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幽韻冷香
()梁元帝蕭繹是個奇才,也是一個全才。但他的皇位卻是千萬枯骨換來的。
春秋史上,每一個帝皇都很無情。蕭繹也不列外,為了登上皇位。他擁劫七州刺史,翦除兄弟威脅。故意將西魏放入襄陽,使江陵陷入孤立之勢,以逼迫武帝舊臣扶他上位。然後在西魏暗插黨羽,破釜沉舟,七年滅了西魏,十年便一統了天下。
這位皇帝可謂是奇情四溢,他有一妃子,名為薔薇。而薔薇的身世卻是個迷,沒人知道。蕭繹很寵愛薔薇妃子,時常以薔薇為題寫詩。
而在李巍小時候,便讀過蕭繹的詩。
一切默然,蕭婉兒就這樣與李巍有一句沒一句,也許是她自己的隱瞞,或許是李巍的神秘。上天註定,李巍與她只可能有特殊的緣分,卻不會有太大的交集。
譬如天上商星與參星永不相見,給人一種“但願人也如此,寧相忘於江湖”的感覺。但現在說這些似乎太早,因果也依然還在月下糾纏。
在莫愁湖的泣訴中,凝結了未化的水碧紫熏。這是芙蓉落下的霜,紫薇芙蓉的淚,也是莫愁湖獨有的一道風景。只是,古老到被人遺忘。
在莫愁湖邊,一處以山形障人眼目的荒灣。三位女子在此冥想魔法,修鍊精神力,其中一人便是11班的那位天才,白小憐。
這三位女子不是太過美麗。但在這世間的女子,無論是誰,都有一種特殊的魅力。只是,這魅力,只有懂得人才會欣賞。
李巍身上有着文人的意興,總喜歡趁着遊離的心思飄然物外。這種好似夢遊般的奇妙,在庭前階上伴着了千年。只要文人還存在,這種另類的無奈便會如同傳承一樣存在。
李巍趁着未散的遊絲來到了這裏,或許是因為文人喜歡靜靜地到臨某處,好似所謂的神出鬼沒般的行跡。
他並沒有打擾到這三位女子的修鍊,他也不再走動。
大概是白小憐等人的習慣,三人同時醒來。
她們看到了李巍,沒有任何的戒備,就如同木鳥一般呆立了一會兒。
“你是3班的李巍?”一個臉上點着三顆痣的女孩兒道,她的表情好似冷裝,給人的第一個感受便是只能用“冷艷而不妖”來形容,她的舌頭好似含齒一樣,梅翹櫻唇吐出的言語清晰、脆亮,有一種一點怯生生語氣。雖然美,但卻讓李巍察覺到具有一絲排斥。
“我是。你呢?”李巍寒淡的語氣,緩慢地回答道。
“我叫趙梅,很高興認識你。”趙梅回答道。
這便是那排斥,相識卻不具有近距離的交流。
“我叫質清,你好!”另外一個略矮的女生說道。
李巍朝那質清點了點頭,走了一步向坡下三人滑去,到了三人五步前剎住了腳,道:“你是白小憐。”
那白小憐很是羞澀,弱弱地說了一聲:“嗯,很高興認識你。”
從這語氣中,不難看出質清雖然嬌小,但說話卻很得位,儼然有大姐風範,但這三人給李巍的感覺只能是優秀,帶着怯生生的可愛。
“你們是在這修鍊魔法嗎?”李巍眼睛望着莫愁湖說道。
“是的,我們也是第一次在這遇到人。”略大方的質清拉着趙梅與白小憐的手對着看着莫愁煙色的李巍說道。
“看來我運氣不錯,碰到了你們三位。”李巍抖了抖肩膀。
看着莫愁湖上的寒煙流離,李巍身後的三位女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也許是因為怯生生的緣故,三人急匆匆地消失在了迷茫之中。
當李巍回過神來,發覺三人已經走遠。他並不奇怪。在一些樸實的文字創作中,也有不少的女子被描述過。他覺得,這三人符合其中的一些描述。
他知道,這三人必定是家裏的乖乖女,受父母寵愛,怕見生人,當見到某個不認識的叔叔或者阿姨的時候,應該會躲在父母背後。這是一種羞澀,在這個年紀,當不能把父母作為依託的時候,她們則會選擇怯生生地離開。
也許,這是很多人難以見到的可愛,但或許這種可愛只有少數父母才能從自己的孩子身上看到。
讀過《暗香》,李巍知道舊時的月色,便如同白小憐一樣的俏皮可愛,怯生生的,讓人想挹之其無盡的柔情澀意。讀過《疏影》,李巍知道白小憐、趙梅都是梅花之上的小小翠禽,小小的如同盆景扶台枝上的綴玉,嬌俏玲瓏,恰似江南的小家碧玉,讓人想將她們深藏在深深院落之中。
這便是純潔,怯生生有點害怕,羞澀並且可愛。
這才是真正的精靈,永遠守着那顆孕育自己的母樹,時常眨巴着眼睛。
這才是純潔的美,而不是用粉的雕痕,它是連濃妝淡抹都無法掩蓋的最美。
也許是認識了的緣故,李巍時常與這三人遇到。但無論如何,他印象最深的是白小憐。
在他心中,每個人都會美好,但前提是他願意的話。他覺得白小憐成績很好,但很單純,與人沒有隔閡,性格也沒有大多天才的不足。看到她就像是父母要保護自己的孩子一樣,李巍覺得很舒服。
“李巍,真巧,每天都會遇到你。”依舊是那怯生生的語氣,白小憐笑着說道。
“是啊。”李巍回答道。
或許兩個有點單純的人,會相互吸引。就如同白小憐和李巍,他們不知道兩人見到對方時為什麼會覺得很奇妙,很舒服。不過,也沒有沒有什麼可以把這種感受差別,就如同小孩子之間的單純,懵懵懂懂。
在金陵學院的一處植滿梅花的院子,李巍和白小憐隔得很遠。梅枝疏影,花裝映入眼帘的點點煞是鮮艷。李巍不覺神思靈氣盪於周身,忽覺暗香浮動。恰似白小憐怯生生的俏皮,也有一點趙梅的冷。李巍閉上眼睛,似乎趙梅和白小憐的身姿出現在他腦海。
這畢竟是有點飄渺的,但對於李巍這種文人想法的少年來說卻是一種真真實實的觸摸,也許可以叫做靈,可以作為一種奇思,只需要一個契機,便有美麗發生。
古今文人的悲哀,便是單純的厭世戾世。一種無法超脫,一種自我幻惑。縱天靈眼慧,身是自己眼中之人。
世間的人都會把自己進行算計,只不過他們沒有文人敏感罷了。而文人有一種喜歡超脫一切的習慣,所以寧願死不願意感受到自己被束縛。但人生便是如此,誰也逃不出這盤棋局,而自我的超脫變成自我的幻想,再一次次被破碎只會讓他們產生更極端的恨意。
這種單純的厭世戾世,也許是赤子之心的一種表現。但這個年齡又有誰願意和小孩子一樣單純?
純粹也是一種極端,李巍此刻只是一個極端充滿佔有欲的人,他喜歡此刻梅林中的清凈,儘管他沒有和白小憐說一話。但有時,在安靜的環境中,要想快樂,只需要一個人在你的前方陪着你,就算是你自作多情的認為也是一種舒心。
“白小憐!”趙梅那怯弱卻脆亮的聲音傳來。
“李巍,你也在喔?”趙梅看到了李巍,補道。
“你好,趙梅。”李巍自然地說道,但卻顯得羞澀。
兩種單純的接觸總是顯得羞澀,但那種躍躍欲試讓人覺得妙不可言。如同捉貓貓,發現你被他發現時的那種想再躲避的感覺,那只有在少兒時才會有的單純快樂。
也是一種對外界的好奇,一種撓癢便的快感。
看着趙梅臉上點着的三顆痣,李巍覺得,鼻尖上的雖大,卻如同在雪白中點亮的墨跡,純正透光,有一種黑墨藍的光影溢射。瓊鼻之側的一小點,在瓊鼻翕着時便顯一種可愛,像一種躲藏的美,若隱若現間讓人極欲固定它的存在。嘴角的那顆痣,在趙梅笑起時,和着一橫略彎的嘴巴,最是嫵媚,冷裝之上透出一種矛盾,微露的碎玉皓齒一顆出現一點奸黠,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只是深藏閨秀之中,未曾多見世間塵事的乾淨。
就如同趙梅的名字一樣,梅便是她的痣,水墨畫中的真意便是她的三瓣梅心。她的膚色欺霜傲雪,可見清涼之色。不同於脂粉的膩白透光,側着她的臉,如透明紅梅花上那層透明的水晶,晶瑩,這大概是透着冰般地純澈,也許是陽光的折射。趙梅冰肌下可見玉的骨骼,精緻地搭出了一副立體的畫。
可以說,趙梅是透着水的女生,不需要說明膚色的白的絕美。光的折射便可讓人在她臉上看到光的散開,透過穿折而出的光,難道還要看着一些自以為皮膚白的?而不懂欣賞這種特殊的晶瑩。
冷香不是說不可以親近;如同趙梅,你可以走進她,這種純潔是可以讓他人分享的。
不是說與某個人比分膚色的白,在一種態度中,或許我們更應該看到的是一種靈巧,晶瑩透水的光亮。
素顏似乎冷,不過確實是一種清俊。胭脂的紅也比不上自然的腮紅,趙梅的羞澀就像梅花,怯弱地獨自芳香着。
這一種獨特的魅力,更高貴的卻是純潔,如同梅花不需要解釋的羞怯,只不過這種特殊美卻被人們稱之為冷傲。
不久,質清也來到了這裏。在這裏的四個人中,也許需要質清來緩解羞澀的氛圍。
如果只是好奇,和怯弱的不斷羞澀的若有若無的試探,只會產生一種羞澀的奇妙。只會讓人只想陶醉在此,卻不曾想走出這酸甜。這是一種無聲無息的悲傷,只有旁人才看得出來。
“李巍,你也是在賞梅花嗎?”質清有點羞澀但語氣有點小小的大方。
似乎給人一種想要了解質清的衝動,但李巍不會,因為他們此刻心中沒有世上的雜念,只有像小孩子似對好奇的嚮往,單純,無聲。
“嗯,梅花枝疏,花朵點在枝上,這一點一點都很好看,我覺得它們讓我很舒服。”李巍扶着梅枝說道。
“嗯,冬天最好看的就是梅花了,特別是這下了雪的時候。”白小憐小聲地說著。
四人似乎打開了話匣,在冷媚的陽光下,疏枝梅影間低坐,羞澀的氣息如同梅花的暗香一襲一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