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示威
當初她來到蕭家，看到分東西廂房，就覺得奇怪，現在結合蕭行之的經歷，就覺得挺正常的了。
護送商隊是一件極其危險的工作，很多時候是有去無回的，但報酬豐厚，蕭行之護送幾次就能得到建房子的錢。
蕭夫人愛子心切，不希望蕭行之去當鏢師也是可以理解的。
許清如等蕭行之吃完也就了解得七七八八了，就讓蕭行之去洗澡，自己則是來到廚房，心裏還在苦惱如何將那一百罈子酒給送到福滿樓去。
她覺得蕭行之已經夠辛苦了，不希望再給他填麻煩。
回到卧房，蕭行之反倒先問她，“我見你這兩天一直盯着酒罈看，是有什麼問題不成？”
許清如嘆口氣，“蕭大哥，我明天打算先帶幾罈子酒到福滿樓，順便問他們，能不能提供上門取貨的服務，這麼多酒罈，實在不好運送過去。”
“上門取貨？”蕭行之沉吟片刻，“我當鏢師時，是遇過護送酒罈這類，福滿樓這種大酒樓，在其他地方有開設分樓的，自然有專門的運送人馬。”
許清如心下安定，“那明天我就去問問。”
“明天我去縣城交丁稅，剛好可以送你過去。”
第二天不用趕早，許清如攤了幾個雞蛋餅，還很有心情的去空間裏找糖果來。
像是大白兔奶糖好吃是好吃，可她要一顆顆剝去包裝紙才行，畢竟五顏六色的包裝紙在這個時代是異類，不能被別人看到，想想那個工程量，心很累。
特地找了那種一袋一斤，裏面全是散糖的，每十顆用油紙包好，共帶了三十包。
這些糖不一定是用來賣的，她打算用來打通關係，給人送禮，這年頭，沒有關係寸步難行。
想要早日進城當個城裏人，就得多多謀划才行。
聽到院子大門拍得叮噹響，許清如閃出空間，出來一看到是村裏的人過來了。
“蕭獵戶，村長有重要的事要說，一家出一個人去村門口那邊集中。”
蕭行之謝過村人，回頭和許清如交代幾句，“應當是要通知稅糧的事，我去去就回，你在屋裏等我。”
許清如點頭，她和張村長生了間隙，能不在他面前晃悠就盡量不去出面，也幸好蕭行之不用交穀子，不然張村長一句這穀子曬得不好換一批，那不就歇菜了。
蕭行之到了村門口，各家各戶的代表也差不多到了，張村長站在樹下的大石頭上，雙手往下壓了一下，場上還是有嗡嗡嗡的討論聲，站在他左右的，一個是他的妻弟，一個是他的兒子。
就看張耀怒喝一聲，驚起樹上幾隻麻雀，場上的人瞬間安靜下來。
張村長滿意的輕咳幾聲，“全都安靜下來，今日有重要事情要交代，你們都聽仔細點，要是不按照我說的來做，到時出了什麼紕漏，那就是你們自己的事，也別怪我沒事先提醒你們。”
村民們心下惴惴不安，連氣也不敢大喘，深怕驚動了村長的說話。
“一早，官差大爺就送來了縣衙的告示，稅糧和往常一樣，晒乾后顏色要好穀子要飽滿，不許用陳糧來混淆，一經發現，打三十大板。家裏沒有地的，就要交丁稅。”
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視線往蕭行之那邊看過去，眾人也跟着瞟了過去，誰也不敢吭聲，畢竟這是張村長在立威，打斷他就是在打他的臉。
蕭行之淡然處之，不將張村長的示威看在眼裏。
張村長微微蹙眉，沉聲繼續說道，“今年官差大爺特意囑咐一句，家裏地少的，男丁多的，就要補交丁稅。”
此話一出，場中的討論聲終於壓不住了。
“村長，怎麼判定地少男丁多啊，我們家十畝地，四個男丁，算嗎，還有我爺爺也要算進去嗎？”
“對啊對啊，這怎麼算，我家裏還有三個小子呢，這要算進去的話，還給不給人活路了。”
張村長怒喝，“都住口，縣太爺決定的事，還能讓你們置喙了？你們能，就親自去跟縣太爺說。”
看到底下畏縮的村民，村長再次咳嗽幾聲，“這個地少男丁多的，到時去縣衙交稅，自有官差大爺跟你們詳說。”
村民聽到這裏，一臉絕望，說多說少，還不是官差大爺一句話的事，民怎麼斗得過官差呢。
蕭行之等村長說完話，轉身就離開，眼尾掃到了好多戶人家一臉諂媚的捧着村長說好話，希望村長到時在官差大爺面前替他們說一句好話。
沉着臉，蕭行之一副心事重重的回到了蕭家，看到許清如笑顏如花的迎了過來，“蕭大哥，說什麼事呀，這麼快就回來了。”
蕭行之簡單幾句將村長的話給陳述一遍，聽得許清如愣了愣，“這地少男丁多的，縣衙里肯定有告示規定，不然就亂套了呀。”
“稅糧一事朝廷也有規定，但實際上，到了各縣，真正按照朝廷規定實施的，幾乎是沒有。”
許清如大驚，“意思是說，各個縣都有自己的稅糧規定？這不怕被御史彈劾嗎！”
聽到“御史彈劾”四個字，蕭行之震驚了一下，在這年頭，很少有女孩子會知道御史這個官職，況且許清如還是一個出生在遠離帝都的小山村裡。
蕭行之將這一疑惑壓下不談，開口解釋，“朝廷徵稅糧的時候，還設立了幾個明目，這個明目並不明確，全由縣衙自己操作。”
許清如暗罵了一聲操蛋，難怪都說了，三年清知府，十萬雪花銀，這操作得好了，稅糧大半就進了縣太爺的口袋裏！
這告也沒地方告去，只能苦了靠地為生的農家子了。
“蕭大哥，縣太爺要是貪稅糧，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有，”蕭行之頓了頓，道，“一是靠縣太爺清廉愛民，二是靠御史巡查。”
許清如翻個白眼，覺得沒什麼實際意義。
有這個時間，她還不如趕緊將酒罈給搬到驢車板上。
在蕭行之的幫忙下，許清如帶走了二十六壇酒，她背上背了一簍子，裏面放了水壺，雞蛋餅，還有糖果包。
驢車來到村口處，未散去的村民在談論着稅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