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9章 相得益彰的鳳釵
“公子,太師喚你過去。”
姜暮笙,宇文崎與姜幼胭本是一道往亭榭去小歇。
行至中途下人來喚,姜暮笙應聲,“好,我這就去。”
“胭胭,”他回頭看了看姜幼胭,又看向宇文崎,眸光微動,他頷首致歉,“失禮,胭胭先代我招待一下阿崎。”
阿崎與胭胭已是未婚夫婦,他不該再攔着。
在自己府中,主人家招待客人是自然,被點名的姜幼胭輕輕點頭,“好啊,哥哥且去忙。”
宇文崎目光從姜幼胭面上滑過,對着姜暮笙輕輕頷首,“你且去忙。”
姜暮笙點頭作揖。
“到亭歇着吧。”宇文崎道。
姜府上亭榭樓台,假山林石頗多,偶有客人在下人跟隨下參觀,時有目光看過來。
礙於宇文崎威名,不曾有人叨擾。
姜幼胭和宇文崎一道走,她已和宇文崎定親,走在一塊自然不會有非議。
兩人站在一處,男子高大,少女身段玲瓏,又都是容色極好的人,看着便覺得賞心悅目,無不讚歎佳偶天成。
她身量不高,站在身側,宇文崎能看見她的發頂上的髮釵,已經卸去那身過於華美端莊的禮服,姜幼胭此刻穿得是裙裾,較以往稚氣的打扮稍見成熟。
她今日穿裙裾出來時,身姿亭亭,眉目如畫,宇文崎不否認自己的驚艷。
亭榭離得不遠,不多時兩人便落座,下人知趣地奉上茶果點心,吟月在不遠處靜候。
亭下是荷花池,如今正是盛開時節,微風裹挾着荷香徐徐送來,沁人心脾。
許是天氣悶熱,不時有魚兒嫌悶得游出水面,吐出一串水泡。
姜幼胭聽着動靜有心想捧些魚食餵魚,面上仍是端莊,可微側的臉,衣擺下的繡花鞋已經對着了荷花池的方向。
宇文崎看着她的側臉上掩不住的雀躍與好奇,尚帶着嬰兒肥的側臉讓仍是稚嫩的孩子氣。
宇文崎開口,“還未恭喜姜小姐及笄。”
姜幼胭看向宇文崎彎唇一笑,“謝謝。”
宇文崎袖子裏揣着那隻鳳釵,手指微動,“給。”
姜幼胭垂眸看向宇文崎遞到面前的手,手掌修長,骨像優美,先前攝政王拉她上馬時,她便注意到他的掌心覆有薄繭,虎口尤甚,應是常年練劍所致。
此刻掌心上放着一枚鳳釵,珠寶美玉點綴,雕刻的翎羽根根分明,紅寶石的眸子靈動異常,是一隻極華美的鳳釵。
目光一落在上面,滿眼驚艷,姜幼胭一下子就喜歡上這隻鳳釵。
“生辰禮。”宇文崎頷首,他未錯過姜幼胭因為歡喜而發亮的眼神,為自己選對了禮物而有幾分滿意。
“可是,”太貴重了。姜幼胭想拒絕。
但不待她拒絕,宇文崎便開口,然後起身上前,“我為你戴上。”
姜幼胭微怔,杏眸迷茫地看着他,這太親昵了。
不過,兩人如今已是未婚夫婦,這般親昵也不會不合禮數。
姜幼胭說不知道姜暮笙與宇文崎私下的約定的。
因而在她看來,若非意外,眼前的人便將是與她共度一生的人,無關喜愛,也會有一份責任與敬重。
“好,麻煩王爺了。”姜幼胭抿了抿唇,徐徐笑開。
為她戴釵是宇文崎一時衝動之言,但也未有收回的打算,因而,在姜幼胭同意后,他便頷首向她走近,一手撫着袖口,伸手將鳳釵為姜幼胭戴上。
風揚起他的袖口,擦過姜幼胭的臉頰,姜幼胭抬頭看向他。
宇文崎有些手生,他從未做過簪花戴釵的事,便有幾分小心翼翼,抿了抿唇,面上本就寡淡的表情愈發嚴肅。
好不容易戴好,倒是無端端生了汗,宇文崎搖頭,這才打量自己戴好的髮釵。
宇文崎點頭贊道,“與你很是相配。”
這話並不是敷衍,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這支鳳釵與姜幼胭發上的那支雖不是同一樣式,做工卻如出一轍,都是精緻華美的風格,戴上去卻並未有爭艷的感覺。
倒是相得益彰,像本該是相搭似的。
姜暮笙來時便看到這般情形。
姜暮笙未作聲,又默默退開,迎面便對上了姜問之的目光。
“他會照看好胭兒的。”姜問之拍了拍姜暮笙的肩膀。
“我相信。”姜暮笙點頭,莞爾一笑,笑音剛落,一陣風來,他握拳掩唇咳嗽了一下。
姜問之垂眸,無聲地嘆了一口氣。
幾千裡外的軍營。
“姜兄弟!怎麼在這裏躲清閑。”陸鵬揚着蒲扇大掌拍了姜沐笙一下,一屁股坐了下來,嘿嘿笑着擠眉弄眼,“莫不是想家裏媳婦了。”
他自己是個大老粗,家裏窮娶不着媳婦。可姜沐笙在他看來是不一樣的,一身氣度不是種地能養出來的。
這般年紀該早早娶親了才是。
“陸大哥。”姜沐笙笑着搖頭否認,“我家中尚未娶親。”
沒娶親?陸鵬驚訝,莫不是太挑了?陸鵬上下打量了姜沐笙,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忙皺眉,“那肯定是你太挑了,做人不能太挑。”
“陸大哥說得是。”姜沐笙也不反駁。
不遠處稀稀拉拉地坐着人,圍着篝火三五成群扎堆說著話。
姜沐笙看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收編他的軍營都是東拼西湊拉扯來的人,又邊疆無戰事,鮮有摩擦,風紀也很是懶散,平日裏訓練都不成規矩,上頭亦是不管。
初來時姜沐笙尚有些皺眉,待了這半個月便也習慣了,上有所行下又所效,因為帶兵的人亦懶散態度,五月懷胎的大肚腩根本不像是行軍打仗的人。
若是有戰,他們這些人只能是炮灰的命。
不過,即便如此,姜沐笙並沒有改變現狀的想法,至少目前沒有。
成日裏他便和陸鵬等人訓練吃飯休息,這些日子下來,陸鵬和他愈發親近信任,稱兄道弟起來。
陸鵬揪了一把狗尾巴草,往後一趟,嘴裏刁着個草根。
“今天晌午的紅肉真香,要是俺娘也能吃到就好了。”
姜沐笙不作聲,手裏的長草編着一隻草兔子。
“嘿,姜兄弟,你手真巧。”陸鵬側過臉看着。
姜沐笙點頭,他記得今日應該就是小丫頭的生辰了,不,及笄,在古代人眼裏這是個極重要的日子。
小丫頭,成年了。
姜沐笙有心如打聽姜幼胭的消息,但他這離盛京城路途遙遠,他托的人還未從盛京傳什麼消息回來,倒是聽說了姜太師平反的事。
想來,小丫頭要是知道了也該放心了。
“姜兄弟,你說咱們來了大半個月了,這裏可真不像軍營,倒像個……流氓窩。”
姜沐笙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陸鵬對上他的目光,嘴一咧,苦笑,“姜兄弟你別這麼看俺,俺雖然是大老粗,又不傻,這樣的兵上戰場就只是送人頭的份。”
“這仗,不一定打得起來。”姜沐笙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