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憤怒
楊沐沐跪在那男人面前，一直求他“不是我做的，我沒有！請你相信我，我沒有……”
那男人狠狠捏起她的下巴“楊沐沐，你聽好……我永遠都不會愛你，你不是要結婚嗎那我們就去結婚，我要折磨你一輩子！”
人魚嘆息，原來她是愛上了這麼恨她的男人嗎？怪不得所有海底的小可愛都說陸地上的男人非常可怕。
“我什麼都不要、我會和他離婚、我會走的遠遠的你們永遠也不會再看到我！”楊沐沐哀求着一個女人。
那個女人甩開她的手笑着搖頭“我怎麼可以讓你帶着他的孩子走呢？我不能允許這個世界上除了我之外的女人給她生孩子！我要看着你的孩子死在這片海里，大海會把他沖的遠遠的……”
人魚渾身一震，她緩緩睜開眼睛棕色的瞳孔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她頭髮里的小烏龜快速爬出來遊走躲在一塊巨大的礁石下面。
午後平靜的海水開始翻湧，原本晴朗的天空烏雲開始聚集。海灘上的人看到這突如其來的風雲變化，趕緊收拾起東西紛紛離開。海浪一個高過一個，烏雲一陣低過一陣似乎和海平面融為了一體。漁船都緊急靠岸避風。熱鬧的海灘很快就安靜下來，只剩下大海憤怒的咆哮。
“竟然敢在我的海水裏殺死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你們竟敢！愚蠢的女人你觸怒海神是要付出生生世世的代價！”人魚不斷變大，片刻之後已經彷彿一座沉在海里的小島般大小了，她巨大的尾巴每波動一次海水，一個巨浪就翻湧着白色泡沫撲向海灘。她一伸手，天空中便落下一道巨大的閃電，雷聲接踵而至，暴雨傾盆而下。
“是海神發怒了……”一個老人看着窗外。
“海神？爺爺是真的有海神吧？”
“曜燦，你爺爺老糊塗了，哪有什麼海神就只是暴風雨！我出去把船栓好，你好好看着你爺爺不要讓他又吃了生魚。”許曜燦的爸爸許成山一輩子都在海上工作，年輕的時候是個水手，成家之後有了自己的船。就靠着這隻船養活了一家人。
曜燦的記憶里有一個模糊的身影，他已經忘記了她的模樣，但是他知道現在也堅信小時候他看到了海神。白色的鱗片他一直戴在脖子上，那是海神給他的信物。
“這片海里有海神的公主，她守護着海和我們的靈魂。”許曜燦也看向爺爺看的方向。
白晝如同深夜般漆黑，閃電忽明忽暗的照亮海灘。一個身影從海里走出來，隨着閃電的光驟然消失。
“海神的公主會吃人的靈魂嗎？”曜燦看着窗外的問，他很喜歡聽爺爺說這些，雖然每次都會被爸媽說成是胡話。
“海神的歌聲如同天籟，她唱起歌的時候海里的魚都會忘記擺動魚鰭，它們都聽傻了！”許曜燦轉頭去看爺爺，他的眼睛渾濁了可還是可以看出是棕色的“海神不吃活人的靈魂，在海里死去的人他的靈魂就再也離不開海去不了幽冥。海神吃了靈魂，人就不用飄蕩在深海了。”
曜燦看到遠處露出了一點點天光“您見過海神嗎？”
“見過……見過……”
“海神什麼樣？”
爺爺轉過頭來“和你看見的一樣。”說著他伸出手去拿桌子下面的生魚。
曜燦馬上站起來“不行！您不能吃生魚。”
“海神吃生魚……”爺爺呢喃着。
“海神吃，但是生病的老人不能吃。”曜燦把那箱子準備自己帶走的生魚搬到了一邊。
許成山回來“怎麼這麼大的暴風雨竟然沒有預警……”很奇怪的自言自語，這些年來預警都是很準的，幾乎沒有漏報過一次。他一邊擦頭髮一邊說“早上很多人都出海了，要不是你爺爺一大早就說自己不舒服，我也趕上了。”
許曜燦回頭去看爺爺，爺爺正在扣衣服上的扣子。因為曜燦告訴他要不斷聯繫才能好起來，但是很顯然那一排扣子沒有一顆扣對的。
烏雲散開。人們都陸陸續續的走出來，海邊生活的人們看慣了這樣的場面，暴風雨來了就躲起來喝酒聊天，暴風雨停了就要繼續出海，祖祖輩輩都是這樣過來的。海是他們的生活來源也是信仰，他們從海中索取也敬畏的着海。
“成山！我們回來了！”門外有人咚咚咚的敲門。
許成山趕緊去開門，是隔壁一早就出海的鄰居。
“你們沒事兒吧？海上風浪怎麼樣？”許成山把人讓進來。
“海上幾乎沒有風浪。”
“沒有？”許曜燦和許成山都吃了一驚。
“是啊，接到你的電話說是來暴風雨了，我們就掉頭往回趕，結果回到近海看到岸邊電閃雷鳴。”鄰居大叔說。
“怪不得沒有預警，根本就沒有暴風雨。”許成山皺着眉頭。
“哈哈哈哈哈哈！”屋裏傳來一陣大笑。
大家都被笑聲嚇了一跳，曜燦馬上走到爺爺身邊安撫他。
老人笑的都流眼淚了“哈哈哈哈哈……”一直笑個不停“她來了！有人把靈魂給她了！”
“你爸這病還沒有好轉啊。”鄰居嘆息。
送走了鄰居，許成山也收拾東西準備出海了。
“曜燦，你先出去看看船有沒有事兒，我等下就出海。”
曜燦點點頭。鄰居們應該都沒有出海的打算了，這場風雨來的蹊蹺大家事先都沒有收到任何來自官方的預警，大家應該都會等到漁政部門的確切消息才會動身出海。不過許曜燦的父親為了給他長期卧病在床的爺爺治病，除非是颱風不然只要天氣過得去就一定出海。
許曜燦剛剛大學畢業，是一家醫院的實習醫生，薪水不要說補貼家用了，他在市裏衣食住行都不怎麼夠花。今天輪休他給爺爺送葯回來，正準備走趕上了這場暴風雨。
大雨過後海邊的風有點涼，許曜燦一路小跑着，自家的船已經是非常老舊了，老爸一直沒有捨得換說是船久了就有靈魂了，它自己會躲避危險，老船更安全。
“這麼破舊……怎麼會有靈魂？那它怎麼不說話……”許曜燦走到自家船旁。
“讓我躲一下能怎麼樣？你這老船說話這麼刻薄，小心我……”“什麼叫不應該上岸？你別以為你老本神就不敢欺負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