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集體作弊
慧敏帶黃家歡去見聯合國的人時，黃家歡問，是不是去見那個大鼻子老外？慧敏說，你說話注意一點，他們中國話都說得挺好。黃家歡說，我聽過那個大鼻子老外說中國話，沒一句聽得懂。慧敏問，你見過他們？黃家歡說，見過，當然見過。慧敏說，你在哪見的？黃家歡說，在電視上。慧敏就橫了他一眼。
她說：“你少貧嘴。”
黃家歡就半舉起雙手說：“好，好。我不亂說話，也不再叫他大鼻子。”
慧敏又帶他進電梯，再從電梯出來，就見一個褲腰間掛着一根警棍的保安站在拐彎處，她問，沒什麼事吧？那保安說，一切正常。慧敏就回頭看了黃家歡一眼，對那保安說，我朋友。保安對黃家歡笑，黃家歡忙也回人家一笑，心裏想，這保安工作做得真夠嚴密的，想到底是聯合國的人，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見的。如果，不是慧敏帶着自己，一出電梯，肯定被這站崗的保安截住了。
慧敏走到一扇門前按門鈴。好一會才聽到卸保險扣的聲音，門開了，跟在後面的黃家歡也沒見人，只見慧敏笑容可掬地問，還沒休息啊？
裏面的人用撇腳的中文說：“米有，米有。”
慧敏說：“我就要下班了，過來看一看你們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請撥打值班經理電話，他馬上會過來。”
那人說：“謝謝！非常感謝！”
慧敏問：“可以進去坐坐嗎？想聽一聽你們對我們酒店有什麼意見？”
有沒有意見是次要的，既然提出要進去坐，想人家是不會拒絕的。
那人說：“歡迎，非常歡迎。”
黃家歡就也隨慧敏進去了，先是看到一個穿着睡衣的背影，后才看清那個大鼻子老外的面孔。見到他時，黃家歡猶豫了一下，不敢確認，這人就是在電視上見到的那個大鼻子老外。老外的大鼻子似乎都長得一樣，根本就看不出彼此之間的區別。
大鼻子說：“坐吧！坐吧！”
這是一個套間房，分客廳和卧室，他們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大鼻子說：“我對你們的服務非常滿意。”
慧敏端正地坐着說：“還有點事，想佔用你一點時間，想麻煩你一下。”
大鼻子說：“有什麼事你說？”
慧敏就把黃家歡介紹給大鼻子，說他是來參加明天考試的，說他聽說明天有人要集體作弊。她要把多嚴重說得多嚴重，否則，你打擾人家的理由才更充足。
大鼻子只是掃了黃家歡一眼，問慧敏：“他是你朋友？”
慧敏笑了笑，說：“可以這麼說吧！今天才認識的，是我的一個朋友介紹認識的。我聽了他說的情況，覺得挺嚴重的，所以，擅做主張，把他帶來見你了。”
她可不想說跟黃家歡很熟，她只能表示，她是看在事態嚴重，完全是為了明天的考試，才違反酒店紀律帶一個不相熟的人來見他。
大鼻子說：“集體作弊？會有那麼嚴重嗎？我們的準備工作保險工作都做得非常到位，怎麼可能有漏洞呢？”
黃家歡說：“我已經打電話反映過這個情況，擔心接線員不能及時向你們反饋，所以，才冒昧地請慧主管帶我來見你們。”
他說，我叫黃家歡。
他必須先表明自己的身份，說清楚自己的准考證號碼。見大鼻子記下了他的名字，和准考證號碼，才鬆了一口氣，想慧敏那個集體作弊還是引起大鼻子重視了，想自己當初怎麼就沒想到要這麼跟那個接線員說呢？如果，也這麼說，那接線員或許已經把情況反饋到大鼻子這裏來了。
黃家歡說，他們都是同一所學校，同一屆，同一個班的同學。他們集體作弊，主要是想把其他人擠出筆試入圍線，你們筆試入圍不是十個名額嗎？如果，他們有三個人入圍，就可以把三個人擠出去。
黃家歡說，到時候，這三個人不來參加面試，面試的人就只有七個人了。縮小了你們選擇的範圍不說，還讓考入圍的人增加了機會，更嚴重的是召集他們來的人已經知道自己肯定入圍了。還沒考試，他就知道自己入圍了。
黃家歡發現自己進步很大，反映的問題一下子把大鼻子抓住了。
大鼻子說：“還沒考試他怎麼知道自己入圍了。”
黃家歡說：“開始，我也不相信，他那幫同學，都是他請來的，有的還是坐飛機來的，沒有住在你們提供的酒店，而是一律住五星級酒店。”
大鼻子說：“那召集的人叫什麼名？”
他又把財主佬的名字記了下來。
大鼻子問：“你是聽誰說的？”
黃家歡說：“我親眼看見的。”
為了讓大鼻子相信自己，也讓大鼻子知道自己與此事無關，他說，我也是他們的同班同學，他們想要我也參加集體作弊，但是，我不想沾他們的光，所以，他們的一切都是我親眼目睹。我必須戳穿他們的陰謀，還真正想考試的人一個公道。
大鼻子說：“也包括還你一個公道？”
黃家歡愣了一下，沒想到他會問得那麼直接。有些事，意會就好，說出來就令人難堪了。
大鼻子說：“明白了，我明白了。你是怕他們集體作弊牽扯到你。”
黃家歡忙解釋，說：“主要還是希望大家都有一個公平公正的環境，大家都能在一條起跑線上。不但包括我，也包括所有參加考試的人。”
大鼻子說：“理解，我的理解。”
他說，你認為，那些筆試入圍的人會不來面試嗎？你認為聯合國公務員就那麼沒有吸引力嗎？反正我是不相信！
他說，你認為，聯合國的考試就那麼兒戲嗎？可以內定嗎？可以事先知道成績嗎？我們的試卷是從聯合國飛過來的，現在還在廣州辦事處的保險櫃裏，明天一早才運過來，進入試室才啟封，我不知道，誰有那麼大能耐，現在就知道自己可以筆試入圍。荒謬，太荒謬了！
他說，你們中國人愛說大話，沒有的事說得像真的一樣，你們中國人見風就是雨，沒根沒據的東西也信以為真。
大鼻子站了起來，說，慧主管，很不好意思，你可以帶你這位朋友回去了。
他擺出了送客的樣子，慧敏反而尷尬了，連連說，對不起，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