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財主佬
考場位於深圳市政府屬下某一個區的黨校，像是在一個小山坡上，一進門，就是一個大斜坡，兩旁種着不高卻整齊婆娑的芒果樹。[手打吧(www.shouda8。com)瘋子手打]往時一定是一個很幽靜的地方，此時，來自全省各地的考生們卻把這裏弄得沸沸揚揚。
有人興沖沖地去看考場，有人看過考場，便對明天充滿憧憬地往回走，心裏也就多了幾分沉重。黃家歡隨着人流往坡上走，雙眼一刻不停地四周張望，生怕在這路上又碰到前女友的那位女室友和男朋友。
到了坡頂，是一片開闊地，想應該是建這學校時，把山坡推平了，就在這開闊地上建樓房。別處是寸土寸金，樓房蓋得很高，直插雲霄，這裏的樓房只有五層高，更多的地方空着，像是用來當停車場。想想，那些到黨校來學習的官們都是開車來的，停車場對他們來說，應該更有實用價值。
黃家歡的試室安排在五號樓。
站在停車場的邊上，他便舉目尋找五號樓在哪個方位。
人很多，多得他再一次感到心虛。
剛才，在酒店服務總台登記的時候，就聽一些來看過考場的人說，這次考試共分二十個試室。也就是說，筆試入圍進入前十，平均每兩個試室才有一個人。如果正式錄用，是幾百分之幾啊？難怪那女孩子的男朋友會打退堂鼓，或許，他早打聽到了競爭有多劇烈。
幾率太低了，低得你根本看不到希望。
黃家歡找到了五號樓，就在停車場左邊的一幢樓，一個還算大的“五”字貼在樓房當中的柱子上，許是站在凳子上粘上去的，人又多，一時沒看見。正移步過去，猛地看到了阿全，他帶着好幾個同班同學從二樓一個試室出來，一幫人就在走廊上，邊走邊說話，應該是到了這裏，又與其他來看試室的同學匯合了。
黃家歡不想被他們發現，背過身去，想找一個清靜一點的地方呆一呆，等他們離開了再過去。清靜的地方沒找到，卻看見那女孩子和男朋友，兩人又不知在爭執什麼，吵吵鬧鬧地走過來。黃家歡忙往一輛停在身邊的車后躲。
人還沒站穩，那車的門卻開了，嚇了黃家歡一跳不說，從裏面走出來的竟是財主佬。他扶着車門，沖黃家歡笑，肥嘟嘟的腮幫肉一抖一抖的。
他說，別躲了，在裏面看見你了。
他說，你不會是想躲到我車后小便吧？
他說，阿全都跟我說了你的事，不錯嘛！混得不錯嘛！
財主佬比阿全高不了多少，但胖得像冬瓜，肚子大得褲子只能用背帶掛着，否則，皮帶不知扎在什麼地方才能把褲腰帶紮緊。
黃家歡說：“別以為自己很了不起！知道是你的車，我早就砸了。”
財主佬笑得更響，說：“砸啊！砸啊！”
他指着不遠處的一塊蓋下水道的石板說，那有塊石頭，你撿起來砸啊！黃家歡反倒不知所措，像看陌生人似地看着他。
那一年，財主佬就是把車開回學校，不知被誰砸了一傢伙，當然，不是現在這輛寶馬車。財主佬報了案，硬說是宿舍里的人砸的，結果，宿舍里的人一個個被警察叫去談話。
警察一見黃家歡就問：“你為什麼砸別人的車？”
本來，黃家歡與財主佬關係就很不好，心裏明白，自己有可能是財主佬懷疑的重點對象，告誡自己說話要小心，不要一個不留神也給警察留下嫌疑的印象。那想到，警察卻說得那麼肯定，他心裏就來氣了，想你們還沒調查怎麼就可以下判斷？想你們為什麼只聽財主佬一方之詞？於是，也不客氣地說：“誰看到我砸了？如果看到我砸，為什麼不當場人贓並獲？”
警察說：“你別想賴了，好幾個人都指證是你。昨晚只有你一個人離開過宿舍。你說說，你不是溜出去砸車又是幹什麼？”
黃家歡想了想說：“我昨晚沒有離開宿舍。”
晚上，前女友偶爾會來找他出去散散步，但昨天吃了晚飯，兩人去圖書館看了一會兒書才分手回宿舍，因此，一回到宿舍他就沒離開過。
警察問：“誰證明你沒有離開？”
黃家歡反問：“誰又證明我離開了？”
警察說：“財主佬就可以證明。”
黃家歡說：“你們就是這麼查案的？你們這麼查案，還用浪費時間嗎？不如直接把人銬走就是了。”
警察啞然。
黃家歡繼續說：“有幾個錢大過天啊？有幾個錢就可以冤枉人啊？你們貌似也相信有錢能使鬼推磨！”
他沒有干過的事誰都不怕！
從懂事開始，黃家歡也算個人物，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人不敬重他幾分？在大學雖然沒小學中學時候火了，但底氣還在。
後來，警察沒能找到砸車的人，卻給黃家歡下的結論是，太貌視警察，對財主佬有嫉富心理。如果，不是一定要人證物證，完全可以斷定車是他砸的。
因此，黃家歡和財主佬的關係就更加惡劣。老師學校對黃家歡也有了看法，特別是那年校慶，財主佬的老爸資助系裏的老師們去了一趟出國游，黃家歡和財主佬在班上的地位就倒了個，以前，老師總說大家要向黃童鞋學習，現在卻要大家向財主佬童鞋學習，學習他什麼呢？學習他熱愛和關心老師。
財主佬沾沾自喜，卻還不放過黃家歡，跑去他前女友那說他的壞話，說黃家歡就一書獃子，除了學習成績好，什麼都不行。說跟這樣的人談戀愛一點前途也沒有。最後，就邀他前女友去兜風。他說，他把我的車砸了反而壞事變好事，我老爸又給我換了一輛新車。
前女友拒絕了財主佬，也把這事告訴了黃家歡。
黃家歡當時就衝進宿舍找財主佬算賬，還沒進門先遇到了阿全，他似乎也知道財主佬撬?腳的事，一見黃家歡氣沖沖闖進來，就拉住他說，發生什麼事了？有必要發那麼大火嗎？
黃家歡對阿全吼：“你讓開！”
阿全不讓開反而一把抱住他，大聲沖宿舍里叫，叫財主佬快跳窗逃跑。財主佬不跑，還在那大聲嚷嚷，說我怎麼了？她是你老婆嗎？她還不是你老婆，我就還有權力跟你公平競爭！他叫阿全放開黃家歡，他說，我不怕他，他不就會幾下太極拳嗎？有什麼了不起？老頭老太太才玩的玩意。
……
從此以後，他們更是水火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