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孤城浴血（三）

高木率領影子部隊很快包圍了唐生智的指揮所，一陣激烈的槍聲過後，指揮所里死一般的寂靜。高木在軍用地圖下找到了“唐生智”的屍體。

高木振臂高呼：“天皇萬歲！天皇萬歲！”

“天皇萬歲！”

……

高木割下了張文明的頭，用布包好，悄然地離開光華門的臨時指揮所。

又是一個可怕的黑夜，月亮掛在天上，傾瀉冰冷的光華。國軍守在千孔百瘡的掩體裏，凍得瑟瑟發抖。整個光華門的陣地上日軍不知炸翻了多少次了。黃土都被炙熱的***燒成灰了。國軍的屍體堆得像城牆似的，沒有人收屍。日軍的屍體被拖走了。整個陣地上幾乎隨處可見橫七豎八的屍體，有的已經被***燒得面目全非，像一焦炭似的。儘管如此，活着的國軍仍然堅守着陣地。大家都知道，雨花台一失，鬼子就會像潮水般地湧進南京城。南京城有幾十萬的老百姓，這一群狼一進去，不知要干出什麼事來。唐生知三令五申地強調，不許後退一步，否則軍法從事。其實，即使唐生智不這樣說，大家也不會後退。這一場血腥的戰爭已經讓他們不知什麼叫害怕，戰死沙場是軍人的最高榮譽，他們對死見得大多，一顆子彈進去，眼一閉，腳一伸，什麼也不知道了。

鋪天蓋地的炮火又一次洗劫雨花台。震天撼地巨炮炸響，空中飛起了一具具面目全非的死屍，屈死魂靈在哀嚎着。發出了對這個世界最後的抗爭。他們是為民族而戰，是民族的脊樑。鬼子的炮像魔鬼一樣，露出吃人的白牙，專揀有人的地方轟炸，不管你是兵還是老百姓，只要是中國人，都毫不留情索命。

在中國的土地上，古都南京，在雨花台，幾乎是每寸土地都被炮彈侵淫、無休止的轟炸。

中國的守軍依然屹立在陣地，不讓侵略者踏入雨花台一步。

“轟轟轟……”山搖地動，炮彈撕破黑暗，把雨花台照得通紅。

此刻，雨花台不斷地翻滾着陣陣濃煙烈火，雨花台的上空都被染成一片火紅。就像春節的焰火，火紅火紅的。可是，這裏的焰火卻是悲哀的前奏，緊接着就會有無數的生命在這焰火下喪失年輕的生命。焰火在夜幕下慢慢低垂，看上去是鮮紅色，像人血一樣紅。一會兒，轟隆聲又響起，那爆炸的火光就似夏日裏的閃電一般，不時地劃破夜的深沉。滾雷樣的爆炸聲沉悶地回蕩在夜空下的光華門，只有偶爾的平息。

鬼子仍不放心重炮下轟炸下的光華門沒有生命的跡象，幾十架飛機又一次飛臨雨花台上空，無數枚航空**和***把光華門照得如同白晝。

唐生智在地下指揮所不安地來回地不停踱步，臉色很難看。他知道，他的替身在這場一輪又輪的轟炸中，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了。他憂傷地嘆了口氣。在夜色中，他望着鬼子的炮火打得國軍如驚弓之鳥，四散逃竄，一具又一具國軍的屍體在暗夜中飛臨上空，然後沉重地落下來。

龍羽他們能守住雨花台嗎？為了守住雨花台，唐生智又從一蕭山令那邊調來一個憲兵團到雨花台，由龍羽擔任團長。

唐生智望着夜色中那一道道劃破暗夜的“閃電”沉默不語。在這處，日軍炮火過後，那飛濺的血肉、淋漓模糊的屍體就在眼前一般。現在南京城已經成了一座孤城了，整個南京衛戍軍的前景堪憂。

一排又一排的炮彈尖嘯地從天而落，日軍的重炮帶給城市的一切，簡直是毀滅性的，一發炮彈下來，碎磚殘瓦到處亂飛，轟然倒塌的房屋在揚起的煙塵中，將躲藏在掩體內的中國士兵、還有避難的平民一起掩埋在廢墟之中。驚恐不安的平民們用局促驚惶的眼神看着那些默默整理的士兵們。而對於軍人而言，恐懼已經不再重要了，所有士兵都在等待着軍官們的命令，隨時準備着與進攻的鬼子展開血腥的搏殺。

南京雨花台已經完全成為了一片激烈殺戮的戰場，雙方的作戰士兵竭力地拼殺着。一方是死守城門，而另一方是攻勢如潮，喊殺聲震天。只不過這樣的攻守對換並不是南京城下的態勢，因為在日軍瘋狂的進攻面前，中國軍隊幾乎都是被動防禦，誰也改變不了什麼局面。狂暴的日本爆機群一波接着一波地從遠處的天邊飛來，輪番對着一片濃煙烈火的光華門狂轟濫炸，成噸成噸的**傾瀉下來。爆炸的火光、翻滾着的紅黑色煙雲中，破片飛舞，煙雲密佈。

在雨花台不遠處殘垣斷壁間不斷地可以見到被埋葬在廢墟下的中國士兵屍首，連收屍的人也沒有。還有那些躲避戰火的難民的屍骸。那些居住在光華門周圍的老百姓也在今夜鬼子的空襲中遭了殃。那些面對戰爭無能為力的老百姓在轟炸中如同草芥樣被炸死。在狂轟濫炸中，日軍部隊在光華門似乎要建立無人區。已經不止一次地瘋狂地對一棟棟房屋進行轟擊、炮擊，將平民們埋葬在騰起煙塵的廢墟中。

看着雨花台那慘烈之極的戰況，唐生智沉默不語。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炮彈過後，守衛在陣地上的87師的士兵，不知還有活着的沒有。

唐生智甚非常擔心，今晚，87師的官兵已經遭到了重創，已經無力組織一場有效的防禦。如果高木的影子部隊參戰，87師的守軍們更不是他們的對手。

唐生智再也坐不住了。誰也勸不住，立刻驅車前往設在雨花台的指揮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