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烤魚
清晨的陽光照在賀小安的臉上，刺得她睜不開眼。
當她醒來的時候，太陽剛已經從地平線上升起，她拿出手機一看時間：早上七點。睡在邊上的魏燾已經不在了，樓下的群狼也隨着黑夜一同消失。
賀小安抬頭看日出，一輪紅日正從雲層中噴薄而出，隨即帶來萬丈光芒。她覺得異常的壯觀唯美，她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認真看過日出了。在學校的時候，沒有早課都是睡醒起床吃午飯的，旅行社實習的大半年裏，跟團雖然經常在凌晨五六點出發，但在大巴車上從未認真看過日出。
她打開自己的隨身背包清點了一下物品：一副太陽眼鏡、一部手機、一個充電器、小的化妝袋、紙巾、筆記本，還有一個小禮盒，裏面裝着男士戴的轉運珠的手鏈，這是她要送給朋友阿秋的生日禮物。沒有什麼實用的東西，所有的衣物都在行李箱裏。她在思考着如何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至於如何回到二十一世紀這個難題她現在沒有辦法去想，因為毫無頭緒。
“你醒了”魏燾從下面軟梯爬上來，露出了頭。
賀小安報以微笑，經過昨天的事情，她對他再無深深的戒備，她知道他的武功很高，如果他想對自己不利，自己並無招架還手之力。而他在自己恐懼的時候給的鼓勵，讓自己有了面對的勇氣，竟然面對狼群都不再害怕。
“狼都不見了，他們還會回來嗎？”賀小安問道。
“白天不會再來了，但是我們要趕快走，再往前二十里靠近古月山峰有一片綠洲，水已經不多了，我們要去那邊添加水。這是乾糧，填填肚子吧”魏燾遞過一塊風乾的牛肉和一壺水，賀小安毫不客氣的吃起來。
“還有三四日行程才能到魏國的邊境，不過過了古月山峰便不會有這麼大規模的狼群出現了”魏燾說道。
這東西真硬，賀小安感覺自己的牙被咯着了，但是她實在太餓，慢嚼細咽的吃了下去。
“你怎麼不吃”
“我已經吃過了”
……
早飯過後，兩人重新上路。早上的天氣清爽，很適宜出行。
賀小安現在才知道這匹救命的馬叫“烈風”，烈風經過一夜的修養，變得精神奕奕。重新馱着兩人一起前行。
“你包里那個一直發光的東西是什麼，我見你一直拿出來看”在馬上魏燾問道。
“你是說手機嗎？我給你看”她邊說邊拉開背包開始找“手機呢，是人類很偉大的發明，兩個人不僅能相隔千里之外互相通話，還可以看見對方的樣子”
“不好意思手機沒電了，等回頭我充上電給你看。手機不僅有通話功能，還可以拍照。我給你看看照片你就明白了”她興奮的介紹着這二十一世紀最常見的電子產品。而一旁的魏燾顯然無法理解她說的這麼多的信息量。
“感覺你一直在胡言亂語”他冷冷是說了一句。
“……”賀小安覺得自己此刻很無語，古代人理解不了未來世界的產品，要是講明白這個問題得從電的發明開始，不行，這是系統的世界觀構造的問題。她還是放棄了這個念想。
“我才沒有胡言亂語呢，只是很多事情沒辦法三言兩語說清楚，總之呢，你要相信我，我的智慧在所有人之上，你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問題，以後儘管問我”她拍着胸脯自誇，她自信經過上千年的文明演變，學習的知識，在古代肯定是沒有什麼難題的。
“好吧，原來你們宋國的女子都這樣不知天高地厚”魏燾嘴上這樣說，心裏卻覺得她和自己遇到的所有女子都不一樣。至於是哪裏不一樣呢，也許是她說話的方式，她的不卑不亢，她的自信，也許是她那張與眾不同的臉，讓人過目難忘。
兩人一路聊天，到達綠洲已是下午。這裏水草豐茂、湖水清澈，與這兩天所有的漫天黃沙截然不同，簡直就是別有一番天地。水已經在上午就喝光了，斷水了小半天的賀小安，激動的跑了過去狂飲。
第一次覺得水源如此的珍貴，她也一口氣讓自己喝飽了。魏燾告訴她，今晚他們將在這裏過夜，賀小安索性就把昨天髒了的裙子拿出來洗，古代的衣服很粗糙，讓她覺得有些不舒服而且不方便，畢竟太大了。
她蹲在河洗衣服，突然背後一個巨大的恍影跳入了湖中，湖上傳來巨大的聲響。過了一會兒，魏燾從湖裏鑽出來。他竟然跳到湖裏去洗澡了，賀小安剛想責怪兩句，然而當看到他露出水面的赤裸上半身，她就感覺自己的視線無法離開，水裏的男人有着古銅色的皮膚、高大健壯的體格，腹肌和人魚線都若隱若現。這是一個標準的型男啊！她在心裏感嘆。
如果生活在這個朝代是無法改變的事實，那讓我跟一個肌肉型美男呆一起也是一件不錯的事情。賀小安犯起了花痴。
湖裏傳來“撲哧撲哧”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沉思，原來是魏燾抓到了一條魚。
今天的晚餐有了，賀小安早就厭煩了硬得像石頭一樣的饃和牛肉乾，也準備來施展一番自己的廚藝。
魏燾用自己隨身攜帶的刀處理好魚的鱗片和內臟，拿到河邊去洗。
“請把魚交給我吧，我會做烤魚。”賀小安作為一個資深吃貨，做烤魚對她來說根本不是難事。
“你還會做飯？”魏燾顯然是不太相信這個長相清秀的姑娘還會做這種粗活的，因為他一直猜測她是來自南方的士大夫階級的大家閨秀。
“你別不相信我，你給我快去拾木柴”賀小安把他支開了。
做烤魚本來對賀小安來說沒有什麼難度，難就難在這裏是魏晉南北朝的沙漠，沒有烤箱，也沒有任何調味品。想要把魚做得好吃，就得去找一些輔料去去味道。
洗好魚以後，賀小安沿着湖邊去尋找搭配的食材，綠洲里除了水草和一些低矮的灌木，很難見其他食用的植物。但是賀小安運氣不錯，沒走多遠她就看到了一小片紫花叢，葉子類似於薄荷葉，經常採購食材的賀小安自然知道這是山茴香。附近還有幾顆小根蒜，雖然不如家用的好吃。但是也覺得能給烤魚增添一些味道了。
再往前走有幾顆長得比較高大的樹木，此處的水草也比較豐茂。在樹蔭之下，賀小安發現了好多黃色的小果子，她摘下一個咬了一口“好酸”，酸得她吐了吐舌頭，這是野生檸檬果啊。有了野檸檬，還用擔心烤魚不好吃嗎。賀小安摘下了所有的檸檬果，有十多顆。她只好用衣服包起來。
魏燾拾柴回來剛好遇見她。
“魏將軍，你看我摘的什麼”
“檸檬?不錯，下次水不夠喝了就吃檸檬解渴吧”
“檸檬是用來做烤魚的”
“檸檬還能做烤魚？”魏燾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那當然了，你就等着吃天底下最好吃的烤魚吧”
回到駐紮地，兩個人分工合作。不過這次都是賀小安做主導，讓魏燾聽她的安排，比例怎麼用木棍穿魚，怎麼翻面烤魚，還一直不停的指手畫腳。“不對不對，你不要放在明火上烤，要用炭火來靠，不然熏的不好吃了”，“不對不對，你翻得太慢了，魚容易糊”賀小安煞有介事的指揮他，魏燾有些苦笑不得，自己作為大將軍，指揮千軍萬馬，今日竟然要聽一個小女子來指揮自己，關鍵是她還一臉嫌棄的樣子。
烤到五分熟的時候，賀小安突然想起來自己有一些方便麵的調味包，她喜歡吃乾脆面，但是不愛放調味包，她迅速打開背包的小側袋，這是她之前沒有檢查過的。果然有四袋調味包，沒想到以前不起眼的東西，在現在確是提味佳品。
賀小安撕下一袋，翻着木棍上的魚，慢慢撒上去。
“這是什麼”
“神奇的烤魚佐料”賀小安神秘兮兮的說道。
魚的香味隨着炙烤慢慢的散發出來，考到八分熟開始起鍋放調料，當然是賀小安用山茴香和根蒜切碎自製的調味品，敷上一層香料過後，再烤了一遍，一股獨特的清香味撲鼻而來。經過一頓折騰，兩個人早已是飢腸轆轆。魏燾迫不及待的想用手抓一塊來嘗嘗，剛一伸手，被賀小安打了回去。
“等一等啦，還要放檸檬”賀小安說完將切好的半個檸檬的汁水擠上去，魏燾則覺得實在太麻煩了，在草原烤什麼熟了就能吃，從來不講究這些。他咕嚕着說道：
“你們南方的人真是麻煩”
然後當他撕下第一塊魚肉，放進嘴裏的時候，他就很想收回他說過的話。
“這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烤魚”他如此評價道。
在許多年以後，當魏燾成為北陸大帝，整個天下最後權勢的人，吃慣了山珍海味之後。他依然記得那一晚在胡夏的沙漠綠洲里吃到的那條烤魚的味道。這是他這輩子吃到過最好吃的魚。
“很好吃吧，可惜調料還是太少了，不然可以做得更好吃的”賀小安最愛聽的話，就是別人誇獎她做的食物好吃，全心投入做一道菜，打動了別人的胃，同編一支舞打動了觀眾是一樣的感覺，雖然以往每當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會遭到她母親大人的反駁。母親說她是“不思進取”，而她則會拉上爸爸一起來反駁“老爸起的名字，賀小安，小富即安也”。最後她總是能把他們給逗樂。
兩個人互不謙讓，一起動手把整條魚吃了個乾乾淨淨，只剩下了一條魚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