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皋之勇

岳飛眾軍一見牛皋不僅身材高大，聲如洪鐘，勇武也似天神一般，瞬間士氣大振，抖擻精神又與胡人戰在一起。

還好岳飛不是趙明，否則的話一定會大罵：“老子都殺了幾十上百人了，也沒見這麼得瑟的。”

兩軍又混戰在一處，打着打着，牛皋也急了，自己手下越打越少。該怎麼辦？

對了，擒賊先擒王？

牛皋眼前一亮，可這亂軍之中到哪裏去找胡將賊首？。

忽然之間，一名胡人舞着狼牙棒向牛皋殺來，只見此人身材不在牛皋之下，手中一條狼牙棒，胯下一匹高頭大馬，照着牛皋腦門就是一棒。

這人便是牛皋要找的胡將之一，要不怎麼說牛皋是福將呢？想什麼來什麼。

本來這胡將離牛皋不遠，卻見牛皋引兵殺來，自己這邊一陣慌亂，當下二話不說，立刻打馬來戰牛皋。

牛皋雙鐧一架，怒吼一聲：“開！”

好大力！只一合，牛皋就確定此人必是胡將之一。若能勝得此人，此戰或可勝。

兩人你來我往打了十餘回合，牛皋心中大急。暗道：此人武藝不下於我，要勝不易。可眼見兵馬越打越少，如何是好？

無奈之下牛皋扯起大嗓門叫道：“岳大哥，擒賊先擒王，我這兒…”

岳飛早已想到擒賊擒王，可亂軍之中如何識得賊首，忽然間聽見牛皋的聲音，心中大喜，大槍一抖，擋我者死！殺開一條血路，直奔牛皋而去。

牛皋見得岳飛遠來，拔馬便走，向岳飛奔去。胡將以為牛皋力竭，打馬追來，胡將馬快，待得近了，舞棒便砸向牛皋后心，卻聽有人叫道：“看槍！”

胡將一驚，收棒自保，只見側方一人手持一桿大槍，卻並未出槍。

為何？岳武穆不屑偷襲。雖有岳飛戰楊再興使用“撒手鐧”之說，但那算武技，兩人堂堂正正交鋒，用武技敗楊再興，楊再興也心服口服。

這胡將哪管許多，只記得岳飛這聲“看槍”使他收棒自保，卻走了牛皋，不由大怒，舞棒便朝岳飛砸來。

岳飛只一槍，后發先至，差點就將胡將咽喉處捅個窟窿。

還好閃得快，胡將暗驚，不敢大意，打起精神來戰岳飛，只十餘回合便險象環生。

岳飛正待拿下此人，忽聽不遠處牛皋又叫道：“這還有倆……”

只見牛皋向他奔來，身後追了兩名胡將。

怪只怪牛皋太高調，胡人都以為此人乃敵方主將，而且此人太囂張，幾名胡將都欲殺之而後快。

這兩人本來離得很遠，但見牛皋囂張，不由大怒，一路殺來正趕上牛皋脫逃而去，兩人一錘一刀齊齊向牛皋打去，牛皋一驚，舉鐧相迎。

哎呀媽呀！這一下差點把牛皋震到馬下，心中大驚，趕緊拔馬向岳飛而去。

岳飛見牛皋遇險，大槍一抖，接過兩人，抖擻精神，以一敵三，戰在一處。

牛皋跑遠，抹了把汗，暗道：岳大哥…應該…沒事吧。

牛皋心胸豁達，剛才的狼狽轉眼之間便拋之腦後，舞起雙鐧，頓時“哇呀呀”大吼着殺人胡人之中，所過之處無人可當，猶如天神下凡；又如三爺附體……

正殺得痛快間，忽見遠處有一騎向他殺來，定睛一看，來人衣着華貴，身材不高，不，應該算瘦小，手持一桿金槍。

牛皋大嗓門一吼：“來者何人？”

那人答道：“漠河部小王子，漠乎爾特來取你性命。”

牛皋又喜又怒，喜的是這位可是王子啊，劈了他可就是大功一件；怒的是這位王子的話，取我性命？牛二爺弄不過那三個，還弄不過你這個小豆芽么？

兩人擺開架勢正要廝殺，忽然遠處又一支人馬殺來，為首一人手持一支大槍，連挑十幾個胡人，大吼：“河東王進在此，誰敢來戰？”

原來王進一行緊趕慢趕，還是晚了，起火之時還在數十裡外，只急得他惱怒異常。

這是他生平第一戰，出發之時還有些小激動，武王明對他明言：我軍早以布下天羅地網，此戰必大敗胡人，爾等速去，斬將奪旗，建功立業。

毫無疑問，趙明又吹牛了。趙明也知道王進第一次帶兵打戰，為了給他信心，只能如此說。

王進一路急行，忽見遠處火光衝天，不由大恨。這已經開打了？就這速度，自己趕去不是黃花菜都涼了。

索性與趙鐵等人商議一番，自己只帶精銳百人殺來，趙鐵等在後速來。

王進一入戰場，沒仔細觀察，此刻他只想着建功立業，最好趕緊來幾個能打的讓自己殺殺，小兵什麼的太沒挑戰性。

連殺十數人不見胡軍大將，不由大怒：“河東王進在此，誰敢來戰。”

他那邊一吼，牛皋可樂壞了，對這個小王子說道：

“漠家小王子啊小王子，敢來劫我隴西武王府的糧草，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打聽打聽隴西武王是誰？你可知牛二爺為何不戰而走，把糧草給你們？就是為了拖延時間等我隴西大軍。你還以為賣給你們情報來劫我糧草的是什麼好人？都是我武王府早就設計好的。此刻我隴西五萬大軍已到，小王子還不束手就擒？若是你能率部歸降，每年奉上牛羊馬匹各千，牛二爺倒可以與你在大王面前美言幾句，讓大王將來不去找你漠…漠什麼部的麻煩，否則我家大王馬踏草原之時，便是你漠什麼部覆滅之日。”

小王子漠乎爾被牛皋滿嘴跑火車說得又驚又怒，卻不知道牛皋說的是真是假，心裏雖有些懼怕隴西的五萬大軍和武王府的威名，但胡人的天性便是與狼為伍，困獸猶鬥。

只見小王子漠乎爾怒吼道：“姓牛的，敢欺我漠河部，本王子今日便是死，也要取你性命。”

說罷，一槍刺來，牛皋大笑舉鐧相迎。只打了幾個回合，牛皋便心裏叫苦不迭：我的娘啊，這小王子雖然瘦小，但比那三個還猛，一支金槍速度奇快，擋不住啊。

牛皋的宗旨從來都是打不過就跑，跑不過就叫人。

想到這裏，牛皋虛晃一鐧，轉身便跑，邊跑邊叫道：“王進兄弟，弟弟送你一場大功，這裏有個王子吶……”

小王子漠乎爾一聽牛皋將他比做功績，心底更怒，大怒道：“牛賊欺我太甚……”

那王進立功心切，聽得牛皋這麼一喊，管他真假，立刻殺了過來，待得近了，只見牛皋身後追了一人，穿戴華貴，哇哇亂吼。

看來是真的。王進心中感動：好兄弟，講義氣。

想畢，大槍直指漠乎爾小王子，二話不說，兩人戰在一處。

牛皋抹開二人，在不遠處撥馬而回，對王進笑道：“王家哥哥，這就是賊首，漠什麼部的小王子，宰了他可是大功一件。”

小王子大怒，叫道：“牛賊，本王子今日若不殺你，誓不為人。”

真是王子！王進眼睛都亮了：牛兄弟啊牛兄弟，哥哥忘不了你的情。

兩人打了十幾個回合，王進越打越順，而小王子則越打越急，心裏知道不是王進的對手，敵人又一波一波源源不斷而來，恐怕今日是難以脫身了。

越想越亂，手上越跟不上，兩人錯馬之間，王進以槍為棒，轉身一掃，結結實實砸在了小王子漠乎爾後心，漠乎爾慘叫墜馬，王進撥馬而回，長槍一松，小王子立死當場。

牛皋一見大喜，扯開嗓子就叫道：“小王子死啦，隴西五萬大軍已到，不降者死。”

胡兵一時大亂，但胡人天性，投降是不可能的，逃跑倒是真的。周圍有許多目睹小王子死的胡人率先開始逃跑，有一就有二，只一下便一潰千里，胡兵大敗。

話說岳飛這邊，一人獨戰三將，戰到三十餘合，挑死一人。

剩餘兩將自知不是對手，招呼了上百胡兵圍殺岳飛，自己卻在旁邊游擊，胡人善射，襲擾是拿手好戲。

岳飛無奈苦戰，雙方殺得正酣，忽聽遠處傳來牛皋的聲音。

小王子死了？

兩名胡將一驚，卻見自家隊伍有不少人開始潰逃，料想是真。這一呆之間，岳飛趕來數合又殺一人。

剩餘一人心中慌亂，不敢再戰，引數百部下向北潰逃而去。

眾人又一番掩殺，方才收兵。

收兵回來，趙鐵等人將將趕到，王進一番感嘆，若是與他們一道，哪來的這大功？

岳飛等人忙於收攏士卒，牛皋卻早已派人通知還躲在山林中的那三千青壯，迅速趕到戰場，收攏因大火四散而逃的戰馬。

士卒收攏清點完畢，眾人長嘆：慘勝吶。

岳飛所部三千人，無傷者只餘八百，輕重傷千人。

牛皋所部五百人只剩數十，傷二百。

王進所帶來的百人，現下還站在他身後的只有十餘人。

投入三千六百人，至今能戰者不到千人。傷亡超過六成。

小王子啊小王子，他若不死，或者再晚死一刻。恐怕大敗的就是岳飛等人了。

還好有福將牛皋。

喳喳呼呼，鬼使神差把大敗變成了勝利。

飛奔而來的王進也功不可沒，若不是他，牛皋也拿小王子沒什麼辦法，打又打不過，叫人嘛，湯懷、王貴他們幾個和牛皋差不多，除非四個打一個。

只是自此以後，在安定北方的一個羌人大部漠河部，便將牛皋視第一仇敵，小王子漠乎爾在亂軍之中一路大罵“牛賊，欺我太甚”，只讓潰逃回去的許多胡兵認為牛皋殺了他們小王子，不僅殺了，還各種欺辱他的屍體。

而第二仇敵便是將消息傳給他們，讓他們去劫糧的那位。牛皋在陣前連唬帶騙對小王子說的那一番話，聽見的人可不少。以至於漠河部一致認為這是一場精心設計的圈套，漢人果然詭計多端，再也不能相信漢人了。

牛皋之名在漠河部傳播甚眾，各種版本。最誇張的一個便是：牛皋帶五萬大軍圍殺漠河勇士，一鐧一個打死兩名漠河大將。又陣前擒了小王子，各種羞辱，小王子不甘受辱，自刎而亡。

謠言再慢慢地傳到了草原各部，都言：牛皋此人，武王府第一大將，性情兇殘，性趣……

當然，此是后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