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久等了~
看王夢來走後，跟上樓梯的只有黃懷游一人。
樓道里靜靜地，他光看着那個背影就覺得秋天來臨了。
王夢來已快走上三樓，黃懷游落在她後面一截，正好看見她的側臉，正好看見她的眼睛被太陽照得有了水光。
班級里的人還不知道樓下都發生了什麼，王夢來就默默地走回位置。
黃懷游摸了摸口袋，還在，便直向窗口去。
王夢來的臉朝向窗外，一點脆弱都不外露。
她察覺到有人站在桌前，但沒有移動一分視線。
黃懷游把口袋裏的紙巾放在她桌上，笑嘻嘻道：“不用謝。”
“你這人，”她笑了出來，“我說要謝你了嗎？自戀鬼。”
他被責備后也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
“鐘有呢？”她忽然問。
“不知道，應該在看書。”他搖頭答。
王夢來用她那好像一眼能看破事實真相的眼神直盯着他時，他沒有半分躲閃。
在眼神的刀光劍影中還是她率先敗下陣來。
算了，不問了。
同一時刻的一樓，氣氛可沒他們這麼好。王夢來和黃懷游能笑着聊，可江河無論如何也扯不出來。
王夢來走後，周邊的人漸漸散去，他還站在原地發獃。
他看着地上那一塊板磚久久出神，似是想偷回去藏着。
只見眼前突然伸出一雙手，擋住他視線中心，那雙手打了個響指，一下子把他的注意力全收了回來。
“幹啥呢這是？覬覦學校財物？”鐘有調侃說。
江河看她身邊竟沒那人，眉頭皺了起來：“你怎麼不跟他一起走？”
鐘有繼續撲哧笑了出來：“為什麼非要跟他一起走？連體嬰兒啊那是。”
“那你不是每天都跟他一起出現的嗎？”
“嘁，我什麼時候每天跟他出現了？胡說八道。那明明是我們趁下課時間互相學習好嗎？我個兒就沒跟他一起走。你三天看見一次就是每天了？不對，你眼睛沒長我身上啊？你該不會對黃懷游有什麼想法吧？”
鐘有似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秘密，表情逐漸猙獰，她連忙提醒道，
“五高誦你哦，黃懷游是個老封建的人嘍，你別想了。”
可江河的關注點沒在這個上面，他被封建兩個字拐走了。
封建？
王夢來挺封建的。
他漸漸回想起鐘有的話，表情也逐漸猙獰，他立即反駁：“我！！我什麼時候對他有想法了？？你這姑娘腦子裏都想什麼呢？”
“明明是你這匣子先縮的。”
“你能不能把你普通話說對了？？”
鐘有似是意識到了不對，字正腔圓地糾正道：“你看看你給我嚇的方言都出來了。咳咳！”
江河移開視線懶地看她了。
“你是想問我跟他是什麼關係是吧？想問直說。切。我跟他是朋友。”她穩下心態說道。
“天天老黏在一起能是朋友？”問到最後他的聲調一下子提高，自然是不信。
鐘有一臉懵：“嗯？？那你老黏在王夢來旁邊跟她不也是朋友嗎？你這小孩滿腦子裏都是什麼垃圾玩意，看來還是作業不夠多啊？說了是朋友就是朋友！”
江河擰巴着一張臉看她。
鐘有被質疑到火頭都上來了：“朋友！他對我的好那是因為教養好，這也能扯到這上面來，我看你是不正常了。”
江河愣住，
他撇頭去看一臉火氣的鐘有，心中連一絲動容都沒有了。
如果...那麼...
他突然笑了出來，撇頭對她說：“謝謝。”
鐘有看着這個莫名其妙的人跑走了，火氣莫名其妙也消失了。
-夢-
一直到下午放學的這段時間，江河知道王夢來心情不爽，所以都沒有主動找她說話，等到晚上才看她的心情稍微好轉了些。可想找她說話的時候她卻早回家了，沒等他們。
這一路回家匆忙，但也沒把王夢鈴撂下。
他們到家的時候只看見她的車停在自家院子裏，人卻不知道哪兒去了。
江河把書包一甩就奔向自家，一問王知書才知道她出去買鹽了，於是便追了出去。
通往小店的路王夢來帶他走過好幾回，他早熟記於心了，所以找她並不算困難。王夢來總走的就是最近的那一條。
他正熱血沸騰，沒過幾分鐘就跑到了小店，可進去一問才知道王夢來根本沒來過。這下可真讓他瞬間冷靜下來。
王夢來雖然沒到，但總是要到的，所以他就坐在地上等。
眼睜睜看着眼前幾條路，沒過多久，王夢來就從其中一條他沒走過的小路走出來。
看見他后滿臉冷漠。
沒什麼比這還能讓人心冷的了。
王夢來無視他走向小店，買了鹽后也是無視他離開。江河一直在他身後跟到小巷裏才拉住她。
王夢來的冰冷眼神讓他肚子裏所有話都沒辦法說出，這正好給了她機會：
“老人說夢見一個人超過三次，那麼你跟他這輩子就沒有緣分了。我夢見你早已經超過三次。朋友、親人、..、呵，我們都不可能的。我們的緣份，就結束在高考開始前。面對現實吧。我們不一樣，我有必須要承擔的責任。”
“是我做得不夠多？”他抓緊了她的衣袖。
王夢來笑了出來，忍住悲傷緩緩道來：
“從小那些孩子都說我是沒娘養的，，我不是！我有媽陪着，她叫朱曉！不管她對我好不好，總之她養我大了，沒打過我，我也健健康康地長到這麼大了。他們罵我的時候，是爺爺挨家挨戶地去讓那些大人管管自家孩子的嘴，讓他們不要在我面前口無遮掩，他還關注我的心靈健康，教我題目，送我上學，你告訴我這恩情我怎麼報為過！”
眼淚不爭氣地流着，聲聲嘶啞，她怒吼着質問江河的樣子，讓江河無法回應她任何。
——撕心裂肺
一直無法面對的痛苦，終於在這一刻爆發。
他們說的是同一個問題，誰都沒有跑題。
“我一直容忍你一步步踩踏我的底線。可我容忍你難道是為了讓你知道我是一個沒有底線、沒有尊嚴的東西嗎？！是每個人見了都能上來在我頭上拉屎的廁所嗎？！
收起你的悲天憫人。江河，我們結束了。”她企圖甩開他的束縛，冷聲道。
他聽了這話更不可能放開她：“為什麼？！”
“我容忍你太多了。我們不能這樣。我需要快樂才能活下去，而你一直給我的，摧毀了我的快樂。江河，趁我還能容忍你的時候，離我遠點。如果你非要踩着我的痛苦往上走，我會擰、碎、你的驕傲。有些東西是不能碰的，我的底線，別碰。這是我唯一能堅守的，你知道。”
她抓着他的手腕，硬是推開了。
然後直接扭頭離開。
江河下意識追趕，
“站住！”她沉聲說，“不許追。”
“如果我們沒有以後...”
他沒注意自己的聲音已經有略微的顫抖。
“不，”她笑，“也沒有以前。如果你還有心，請別再揭我的傷疤。”
“...我是不是做錯了很多事？”他呆站在原地問。
她苦澀地笑說，眼眶漸漸泛紅：“是我做錯了事，所以這是我應得的。你覺得什麼讓你快樂你就去追求什麼，從我這，你找不到。我嘗試着信任過以前的你和現在的你，
結果都一樣。”
他想追，她也忍不住了：“我真的生氣了！”
氣憤轉頭時江河看見她的眼裏滿滿都是淚水。
所以他認錯了：“我錯了。”
“太晚。”
“對不起。”
“送你走的路，就到這裏吧。”
她撂下一句話便走了，好像是再看不得他這個總惹自己生氣的人。
看着她遠去確實是目前最好的選擇，可他內心裏一直有一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追上去。她在等你。
“王夢來...王夢來...王夢來...王夢來...王夢來....”
他的聲音在耳畔環繞，惹得她冷眼瞪來：“你真的好吵。”
“我錯了。”
她站定：“所以呢？認錯就代表着一定被原諒嗎？是我不識好歹地不原諒你了？”
“不是...”他低頭昧着良心說：“我嘴不甜，心不細，不溫柔，還不，，不好看，沒有他會討你開心，但是！我！我，，我以後都會有。”所以，你願意等我嗎？
王夢來嚴肅地看着他飄忽的眼睛：“你覺得你說這些有用嗎？”
她想笑，因為他說得那些在她耳朵里根本不是這樣——
我嘴不甜，心不細，不溫柔，，不好看？我好看的很！雖然沒他會拍你彩虹屁，但是我都會學。嘴甜、變細心，變溫柔，學做家務。所有能讓你開心的，我都會去做。
“沒用。”
看王夢來的臉上一點沒有消氣的樣子，江河面對現實了。
王夢來轉身的時候機械地勾了一下嘴角，像是在嘲諷他。江河見了這個笑，感覺雙腿注了鉛，如何都抬不動了，只能眼見她遠去，緣份被拉斷。
而這都是他咎由自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