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6章 餘生安排

賀小安卻似乎有些不一樣的看法，二人一番爭執，最終賀小安還是選擇了妥協，大概是對於歷史這種她並不十分擅長的領域，她還是選擇了相信魏燾。

“以後陛下若要讓人編著一部魏史，可一定要找個靠譜的人。最好這個人還得很公正，不畏強權，做到不偏不倚。執筆公正，無論是好的還是壞的，都能如實記載。否則啊，你也免不了被後世的人胡亂編著野史也瞎說。”賀小安頗有一番見解的說道。

哪知魏燾卻問道：“那你覺得魏國的這些臣子誰能勝任這樣的工作？”

賀小安也略加思索后回答道：“太常令崔大人才學過人，而且他歷經三朝，若要修魏史讓他主持肯定能完成得很出色。其次便是中書令高允，高大人的才學陛下想必也是了解的，而且最重要的人他的人品好，又是景穆的老師。由他配合崔大人，陛下覺得怎麼樣？”

魏燾聽完點點頭，表示同意。這本來只是兩人在閨房裏隨口說說的玩笑話，卻在許多年後魏燾接受臣子建議修築魏書的時候，立刻就想到了賀小安曾經的建議，也就在那時候應驗了。

後來，賀小安終於找了個由頭，提到了赫連香琳，魏燾聽到這個名字便皺起了眉頭。

“陛下如今已經娶了燕國的公主和柔然的公主，只有這個夏國的公主，來了都城這麼久，也一直住在宮裏。陛下卻不曾給她個機會，你就不怕關中百姓說你厚此薄彼。”

“可你知道，這不是娶個公主的問題，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委屈。這赫連香琳朕也一直想着替在她都城裏找個好人家，但是聽赫連昌言，她似乎是不太想嫁。”魏燾也有些憂慮。

“不是不想嫁，只是不想嫁給自己不喜歡的人。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陛下不如也將她娶了吧。”賀小安終於說出了自己心裏的想法，若是放在一年前，連賀小安自己也不會相信自己會說出這樣的話，主動勸魏燾娶赫連香琳。

現在的她，思考的問題會更多，不過就是皇帝多納妃子而已，皇宮足夠大，即便是三千佳麗在也不會覺得有什麼。她也已經看開了，只要自己與魏燾的感情不變，即便是有太多的人存在，也無所謂。

“我想不到，竟然連你也會勸我。可我說過，我只愛你一人，其餘的人，都是不得不娶的，也永遠不會喜歡上的。”魏燾的態度很堅決，賀小安也相信魏燾此刻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

“可是，我卻依然希望你的身邊能夠多一些貼心的人。說實話吧，馮墨琴這個人心胸太狹隘，她之所以依附於你，也不過是被形勢所迫。談不上什麼真心。這吳歡到底是來自柔然草原上，想必性格也是刁蠻霸道，未必會真的貼心侍奉你。可赫連香琳不一樣，雖然她們從前的身份都公主，可她卻在你面前早就沒有了傲氣，只有她是真心愛慕你，會世事以你為重。而且她心思單純，沒有別的人那麼多的勾心鬥角。所以娶了她到後宮，也不必擔心她會有什麼讓你操心的地方。”

聽了賀小安一番話，魏燾着實很意外，不僅僅是賀小安的大度，而是她分析了這三個女人，似乎看得比他自己還要准。從前他只覺得馮墨琴有些陰鬱，倒也沒有想那麼多，現在聽了賀小安的話，也越發覺得她說得有道理。

這朝雲公主魏燾就是更加沒有什麼好感了，而赫連香琳的確是三個人中最純粹的一個。魏燾還想再說點什麼，卻被賀小安抓住手阻止了他的開口。

“這件事就這樣定了吧，你別再推辭了，不過是多納一個妃子而已，又有什麼的？而且我真心希望你在身邊有個愛你的人，能夠在我不在的時候，替我照顧你。”賀小安最後的這句話，帶着幾分悲涼，魏燾聽了不覺心中一顫，似乎就像是某種告別的贈言。所以他趕緊打斷了她，“快別說這話了，什麼叫你不在的時候。你若不在朕的身邊，會去哪裏？”

賀小安也似笑非笑的搖搖頭：“陛下說得對，即便是偶然要出宮小住一段時間，但心裏也是時刻牽挂着陛下的。”可她的心中卻湧起一陣悲涼之感，大夫說她的病似乎是很難好了，而且她自己也感覺到，生命的活力在從她的身體裏流逝，無可挽回。

魏燾才登基不久，景穆才四歲，他們的人生都需要賀小安的陪伴，其他她也不想說告別，她希望他們一家三口，能夠永遠平靜幸福的生活下去。所以，賀小安只在心中祈禱着自己可以多活一些時日。

好在賀小安的偽裝很成功，她只會在自己精神最好的時候進宮去見魏燾，平時她的飲食也不曾減量，所以魏燾也並未發現賀小安的身體有什麼異樣。

第二日，賀小安去東宮太子住所看望景穆，高允也在，他如今是太子太傅，也在魏國享有着極高的聲望。

“娘娘今日怎麼來了？”高允起身相迎，而一旁的景穆似乎也長大了不少，若是在以前他見到賀小安必定是叫着娘親撲進賀小安的懷裏，可他今日見了賀小安雖然面露喜色，可也不忘叩拜之禮。先想賀小安磕頭問安之後被賀小安摟入懷裏，他才露出了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笑容。

又聽高允誇了一陣景穆的學業進步，如今能夠聽一些簡單的奏摺，還時不時發表自己的意見，每每也是讓龍顏大悅。

“他如今才這麼小的年紀，就已經開始學着接觸朝政了？”賀小安驚訝不已，聽了高允的誇讚，她一方面為孩子的孩子感到驕傲，另一方面也有些心疼，天家的孩子註定要背負着更多的包袱。而景穆天資聰穎，似乎註定要成為這魏國的接班人。

賀小安讓人帶景穆先下去，她又與高允私下聊了幾句，今日心血來潮，她也有些話想要囑託高允。

“高先生，我還是喜歡這樣稱呼你。當初在建康城，我第一次看到你就知道先生並非凡人，景穆跟着你研究學問，我很放心。只是有一件事，我還是想要擺脫先生。”

高允聞言有些惶恐說道：“但憑娘娘吩咐。”

“景穆四歲就被立為太子，於他而言是好事又是磨難，在他的未來一定還會經歷很多的兇險。我希望先生不要忘了當年的承諾，永遠要站在他這一邊，護他周全。若他行為有差池，您也一定要多加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