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2章 她還有最後的機會
可能是這最後一個問題有點莊重,會場的人竟不約而同安靜了下來。
“其實,我也不太清楚是什麼時候愛上笙煙的。”朱慕禮話音剛落,台下就一陣喧囂說“不信”,他笑笑,又解釋,“我是真的不清楚。”他回頭看着顧笙煙溫柔的眉眼,感嘆着,“以前我給她當助理的時候朝夕相處,面對她的直白,我有時還有些躲閃,那個時候我沒想過會愛上她,真的。”他清清嗓子,又說,“不過後來,在笙煙生了一場大病昏迷不醒時,我突然意識到這個每日在我身邊,而我不怎麼在意的女人不知不覺已鐫刻進我的骨血,我很清楚地記得那日我守在手術室外度日如年的焦灼心情,那一刻,我深深地感覺到我不能沒有她。”
會場的熱鬧不知何時又重新安靜下來,聚光燈下,朱慕禮望着顧笙煙,眸若清泉,那眼神深邃得像是經歷了風雨後歸於寧靜,只余星光波瀾的浩瀚大海。
“謝謝你,笙煙,”他伸出大掌將女人的柔夷包裹進掌心,“謝謝你在我最失意落魄的時候沒有嫌棄,謝謝你在我後知後覺非你不可時還肯給我一個機會,曾經我以為你的昏迷是一場磨難,但在經歷了這麼多之後,我倒要感謝那一場磨難,讓我懂得沒了你,生命將是多麼地不完整。我愛你,笙煙,二十三年來,謝謝你的關照,往後餘生,請多指教。”
他說完低頭看她,深沉眸底,水光蕩漾。
如果說顧笙煙之前因着很多熟人在場而強壓着情緒,那麼這一刻,她是真的壓抑不住了。
緊緊抿了抿唇,她突然伸出雙臂,摟住男人的脖子,狠狠地送上了一個吻。
朱慕禮錯愕了一陣,反應過來后,給予了最熱情的回應。
歡呼聲中司儀感嘆:“果然是見准了就出手的朱太太啊,看看,二十三年過去,依然是這麼熱情大膽。”
鬨笑中,顧笙煙紅着臉放開了手,而朱慕禮摟着她幫她擋了一下羞澀后,又將目光投向了人群中的小珍珠:“我曾經錯失過笙煙的深情,曾經因為誤會差點永遠跟她擦肩而過,但命運待我不薄,最終還是讓我們兜兜轉轉重新來到了彼此的身邊。所以,如果你真的因為習慣了一個人的存在而錯失掉他無微不至的愛,如果你漸漸成熟明白他在你的生命里不可取代,如果你未嫁,他未娶,彼此尚有重拾美好的空間,何不賭一把運氣呢?也許前路真的渺茫,但不試試,誰能篤定他一定不給你機會?”他說完,笑了笑,拿起酒桌上的香檳敬全場:“祝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台下掌聲如潮。
小珍珠緊握着手中的酒杯,眸光閃爍。
她知道,爸爸那番話是對她說的。
曾經,有個男孩不顧父母的反對,放棄了保送重點大學的機會執意來到她身邊。
曾經,那個男孩每日陪伴在她身邊,任由她耍小聰明,將他欺負個徹底卻含笑不語。
她肆意,她張揚,是因為她心底清楚,那個男孩會依着她,寵着她,甘之如飴,無怨無悔。
她媽媽曾跟她說,那個男孩是看着她出生的,她被抱出產房的時候,一歲多的他,大眼睛閃閃發亮,胖胖的指頭興奮地揮舞想去撫摸她的臉。
年臻,年臻……
小珍珠眸光閃爍,思緒如潮水般涌動。
沒有哪一刻,她是這麼地想見年臻。
可是,
年臻要訂婚了啊……
她的心情又不由自主低落起來。
要訂婚了……
要訂婚……
要?
像是突然意識到什麼,小珍珠猛地一頓,靜如沉湖的眼裏像突然照進一束明亮的月光。
要訂婚了?也就是說,還沒訂婚!
她的心突突跳得飛快,她揚頭看金碧輝煌的舞台,父親早已沒看她了,而是望着母親在說什麼。
她的耳邊,喧囂全都不見了。
心裏一個聲音在回蕩。
她還有最後的機會!
心思一定,小珍珠雙手提起華麗的禮服裙擺,一個堅決的轉身,將優雅玲瓏的背影留給了舞台上的父母。
她踏着紅毯越走越快,到最後,幾步是踩着高跟鞋小步跑着出的會場,月光透過落地窗映亮她驕傲的神情,少女精緻的眉宇間,一抹勢在必得的神采如雨後的蝴蝶,振翅欲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