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拜訪
爾後徐奶奶向房芓介紹了李大叔一家三口,李家大嬸十分熱情,將徐奶奶房芓二人迎進門后打發了李大叔去泡茶,便熱切的與徐奶奶聊起了天,房芓在一旁靜靜聽着,應對李家大嬸不時的提問也進退有度。一來一往間,李家大嬸更是異常喜歡乖巧嫻靜的房芓了。兩位好鄰居聊得興趣盎然,所談內容多是家裏瑣碎之事,房芓聽得久了便有些乏味,又見徐奶奶難得如此高興,不想擾她興緻,便悄悄從門邊走了出去。
來到院子裏,一眼就見着坐在院中讀書的清秀少年。雖出生於農戶家庭,身上卻沒有一絲農家兒女特有的土氣,周身更多的卻是書卷氣,房芓看了看少年書中捧着的書,頓時有些明了。這是李家大嬸的獨子,名喚李志,關於這名字的來歷,李家大嬸可是滔滔不絕的向房芓介紹了許多。
李家大嬸年少時原是仲田村周邊某一鄉紳的女兒,這鄉紳原是個商賈,做買賣掙了些許錢便回到鄉下,效仿城中富商,請了個村中的老秀才來到家中為他女兒授課。李家大嬸時值豆蔻年華,無心聽那老秀才講些酸文苦詞,只是寥寥習了幾個字便打發走了那老秀才。後來家道中落,嫁與李大叔,生下李志,在為懷中嬰兒起名時,憶起年少時曾學過的幾個大字,盼望自家兒子將來能志向高遠、光宗耀祖,便起了【李志】這麼個名字。李志也頗為爭氣,從小就聰明伶俐,喜愛讀書,李家大嬸見狀心中十分欣慰,便是省吃儉用也要存下錢來叫李大叔從鎮上帶回書籍來給李志習讀。
房芓走到李志跟前,“你便是李志吧,我可以叫你小志么?”
李志看見房芓溫柔的笑臉,羞澀的斂眉一笑,“可以的,房芓姐姐。”
“你在看什麼書呀?”房芓好奇的問道。
“哦,這是爹從鎮上給我帶回的《國策論》。”他合上手中書籍,將封面展示給房芓。
“你這是將來想要為官么?”房芓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欣賞之意。
“男兒志在保家衛國!”李志燦然一笑,眼中閃耀着灼灼精光。
房芓微笑看着小小年紀便有這般抱負的李志,想起家中絲毫不輸李志的小軒,心中悄悄下了一個決定。轉眼又見李志生氣勃勃的包子臉,忍不住學着冷泠伸出小手捏了捏李志的小臉,李志見着房芓這般動作,頓時羞的滿臉通紅,長這麼大還從沒有女子會這樣對他,房芓姐姐真是好生奇怪。
房芓見着李志那受驚的神色,頓時醒悟過來,暗罵自己怎麼也會被冷泠給傳染了,面上顯出一絲尷尬,“咳咳,小志,在我的家鄉,長輩對待小輩就會以此來表達疼愛之情。”房子信誓旦旦的說道,小志見她神色坦然,便也真信了,這才釋懷。
房芓見小志如此單純,不由心中感嘆,這小孩真好騙啊。忽然想起以冷泠那跳脫的性格,估計見着如此純良的小志,定會伸出她的“魔爪”,還是預先提醒下小志較好,免得到時被冷泠嚇壞了。
“小志你也知道,今天還有另一個姐姐沒有過來,她是我的表姐,和我一般大,名喚冷泠,以後你若見了她,可喚她作泠姐姐。別看她表面冷冰冰的,實則對小輩異常疼愛,到時你可別被她嚇着了。”房芓目光中帶着一絲憐憫溫柔的說道,小志看着房芓詭異的目光,點了點頭,心中卻不知怎得有些慌。
攔不住李大叔一家的熱情邀請,徐奶奶帶着房芓在李家吃完午飯才得以告辭,又去村中幾戶平日關係較好的農戶家一一拜訪。回到家中時,小軒已做好飯菜,和冷泠在桌前等着了。房芓看着家中等候的兩人,頓覺溫馨無比,只希望今後大家也能這般安穩的生活下去。
晚間,房芓躺在床上對着冷泠講述了白日拜訪之事,冷泠安靜的聽着,聽見房芓在李大叔家遇見有趣可愛的小志時,頓時兩眼一亮,“改**帶着我一起去找小志吧,小軒雖然可愛,但卻少年老成,逗起來一點意思都沒有,這個小志一定很好玩。”看着黑暗中那雙閃閃發光的眼睛,房芓無奈的說道,“你呀,我就知道會是這樣子。”
隨後幾日,冷泠果然拉着房芓在閑余時間拜訪了李大叔家,其間嘴甜人美的她輕鬆獲得了李家大嬸的深切疼愛,如願跟小志成了關係“親密”的好姐弟。房芓對着這樣的冷泠實在是無語至極,平常性情冷淡,不願與陌生人多接觸的冷泠,只有遇上自己感興趣的事,才會像這般生動活潑。房芓都不知該是慶幸小志能讓冷泠如此感興趣,還是該同情小志遭遇冷泠這好似研究稀有生物般的熱情了。
經過幾日的自然風乾,梔子花已經完全脫水,見此房芓便托時常去鎮上採補家用的李大叔幫忙把梔子花干帶去鎮上。到了鎮上,李大叔記着房芓的話,帶着一袋梔子花干找到了一家大藥鋪,抬眼望去,此間名牌上沉穩內斂的【楚記藥鋪】四個大字映入李大叔眼中,可惜李大叔不識字,不然定會感嘆這小小鎮中竟有如此妙筆。
走入鋪中,李大叔將一大袋梔子花干放在櫃枱上,憨聲笑着對藥鋪夥計說道,“這位小哥,你們藥鋪里收這梔子花幹嗎?我想賣了換點錢。”
那夥計聞言看了一眼李大叔,“梔子花干?這我倒是不知道,你先在這等會兒,容我去後院問問我家掌柜吧。”
“哦哦,曉得了,我就在這兒等着,哪也不去,你快去問問吧。”
夥計進入後院,走到一間緊閉着門的廂房前時,停住了腳步。這幾日藥鋪中似乎來了一位大人物,掌柜緊張兮兮的將人安排在此,整日閉門不開,不知在房中做些什麼,還嚴令下人不許打擾,想到此,夥計不敢直接推門而入,而是輕輕地敲了敲門,不過一會兒,似聽見房中椅凳挪移之聲,房門被輕輕打開一道縫,藥鋪掌柜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夥計答道,“掌柜的,前邊有一農戶帶着一袋子梔子花干前來藥鋪,說是想賣與我們鋪子。”
“哦?我去看看。”掌柜思索着,梔子花雖是尋常之物,但卻少有人知曉它的花瓣可入葯,又因藥鋪中甚少有葯需要這梔子花干入葯,所以平常並無人來買賣,反倒是變成奇缺的藥材了。現在竟有鄉下農戶前來買賣,真是稀奇啊。掌柜走到鋪子中,見着這一大袋的梔子花,細細看了看,又打量一番李大叔,也沒多說什麼,便花了十兩銀子買下了。李大叔沒想到這自家村子後山隨處可見的白色小花竟能這麼值錢,要知一兩銀子便能使普通農家衣食無憂的過上一年,今日只是賣了一袋花瓣便得了可供自家十年口糧的錢財,直到走出藥鋪,李大叔仍是呆愣着沒回過神來。
後院廂房中,掌柜正把剛剛之事說與一白衣公子聽,權當解悶。
“呵呵,這梔子花想必不是那農戶發現的吧。”
掌柜聽聞好奇問道:“莊主何出此言?”
“聽你敘述,那農戶賣花時神色間多有疑惑,便知他應是不知這花有何價值,既然以前從未來這賣過梔子花,現今卻是突然來此賣花,想必應是受他人委託亦或有人點撥才是。這個知道梔子花真正價值的人看來也是有些見識,並且頗俱經商頭腦啊。咳咳……咳……”白衣公子感嘆道,隨即捂住胸口低咳起來,手中的賬冊也掉在了地上。
掌柜見狀急忙上前扶住,“莊主,你餘毒剛清,重傷還未痊癒,還是莫多勞神了。”白衣公子擺擺手,“無妨,現下只是功力尚未恢復,待到恢復,這點傷不出七天便可痊癒。你扶我到床邊坐下吧。”
“是。”
“對了,前些日子我遇襲之事可處理好了?”
“回稟莊主,已妥善處理了。”掌柜恭敬俯身彙報。白衣公子聽了滿意點頭,轉而又問道,“還有另一件尋人的事呢?”
掌柜面露愧色,“這……莊主,老夫吩咐下人尋找過,這十里八鄉的卻是無人知曉您所說的那兩位姑娘,想必那兩位姑娘不是本地人士吧。”
“也罷,有緣再見我再還她們恩情也不遲。”白衣公子沉默半響,想起當初他雖陷入昏迷,但未完全失去意識,在有人扶起他時便已驚醒,那女子喂完他葯後轉身離開,藥效很快發作,他只來得及睜眼看看,便看到兩名少女的背影,還有其中一名少女手腕上閃耀着光芒的飾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