下來，想必鄭氏知道明空已死後，心中最後的幻想也破滅了。

接下來，就是陸無心！

陸無心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低着頭陰沉沉地哂笑幾聲：“到我了是嗎？”

她很有自知之明，卻依舊倔強地站在和陸卿九視線齊平的地方，彷彿這樣就能和她平起平坐。

她如在夢中一般喃喃自語：“我這一輩子，聰明絕頂，美貌動人，我原以為這些可以成為我爭寵的利器，可沒想到這些卻成了我致命的毒藥！”

陸無心失魂落魄地苦笑：“我以為我是長信侯府的千金大小姐，身份尊崇，可我不是；我還天真地以為，獻身給心愛的人就能得到他的憐惜，但也不是；最後我錯得離譜地以為魅惑了君主，我就可以只手控天，可沒想到我只是沈之煥用來彌補沈月的一顆棋子！”

“從頭到尾我都活在夢裏，我就是一個笑話！一個徹頭徹尾的笑話！”她嘶吼着，青筋暴跳，面目猙獰。

——“啊！”

陸無心彷彿用盡全身的力氣，歇斯底里地大吼發泄，到最後她無力地癱倒在地上，痴痴地望着頭頂的房梁。

“是我把胡言害成那樣，我知道你恨我，恨不得殺了我，但有什麼辦法呢，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不能殺我！”陸無心笑得很猖狂。

她緩緩抬起手，露出手中一枚耳環——

那是陸卿九對林知憶許下承諾的信物，按照約定，她必須履行承諾，答應為持有者做一件事。

陸無心的要求就是，不能殺她。

她露出勝利者的笑容，雖然她現在失去了一切，但只要她還活着，陸卿九殺不了她，在她的理解里，便贏了陸卿九！

“沒想到吧，我之所以能這麼快平步青雲，靠的就是大公主的舉薦。而大公主之所以能順利攻陷皇城，靠的就是我用手中滔天的權利，在暗中幫她掃除一切敵人！”

“這是我們之間的交易，是我應得得報酬。”

陸無心揚了揚手中的耳環，笑容變態到了極致。

“走吧。”陸卿九起身，不再理會身後驚愕的陸無心，徑直朝門外走去。

陸離一言不發，只是默默跟在女兒身後，表示對她決定的支持。

一行人在瞬間退去，如潮水般消失在眼前，陸無心怔怔地看着未被關攏的門——

從門縫裏透過一縷明媚柔和的陽光，輕輕地灑落在地板上，被陽光照過的地方彷彿發著光，與周圍的陰暗形成鮮明的對比。

陸無心匍匐在地上，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怔怔地望着那縷鮮活的光線發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