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夜奔網吧
學強笑了笑，說幹得不是很開心。黃家歡說，現在是什麼級別？學強說，哪有什麼級別？小科員。黃家歡說，你乾的時間也不長，畢業才兩年多，就算你一畢業就去上班，就算現在有提拔的機會，輪不到你也很正常吧？學強說，就是再有五六年也未必能輪到我。黃家歡笑着說，你也太悲觀了吧！學強說，你沒在官場呆過吧？說是改革開放，說是能者特殊提拔，但論資排輩還是非常嚴重。他說，在我前面一大排人，副科長科長的，年紀都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什麼時候才輪到我？不是我不能，是根本就沒機會讓你表現自己的才能。
黃家歡說：“你現在不也考公務員嗎？也給你來個論資排輩，你還要從零開始。”
學強說：“這個公務員和那個公務員不一樣，換一個環境，或許，能找到生機。”
黃家歡想了想，問：“如果，把你刷下來。我只是說如果，你還回去上班，他們對你不會有看法嗎？說不定，讓你一輩子都當小科員。”
學強笑了笑，說：“我是偷着出來考的。上次去深圳是請事假，這次來面試是休年假。單位里根本沒人關心這次考公務員，考上了，拜拜，去聯合國，考不上，就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還回去上班。”
黃家歡說：“你真夠狡猾的。”
學強說：“呆在那種地方，好多話都不能說，好多事幹了都不能讓人家知道。”
黃家歡說：“你認為聯合國的公務員會不一樣嗎？”
學強說：“我想也好不了多少。”
黃家歡說：“看來我以後也要學狡猾一點。”
學強說：“別凈說我，你也說說自己，你現在是幹什麼的？”
黃家歡實話實說：“在家啃老。”
學強不相信，說：“不會吧？你畢業這一年多，就一直呆在家裏？”
黃家歡也覺得尷尬，就說自己那三次考公務員的經歷，學強說，你的志向真夠大的。他說，還真叫你等到了。黃家歡說，機會是等到了，但能不能成功還不一定？不過，我個人覺得非常渺茫。學強說，誰也沒有絕對的把握。
他說：“剛才，我看到你們班的財主佬了，他怎麼也考進來了？在我的印象中，他好像不怎麼樣啊？”
黃家歡苦笑了笑，說：“我也奇怪，他怎麼就能考進前十？”
學強問：“你們平時沒有聯繫嗎？”
黃家歡說：“你也知道，我跟他根本走不到一塊。”
學強說：“不會有什麼貓膩吧？”
黃家歡笑着說：“你問我，我問誰？”
他不想把實情告訴學強，雖然，知道他了解財主佬，知道財主佬什麼水平，絕對不會像大鼻子那樣不相信他的話，但是有用嗎？能阻止財主佬嗎？如果，學強也義憤填膺，找大鼻子舉報投訴，大鼻子不相信不說，追問他從哪聽說來的，學強一個坦白交代，他黃家歡麻煩事就大了，你明知人家不相信你，還到處散佈謠言，那你就不是針對財主佬了，而是針對這次考試了。
學強說：“你們班好些人都來考了，以前，在班裏，他們的成績應該都不比財主佬差，這次財主佬考入圍了，他們卻一個沒考上。”
黃家歡說：“人家可能有必勝術吧？關鍵的時候出奇制勝。”
學強問：“什麼必勝術？他老爸的必勝術？”
黃家歡笑了笑，說：“我可沒說。”
學強說：“我一直在琢磨這事。一看到他也進了前十，我就在琢磨這事。”
他說，改卷的老師不都是我們學校的嗎？那時候，財主佬的老爸贊助學校多少錢？幾乎所有的活動，學校向社會募捐，他老爸從不吝嗇錢，他老爸和校長、和老師們的關係就不用說了。校長都給他面子。
他說，你說，會不會有這種可能，改卷的時候，老師給了他特殊的關照。
黃家歡覺得學強說的不是沒有道理，想學強看問題還是比自己深一層，畢竟是學長，畢竟在公務員隊伍里呆過。如果，當初自己能想到這些，把這種可能告訴大鼻子，理由就更充足了，或許，他就會採取某種行動，或許，財主佬就不能進前十了。
他還多了一個心眼，想這次面試，大老遠的從清華北大請教授過來，會不會就是防止重蹈覆轍呢？
學強意識到黃家歡認真了，忙說：“這只是我亂猜的，完全是主觀臆測。這不是閑聊嗎？我們只在這裏議論，不出房間。”
兩人說說講講，時間也不早了，就輪流洗澡，洗了澡，再接着聊，聊主辦方為什麼會組織明天的觀光？學強說，我也覺得挺奇怪的。說著，就四處找東西，找來找去沒找到，就問，你那張明天參觀的行程表呢？
剛才在總台登記入駐時，總台給每一位考生都發了一張行程表，黃家歡粗略看了一下，就隨手放進行李包外層的口袋裏了。他一邊回憶着說行程的景點，一邊就從行李包里拿出那張行程表。這時候，學強也找到他那張了，兩人就很認真地看。
學強說：“參觀辦事處的時候，一定要留意，面試可能會有這方面的內容。”
黃家歡問：“你以前去過嗎？”
學強說：“沒去過。”
黃家歡說：“我覺得，這次廣州一日游可能是有目的的，不僅這辦事處，其他幾個景點也要多留意。”
學強說：“都是一些普通的景點。”
黃家歡說：“你當然覺得普通，但是，對我們這些外地人，就不普通了。”
學強說：“你不也在廣州呆了四年嗎？大學那幾年，你沒逛過這些地方？”
黃家歡說：“我只是跑馬觀花，沒你了解的深。”
學強說：“我就是多去過幾次，了解得也沒深到哪去！”
黃家歡問：“這酒店有網吧嗎？”
學強說：“應該有。”
黃家歡問：“在幾樓？”
學強說：“問問總台。”
雖然，已經很晚了，但他們都覺得很有必要上網把有關那些景點的資料弄清楚。這個晚上，註定他們住一個房間，註定他們捕捉到了這麼一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