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因禍得福
夏玄明看了他一眼，從袖子裏掏出一沓信紙遞給了皇帝。
只一眼，皇帝就變了臉色，將信狠狠拍在桌子上，許久，才粗着氣道：“今日之事，到此為止，以後誰都不準再提。”
老太師和顧琉璃一頭霧水，夏玄明眸中閃過一絲嘲諷。
那些信是葉瑤寫給情郎的，她費這麼大功夫無非是心有所屬，想擺脫和夏玄明的婚約罷了。
只是那情郎落款‘阿承’，別人不知道，皇帝卻清楚的很。
五皇子剛剛出生之時，乳名便喚‘阿承’。
信上寫的一清二楚，此事也做不了假，所以他才着急揭過此事。
但夏玄明自然不能叫他如願。
“父皇，兒臣不願橫刀奪愛，還請父皇解除兒臣與葉大小姐的婚事吧。”
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快的讓顧琉璃反應不過來。
她看了看板著臉的皇帝，又看了看夏玄明，最終還是垂下了眼眸。
如果她沒猜錯，夏玄明早就掌握了葉瑤的把柄，從初見到昨日都是故意透露給葉瑤，他和她的關係不一般。
讓葉瑤從這件事下手，關鍵時刻他再拿出有力證據，哪怕是皇帝也得依着他。
計劃很完美，唯一無辜被牽連的就是顧琉璃。
不對，也不算無辜，要不是她空降東宮，夏玄明也沒有發揮空間。
輕輕嘆了一口氣，顧琉璃心裏暗道：自作孽，不可活。
御書房裏陷入沉默，皇帝又將那幾封看了看，開口：“太子，你可想好了。”
夏玄明行禮：“兒臣想的很清楚。”
“好，朕便依你，從今往後，你與那葉家小姐再無瓜葛。”
“兒臣，多謝父皇。”
老太師年紀大了，跟不上夏玄明的節奏，等一切塵埃落定才問道：“陛下，小女……”
“行了，”皇帝心中煩悶，“你教出來的好女兒！行事不端還妄議皇子，叫她好好閉門思過，學學規矩吧！”
老太師如遭雷劈，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他來告御狀，最後反成了有錯的了。
他是被太監扶出宮的。
待他走後，皇帝終於把注意力放在了顧琉璃身上。
“好孩子，今日連累你了。”
“回陛下，是民女有錯，太子殿下若不是為了幫民女，也不會……”
顧琉璃裝的乖巧，聲音恰到好處的帶上三分哽咽。
“與你無關，”皇帝擺擺手，“聽太子說，就是你開辦了那個琉璃快送？”
“回陛下，正是民女。”
皇帝頗為滿意：“你來講講，它是做什麼的。”
顧琉璃輕聲細語的用最通俗易懂的話將琉璃快送的業務解釋了一遍，皇帝越聽越覺得有意思。
“照你這麼說，朕在宮裏也能吃到遠在南郡的東西了？”
顧琉璃腹誹：你是皇帝，想吃什麼吃不到，就是沒有琉璃快送，南郡該給的歲貢也不會少。
想是這麼想，她知道皇帝是圖新鮮，自然不會拂了他的意。
“回陛下，理論上是這樣的，”顧琉璃羞赧一笑，“只是民女力薄，還遠遠做不到這點。”
“這有何難，”皇帝有心賣夏玄明一個面子，“讓太子給你在工部過了明路，從今往後關於琉璃快送的一項事務均有太子負責，你有什麼難處儘管去開口。”
這話說進了顧琉璃的心坎里，如今琉璃快送限制頗多，但有了太子加盟就不一樣了。
“民女叩謝陛下！”
皇帝心情好了不少，可夏玄明卻不滿足。
“父皇，兒臣之前去過七小姐的琉璃閣，菜式新穎的很，就連宮中也沒見過呢。”
“哦？”皇帝來了興趣，“改日由顧七小姐親自送餐進宮，朕倒要嘗一嘗是怎麼個新鮮法。”
說到底，夏玄明是他的親兒子，一開口他便知道了他的意思，沉吟道：“太子，七小姐一介女流辦起琉璃閣也不容易，今日起琉璃閣便特賜為皇商，以後宮中宴會，都送一些來。”
這簡直是意外之喜，不是顧家成了皇商，而獨獨是琉璃閣貼了御賜的標，從今往後，哪怕是有人想找麻煩，也得掂量一二。
顧琉璃抬頭看了夏玄明一眼，覺得他今天真的帥爆了。
“民女謝過陛下！”
事情告一段落，皇帝也乏了，夏玄明和顧琉璃很有眼色地告退了。
一出御書房，顧琉璃便激動道：“殿下，今日真的多謝您了。”
她不在乎夏玄明是不是在利用她，反正她沒缺胳膊少腿，反而撈了不少好處，這句謝怎麼都該說的。
夏玄明仍舊沒什麼表情：“真想謝孤，就說說昨日的事吧。”
顧琉璃一秒裝死。
好在夏玄明沒有逼她。
到了宮門口，顧琉璃目送夏玄明上了馬車，卻許久不見車夫駕車。
夏玄明掀開帘子，狹長的鳳眼染上一絲慵懶，說道：“上來。”
“嗯？”顧琉璃下意識嗯了一聲。
“孤送你回顧家，上來。”
這回顧琉璃聽懂了，麻利地上了馬車。
轆轆前行中，夏玄明閉目養神，到了顧家門口，他睜開雙眼，不見半點迷濛。
二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還沒等顧琉璃出聲，就聽顧老爺勃然大怒道：“你個孽女，倒不如死在外面省心！”
夏玄明微微皺眉，抬腿進了正廳，顯出身形來：“顧老爺何出此言？”
顧琉璃躲在他身後：“爹爹，這是太子殿下，您該跪下行禮。”
顧老爺如夢初醒，白着一張臉跪道：“小人不知殿下大駕光臨，還請您大人大量，勿要怪罪。”
夏玄明沒有同他計較：“流言之事已澄清，父皇與孤都很欣賞七小姐，父皇金口玉言親賜琉璃閣為皇商，往後顧老爺該對七小姐好點。”
“這……”顧老爺心裏狂喜，但一想又不對，小聲道，“只有琉璃閣是皇商？”
夏玄明頷首：“父皇欣賞的是七小姐，自然只會封賞她。”
顧老爺一想，反正都是顧家人，封誰都一樣，便又歡天喜地的謝恩起來。
顧琉璃看向夏玄明宛如深淵的雙眼，心若擂鼓，他本可以不來，不說這一番話，皇帝的旨意已經下了，顧老爺自然不會再怪她。
可他還是來了，許是怕自己的利用牽連到顧琉璃，他願意站在顧琉璃前面，替她分辨。
很奇怪的一個人，顧琉璃想，夏玄明就連利用都利用的坦坦蕩蕩，君子之姿。
夏玄明同樣也在看她，初見他就知道顧琉璃生的好看，像他養的那隻金絲雀，明艷嬌氣卻又頑強，甚至還很聰明。
二人同時收回目光，顧琉璃臉頰微紅：“今日謝過太子殿下。”
“無妨，”夏玄明負手而立，“改日還是好好聊聊你突然出現在東宮的事吧。”
顧琉璃：emmmm白感動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