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放杖草
箱子中的東西不多,一些銀首飾和幾匹布,沈父在臨終前特意說過,這是沈悅的娘留給她的,旁人都不能動,但沈父去世后第二天,箱子就被搬到了張氏的房間,對着沈悅話里話外都是東西不值錢,就當做是養她的報酬,還虧了本。
沈悅進了院子,張氏聽見動靜后,掀了掀眼皮,看到沈悅后,嘴裏習慣性的罵道:“死丫頭,又野到哪裏去了?摘野菜都要摘這麼久,我是不是太慣着你了!”
“山路有些滑。”沈悅解釋道。
“你是說我虐待你了嗎?死丫頭,嘴這麼碎,和你那短命的娘一樣。”張氏睜開眼,隨手拿起身邊的一塊石頭就朝着沈悅扔了過來,沈悅躲避不及,被砸到了額頭,一陣劇痛傳來,緊接着便是溫熱的鮮血流了下來。
沈悅就這麼透過鮮血靜靜的看着張氏,眼裏帶着恨意,張氏從未見過這樣的沈悅,一絲寒氣從腳底升了上來,底氣越來越不足,最後抱着箱子便轉身回了卧房,絲毫沒有想到給沈悅包紮一下。
一邊走嘴裏還一邊罵道:“一家子短命東西!”
沈悅擦了擦額頭的血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隨後背着背簍去了灶房。
將野菜拿出來后,背簍中還靜靜的躺着一株植物。
放杖草,又名yi
羊霍,***物。
沈悅家不僅做美食,對葯膳也有一定的研究,所以這些植物沈悅都一清二楚,外婆曾指着放杖草千叮嚀萬囑咐要沈悅千萬別碰,所以沈悅特別記住了它,在摘野菜時,看見了這種植物,就順手就摘了一株。
她將放杖草藏在了柴火下面,現在還不是用它的時候,她要等一個機會。
沈悅沒有想到,機會來的這麼快。
“晚上多做些菜,溫些米酒,阿成的朋友要來,若是做的不好吃,就等着挨棍子吧!”張氏對着沈悅惡狠狠的道。
自從上次見到沈悅那樣恐怖的眼神后,張氏也沒有再動手打她,似乎有所忌憚,只是嘴上依舊不饒人,沈悅也沒有再跟她計較。
李成的那一夥狐朋狗友沈悅見過,都是和李成一般遊手好閒的混混,李成曾當著她的面對他那些朋友許諾,沈悅再大些,會找個機會給大家一起玩玩,沈悅每次聽到雖不太明白意思,但也嚇得臉色蒼白,不敢反駁,而那幫朋友,每次見到她的眼神也越發的猥瑣。
沈悅將前些天在山上採摘的野菜洗凈炒了一盤,再蒸了一條腌魚,最後做了一大盆濃白鮮香的魚湯。
做完這一切后,沈悅將一直藏起來的放杖草磨碎一點點的加進了菜中,攪和一下根本看不出來。
隨後,她拿出從李成書房中偷出來的兩頁信紙,寫了兩封信,其中一封給許鶯鶯送了去。
黃昏時分,李成和一幫朋友回來了,大聲嚷嚷着餓了,張氏來到灶房,催促着沈悅將飯菜端出去,還在沈悅經過她身邊時,趁機將未滅的木炭“不小心”弄到沈悅的腳上,張氏見痛的冷汗直流的沈悅,臉上是報復的快感。
沈悅一瘸一拐的將飯菜端到李成房間,那群朋友見她來了,都是眼前一亮,其中一個更是大膽的將手覆蓋在沈悅的小手上。
“我說,李成,這丫頭如今長開了,好看了,你該不是反悔了吧?難不成想自己留着收用了?”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說道,說完還露出一口黃牙。
周圍的人都意味不明的笑了,沈悅裝作聽不懂的樣子,面無表情的擺好碗筷和飯菜。
“怎麼可能,我李成是反悔的人嗎?就算是我自己用了,也會給你們剩一口湯的,等着吧,有機會的。”李成看了沈悅一眼,就像在看一件貨物,他心中想的是一切都要等到和許鶯鶯成親之後才能行動,那時候就算自己在村裡橫着走也沒人敢把他如何了。
沈悅放好之後便離開了,回到了她的灶房內等着,想起剛剛那人的手,她的心頭就一陣噁心,眼神也越發冰冷。
過了一會,沈悅估摸着葯開始發揮作用了,門外響起了一陣輕盈的腳步聲,沈悅嘴角微勾,偷偷離開,將第二封信送了出去。
沒多久,小院裏就響起了幾聲尖叫和壓抑的哭聲,緊接着,衝進來十幾個人,領頭的正是許秀才,四方臉,穿着長衫,書卷味很濃,此時沉着臉,一腳踹開李成的房門,房間內正是李成和他的一群狐朋狗友,他們中間圍着的,正是衣衫不整的許鶯鶯。
許鶯鶯看到許秀才,哭着撲向他的懷裏,許秀才的臉色難看至極,檢查了一下,除了衣服被撕爛,手臂上有幾塊淤青,其餘沒有受到什麼實質性的傷害,許秀才只慶幸自己來的快,若慢一步,結果無法想像。這時,李成的酒也醒了一大半,看到眼前這個情景臉色瞬間慘白,撲通一聲跪下了。
“畜生!你這個畜生!”許秀才氣的額頭青筋乍起,狠狠的踢了李成一腳。
這時,張氏披了件衣服,也跑了出來,看到眼前的一幕瞬間明白髮生了什麼,上前一步就抱住了許秀才的大腿:“許老爺,您大人有大量,這件事絕不是您看到的這樣!”張氏的聲音凄厲,在場的人都禁不住皺起了眉。
許秀才一腳將張氏踢開,正好踢在她的肋骨上,痛的張氏哇哇直叫。
“好哇,張氏,你這個不要臉的老東西!”這時,人群后一個尖利的聲音嚷了起來,眾人回頭,只見村裡里正的夫人正拎着一個褲子都還沒套上的男人從張氏的房間走了出來,那人轉過身來,正是里正。
原本里正的夫人並沒有跟來,但是在大街上,忽然聽見誰說了一句,里正也來了,便跟了過來,沒想到在張氏推門出來時,看到了那個熟悉的人影。
張氏看到這一幕,臉色更是灰白。
“許老爺,求你做主,這不要臉的張氏勾引我男人。”里正夫人伏在地上就開始哭訴。
“你們還有什麼好說的?!”許秀才道。
“不...不是這樣的,對了,沈悅呢?沈悅那丫頭呢?!一定是她陷害我們娘倆!”張氏大喊道。
這時,沈悅推開人群走了進來:“這裏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