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命運：讚歌3
“噗！”
那些觸手攜帶者暗系魔源力和暗夜之主極致的憤怒，它們並沒有選擇凱爾身體的任何其他部位，而是在暗的指引之下精準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那是人類身軀最為薄弱的兩個地方之一—心臟。
“叛徒！我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叛徒！龍族也是，炎火帝國那個小皇帝也是，還有被永生詛咒的你。現在，”暗夜之主說著，再度指揮那些黑暗的觸手刺入凱爾的右胸，“我要懲罰你。”
“不過，”暗夜之主遲疑了一下，進而帶着詭異的微笑凝視着凱爾那被鮮血染紅的軀體說道：
“你被永生詛咒了，如果我湮滅了你的軀體，那麼，你的靈魂將會永久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之上，你會感受到孤獨，感受到絕望，感受到無助，而這一切都是永恆的。你的意識並不會有絲毫減弱，也不會消散，而是會一直感受到世間極致的痛苦。直到……你能夠找到主神，找到造物主，或許它會讓你解脫。”
隨着暗夜之主不合常理的沉重腳步聲的靠近，似乎是因為超越了精神的痛苦，似乎也是因為在黑暗的昏迷中聽到了暗夜之主的斥責，在身體無意識地抽搐抖動了幾下之後，他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
“神......，暗夜……之主，我……我等待……您的……您的降臨啊，我……從未……背叛您”凱爾掙扎着身體解釋道。
但隨着他意識的蘇醒和身體的扭動，他因為剛才暗夜之主觸手而形成的傷口也在不受節制地向外湧出着鮮血。
“都這樣了，還在欺瞞我，欺瞞神明嗎？凱爾，你這個呼喚我的人類，你這個被永生詛咒的人類，你這個……利用我的人類。你不過是利用了私慾想和我合作罷了，到了現在，你還在試圖解釋，試圖狡辯嗎？”
暗夜之主用着與他外表相符的洪亮少年音問道，但在這種詭異和黑暗籠罩的環境中，想必任何一位身心正常的人類都不會覺得他有絲毫可愛存在吧。
“我沒有，唔，暗夜之主，你被他們欺瞞了才對。我，我獻祭了這條龍一半的生命為您打造了這副強大而完美的軀體，只差，只差一步，我們就可以，可以……”說著，凱爾口中湧出了一口鮮紅的血液。
不過他並未在意，而是用手顫顫巍巍地抹去之後，繼續用着已經有些發抖的聲音解釋道：
“進攻……進攻克魯斯德，然後-進攻西陸，接着是中部……中部帝國的廢墟中建立的那些國家，最後，是唯一召喚……召喚了龍族的炎火帝國。當您的力量……力量再度掌控了龍族，您的身軀再度降臨在世人面前，您一定可以突破那層屏障，見到偉大的……偉大的造物主。所以，我……凱爾……祈求您拯救我，然後，然後實現我們的計劃。”
“這是真的嗎？”暗夜之主疑惑道。
他並沒有看着凱爾說出這句話，而是轉過頭望向了洛無和蒂莫德兩人，質問他們。
“如果不與龍合作，你沒有機會實現他說的任何一步，同樣，無論是神明也好，人類也好，野獸也好，甚至是那些神職人員。人們最多只能與神明交流，神明與神明交流。你知道的，任何人都無法真正窺探主神，窺探造物主分毫。你是神明，你只能通過自己去窺探造物主，任何人都不能為你提供哪怕一點幫助。”洛無解釋道。
他的話語中前半段部分來自《龍籍》，後半段純粹是為了迷惑暗夜之主而對凱爾發動的攻擊，他需要藉助暗夜之主來除掉凱爾，而如果暗夜之主因此肯重新與龍族合作，或許他會徹底放棄愛溫特萊帝國，進而選擇炎火帝國這個他若即若離，曾經只差一步就與之合作的帝國。
“他說的是真的嗎？”暗夜之主轉頭問向凱爾。
自然，凱爾搖了搖頭。
他已經能夠感覺到暗夜之主的態度，當然，也完全意識到自己處境的危險。但他身體中的最後那點生命靈氣如同胸口湧出的血液那樣也在不斷地流失。到了這個地步，他甚至已經到了幾乎無法用力開口說話的地步了。
但他無法放棄，他的佈局，他自認為能夠掌控的一切，還有他的智慧和野心，都在支撐着他要在這場註定見不得光明的賭局中堅持到最後。
只差一步了，只差一步了。
凱爾顫抖着用盡身體的最後幾分力氣望了眼頭頂依舊懸浮在半空中的克萊特，那條龍，緊跟着又望了一眼他面前的暗夜之主。
“我給你一個機會，那就讓造物主來決定我究竟應該信任誰。”暗夜之主說著，將右手掌心向上，湧出了幾道細小地黑紫色線條，形成了一團看似熊熊燃燒的黑色火焰。
緊跟着，那團黑色火焰瞬間消散，他的手中出現了一踏二十二張扣着的暗黑風格的塔羅怕。
“選擇一張，然後翻出，如果是正位我就相信你，任憑你用天罰之火和我一起統治世界，而如果是逆位，你的生命將會終結於此，自然，我將會去尋找我的老朋友，那個三十年前因為失憶而錯過的朋友。現在，這些，將會成為你的命運。”暗夜之主說著，將手中的塔羅牌放在凱爾面前，並依次鋪開。
“選吧。”暗夜之主補充道，隨後抖了抖背後雕刻着暗夜六芒星圖案的斗篷，向後退了幾步，靜靜地等待着屬於凱爾和洛無他們命運的抉擇。
凱爾微微點了點頭，但他的身體似乎已經到達了極限。他的身體止不住地顫抖，他呼吸的節奏也逐漸開始加快。
但他最後的意志力伴隨着野心還是支撐着他的手緩緩靠近了他右手邊離他不近不遠地一張，畫著圓月和暗夜圖案的倒扣着的一張塔羅牌。
緩緩地，一步一步地，將牌翻開的動作像是慢動作，彷彿時間在這一刻被魔源力無限地延長。
在空曠地下基地的幽暗環境中，除了凱爾急促的呼吸聲和洛無還有蒂莫德沉重的心跳聲之外，沒有其他的存在了。
終於，在彷彿長達一千多年的時間過後，凱爾終於將那張屬於他命運的塔羅牌翻到了正面。
同時，他的急促呼吸聲也在這一時刻瞬間消散，他嘴巴微張着，雙眼難以置信地凸張着盯着手中的那張塔羅怕。
但他，此時已經失去了全部的神明原力，即使他被永生所詛咒。
“戀人，逆位。可惜了。”暗夜之主說道，他並沒有用眼睛去看那張牌，他的感知已經告訴了他一切。
緊跟着，他快步走到凱爾身邊，一把將塔羅牌抽出，死死握在了手中，口中喃喃道：“或許，這張牌不是在暗示你，而是這條龍克萊特。不，這是你為他取得愛溫特萊語名稱，他真正的名字應該叫葉明遠，對吧。”
暗夜之主說著，右手輕輕翻轉揮動了一下。
地面上剛才剩餘的二十一張塔羅牌全部翻到了正面，接着，隨着暗夜之主口中咒語的啟動，連帶着凱爾的軀體，以及已經完全崩潰的亞魯科的身體一起化為了無數紫色的碎片，全然消失在了半空中。
不過洛無卻看到了一個細節，那些被翻到正面的塔羅牌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逆位。
換句話說，暗夜之主並沒有給予凱爾任何的機會，他的靈魂也將隨着墜入冥界的最深處，而受到暗夜之主的黑暗詛咒，最終永恆地在熾熱的熔岩以及無盡的冰冷暗夜中遭受屬於他的懲罰。
“你選擇相信了我們？”
到了現在這種地步，洛無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脫口而出道。
“不是選擇相信了你們，而是他。”暗夜之主說著，指了指空中懸浮的葉明遠。
“四十年前，當我從人類束縛我的無盡暗夜中蘇醒之時，我第一個見到的就是他。當時的他很慌亂，我知道，他身體中來自異鄉的氣息無法欺騙我。他來自另一個位面的世界，他不屬於蒼龍大陸，或者說被稱作卓根大陸的地方。但他身體上瀰漫的那股屬於造物主的氣息告訴了我，他與造物主來自同一個世界。於是，我選擇了他。”暗夜之主輕柔地，用着極度符合他外表的語氣說著，緩步走到了葉明遠的下方。
緊跟着，他雙手握拳交叉，緊緊捂着胸口，進而又向上伸出手掌，念着咒語釋放着一股柔和的暗系魔源力。
“，endow.”（中部語：神聖的力量，終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