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去多年的攝政王03
時越並非戰鬥類型的快穿者,但是對於經歷甚廣、連神明都正面硬剛過的快穿者來說,這種水平的打架,實在是不值得他費什麼心思。
在外人眼裏,那銀戟的速度快成了一道殘影,但在時越眼中,那戟實在是太慢,軌跡清晰可見,足夠他抬手抓住。
時越也確實抓住了,他握到戟柄之上,觸手是金屬的涼意,他握實抓緊,然後就聽見極為細微的響聲。
——那柄、斷、開、了?
時越:“……”
原身的力氣雖然大,但是絕對沒有大到這種程度。
只輕輕一握,就能抓段金屬柄?這是正常人能幹得出來的?
時越倒是能,但是他現在身體受限於原主,要做到這一點,還要系統幫忙才行。
他很確定自己剛才並沒有召喚系統。
那麼……
【不許干擾世事】
時越再心底暗道。
世界意識沒有一個可顯形的實體,但是時越分明感覺到一個瞬間委屈、要哄哄的鬧彆扭小孩。
時越:……
這個世界……遲早要完!!
【我不能總過來解決亂子,你得學會自己處理……引導可以、偏愛也可以,但是直接插手、就是不行!】
這些道理,在世界意識覺醒的那一刻,它們自然而然地就明白,但是,顯然、這個世界的世界意識是個叛逆的小屁孩。
時越將這個想法傳遞過去,卻什麼回應都沒得到的。對方實打實地展示了一個“原地自閉”。
時越覺得自己腦袋抽疼,但不管怎麼樣,眼前的情況還是要解決的,他趕緊叫系統把手裏的斷口修補好。
不然,這單手捏斷實心金屬桿的力道,一個鬧不好就要被人當妖怪了。
“大人?!”“徐大人!!”
趙修石動手太快,時越身後的屬官這會兒才看明白髮生什麼事,一個個失聲驚呼,膽子小點的直接哭出來了。
他們本來就對進來這群人又懼又怕……這會兒添了憤怒。
——徐大人都降了,他們竟然還想殺人?!
趙修石咬着牙往後抽那銀戟,他臉色漲得通紅,腮邊肌肉綳起、額上一條條青筋暴突,顯然是用了十分力氣,可那銀戟紋絲不動。甚至他手臂都用力到打顫,那戟柄卻仍舊穩穩噹噹。
趙修石紅着眼看過去,卻見對方仍舊是一開始那表情,好像對他的出手不屑一顧。
又被扣了一鍋的時越:……
趙修石氣急,直接棄了手中的長戟,欺身攻了上來。
他身旁的部將這次可沒先前那麼淡然,臉色驟變,想去拉自家主子。不過趙修石動作太快,他沒拉住。他登時臉色青白地抓住自己腰間的長刀,也準備加入戰局。
不過,沒等他出手,交手就結束了。一招制敵,贏的是……趙修石。
不過作為勝者的趙修石卻是臉色發青,比輸了還難看:一臉咬牙切齒,只恨不得把時越生啃了。
趙家隊伍中,一個中年文士上前,按住了趙修石的肩膀,在他耳邊說了幾句。總算讓已經快氣瘋了的趙修石稍稍冷靜,不過仍舊是神色難看的不說話。
賈顯見自家少主這樣,也是無奈。
徐淮濟在廣平郡名聲甚好,這次入城,他本就不贊同兩人比斗。
倒不是輸贏問題,徐淮濟既然能有投降的魄力,肯定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下了新主的面子。
——贏是肯定會贏的。
只是贏了之後,廣平的民心怕是難得了。
奈何趙修石手下武將多是新招攬的年輕人,一個個都是年輕氣盛,慫恿着入城時比斗一場,也好立威。
賈顯雖是不贊同,但奈何勢單力薄,少主人雖對他尊重,但這一次卻難得一意孤行。
……現在可倒好。
這“威”立沒立下不知道,有一件事卻是清清楚楚——路邊百姓的眼神快把他們紮成篩子了。
知道自家少主性格衝動,這會兒怕是冷靜不下來。
賈顯雖然明白這不太妥當,但還是越過少主,自己接過和廣平郡郡守的溝通事宜。
幾句交談下來,時越忍不住感慨:……終於有個正常人。
——真不容易!
*
距那日攻城不過半月的時間,下聿內的一切事宜都回歸正軌。
其實也沒什麼需要恢復的,只是修補修補破損的城牆,然後再安置一下趙修石帶來得士兵和家臣。
下聿內部的管理結構基本沒變,倒也不用時越多餘操什麼心。
這日,時越正同賈顯商量外面紮營士兵過冬的事宜。
雖然現在距離冬天還有些時候,但是這種事兒總得提前考慮,不然等到了冬天,是要凍死人的。
賈顯從未妄自菲薄過,但是他也知道,自己才能只算是平平,最多是因為年紀大些,看的事多了,故而比年輕人多些經驗、考慮也更全面。
可如今真正與那等非凡之人共事,那種力不從心的感覺更甚。
——世道混亂,可廣平郡在徐郡守的治理下,卻幾乎成了一個不受外界侵擾的世外桃源。
賈顯仍舊記得自己被帶去糧倉時的反應……糧食啊、幾乎要堆滿倉的糧食!!
同去的諸人中,賈顯已經是最端得住的一個了,他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捧起一把稻穀來。
他又想起路上所見的百姓,面色紅潤、體格結實……
與之相對,先前攻下的臨和郡中,行走之人都是一臉麻木的青白色、骨瘦如柴,對入城的士卒沒有任何反應……因為這情況不會再糟了。
——這才是這亂世中的常見之景。
可廣平郡卻成了其中的異類。
他有些理解了廣平百姓對他們的敵意了,若是又這麼一個郡守,他也不願意看他受到任何折辱。
而這樣一個人……卻是以勇武揚名。
文武雙全,他若是早生十年,遇到當年安國公代政之時,定然能在朝中一展抱負,而非像現在……只呆在這偏僻一隅。
賈顯如今看着徐淮濟,覺得嗟嘆不已。
但轉念又一想,安國公驟然逝世,朝中志士親眼看見破敗王朝末路上那一點希望之光又泯滅,那種透頂的絕望,還是莫要經歷為好。
時越覺得賈顯的眼神不太對,他真是怕了這個世界。好不容易有個正常人,可別出什麼么蛾子。
所幸賈顯確實不負時越“正常人”的定義,那點奇怪的眼神兒很快就收了回去,兩人接着討論正事。
“若是臨時建屋……所耗材料……”
“……可用茅草暫代,填充其中……”
……
兩人剛剛考察完士卒駐地,一面往城裏面走,一面商量討論着,迎面卻撞見一個着甲的年輕人,是趙修石手下的年輕武將。
“徐大哥!”
那人似也意外,但很快就語氣上揚地招呼了一句。
不同於的廣平百姓對趙家軍的敵視,趙家軍上上下下,對於廣平郡的態度簡直是好得過了。
——有的吃了、能吃飽了!!
這是普通士卒的最真實的反應。
這時候參軍多是為了一口吃的,餓死也是死、戰場上被殺也是死,還不如做個飽死鬼……就是這樣,也吃不了全飽。
但是到了廣平之後,原本的稀粥變成了糊糊,零星還有些菜葉、肉末子。
這對他們而言,已經是十分難得了。
這般乾耗糧食也不是事兒,時越在初步取得趙家軍的信任后,試探地提了一下裁減軍隊——將老弱病殘裁去,安排去合適的工作,只留下精壯青年、每日操練。
他其實覺得這個話提得有些早了,畢竟他現在是降將,插手軍隊的事還是十分敏感。
這提議最後還是通過了。
畢竟那些老弱病殘在軍中也只是充個數量,等到了戰場上也是炮灰,在軍中還得養着,如今時越提出來廣平郡可以安置,他們自然是再樂意不過了。
若是說在普通士卒那裏,時越是靠着提供糧食、和安置老弱病殘刷爆的好感度,那在將領之中,就是……
“徐大哥,你今日還去演武場嗎?”
那年輕人這麼問着,眼眸晶亮,期待之意溢於言表。
時越:……
不是很懂,你們對“被摁在地上摩擦”有什麼特別愛好嗎?
賈顯在旁邊使勁兒咳嗽了一聲。
那年輕人被嚇了一跳,這才像是剛看見賈顯一樣,磕磕巴巴地道了一句,“賈、賈先生。”
心裏一陣絕望,今日……怕是沒法子讓徐大哥指點了。
果然,賈顯捋了捋自己的長須,沉聲道:“今日主公同徐郡守尚有事要議。”
那年輕人怏怏地“啊”了一聲,頗不樂意地告了個別,心裏對賈老先生頗為不滿:就那麼點事兒哪裏值得商量來商量去的?……浪費時間。
與此同時,賈顯對這些一天到晚腦子裏除了打架就是打仗的年輕將領,亦是頗為不滿:徐郡守如此治政才能,怎可將時間空耗在那些粗鄙之舉上?!
但是,兩者對趙修石的看法倒是相同的。
年輕將領:主公能隨時叫徐大哥去比試,真好……
賈顯:治郡理政諸務,少主合該多同徐郡守討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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