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一章 初次夢境中相遇
“醒醒，醒醒。你是誰？為什麼會闖入我的領地？這裏不應該是你能踏足的地域。我的，我深沉的記憶中似乎並沒有你的存在，你......是誰？”
“我？”
萊特從像是深沉夢境中蘇醒一般，在無盡的迷幻中總算是努力睜開了雙眼。
“我，這是在哪？”萊特反問道。
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剛才聲音的來源，或者說他的思維和意識，依舊是處於半沉睡的陰霾之中。
“你應該沒有得到過神明的真正賜福吧，所以你看不清這裏真實的一切。其實這個世界中有很多我們無法去了解的地方，還有更多的也是我們需要探索的一切。不過我從你的身上嗅到了魔源力的氣息，還有一點半神的味道。嗯，還有薄荷，那種香味我忘不掉，或許應該這是你服用了某種被調製出來的藥劑吧。”那個聲音自顧自地說著，像是在回答萊特的提問，更像是在解釋着什麼。
“你還沒有告訴我這是哪裏，還有，我眼前看到的只有一片黑色和紫色的霧氣啊，什麼都沒有，你，”萊特思考了兩秒，繼續說道：
“能讓我看清楚些什麼嗎？”
“呃，應該可以。”那個聲音倒是回答地十分痛快。
這顯然與萊特的目的相同，從剛才的藥劑、神明還有魔源力的詞彙中，萊特知道眼前迷霧中的聲音應該知道得很多。但那聲音又與任何他曾經在夢境中見過的神明不同。
就在他的大腦飛速運轉着想要分析眼前的信息時，他面前的迷霧開始從中間開了一個口子。
緊跟着，隨着一陣晃眼的紅光襲來，在萊特不自覺地緊閉雙眼躲避之後，他總算是看到了眼前奇幻的世界。
“這裏，如此宏偉。”
面對眼前幾十米高的、被精心雕琢過的龐大雕像，以及雕像背後幾乎插入雲層的高塔，萊特用到了他所常用的能夠形容這些的最高級的詞彙。
“這裏是我個人的領地。但不知道為什麼你能夠踏入。或許我們有着某種緣分，話說你，萊特，你相信緣分嗎？”那聲音的主人扇動了幾下翅膀，緩緩降落在了萊特的面前，帶着純真地笑容問道。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我應該沒有告訴過你這些吧。”萊特有些疑惑地望着眼前的少年問道。
那個少年萊特確實沒有任何印象，甚至他並不能將其與任何思維中的人類進行匹配。
他有着一雙十分純真的眼神，像是山泉一般從未受到過蒸汽機械的威脅，灰濛的外套和長褲雖然和這個蒸汽時代顯得十分接近，但細緻的金色與紅色交織的衣領和袖口的花邊，又帶着幾分南部炎火帝國古老的裝飾。
“是個古老與現代結合的服飾，或者說他是這個時代的人？這難道是在他的夢境之中？”見眼前少年沉默着思考，萊特也在儘可能地分析着。
或許能夠從服飾和外貌中得到更多的信息，還是說需要去親口詢問？
面對眼前少年逐漸失神的眼神，萊特還是搖了搖頭。
他希望以沉默應對沉默，在神明的夢境中主動起來，並不是他的強項。
“他的眼神真得很澄澈，而且面容像是經常被牛奶洗漱后才能產生的白凈。或許他還有什麼強大的力量也說不定，這一次是神明下達的任務，還是說我只是誤入了這裏？不過，從其他的外表來看，他更像是那些力量很強大的鳥人。”
萊特的分析並非空穴來風，他面前的少年雖然個頭比起他來說小了一點，但身後一雙強大有力的翅膀，還有拖到地面的長長龍尾，加上額頭處似乎若隱若現的龍角，讓他的身體與蜥蜴倒是有所接近。
在艾溫特萊和一些大陸西部的國家來說，這些鳥人確實是他們合作的對象，但更多的則是鄙視。
三十年之前炎火帝國的龍慶將這些五百年之前被埋葬的野獸釋放出來，但卻像是釋放了一些孩童，有力量，但受到限制。
如果是魔法的時代和原始時代，他們這些鳥人都不太可能與人類作戰，更不用說這些冒着黑色煙霧，不時被摩擦出火星的龐大機械了。
但眼前的鳥人少年，又給予了他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是一見鍾情嗎？萊特的腦海中竟然露出了這個詞彙。
他搖了搖頭，顯然，這並不是他希望的走向。
“任何，”少年的話語打斷了萊特的思索，將他的思維和視野重新匯聚到了少年的身上，“我說任何踏入這裏的人我都能知道他們的信息。這或許是預言家殘留的力量，但我更願意相信是你自願提供給我的。”
“這些應該不重要了吧，這是哪裏？我踏入這裏會有什麼安排，你應該能猜測出，或者說你知道些什麼吧。之前好幾個神明將我拉入夢境時都賦予了我某種力量，或者說是某種使命。那麼你，看起來像是龍族的少年，應該有什麼拜託我的吧。二十年前那個黃昏中，就是一條龍擋在了我的面前與梟龍之主戰鬥。可惜我再也沒有見過他了。”萊特有些傷感地說道，眼神中帶着一些即將湧出但被強行壓制的淚水。
“你如果與我們龍族有某種聯繫的話，來到這裏也就能夠理解了。我倒是不介意給你介紹這裏，甚至還有我的身份。這將會是古老的，但關係到一個物種最後的命運。”
“我願意聆聽。”萊特表現出了濃厚的興趣。
但緊跟着從少年身體中散發出來的黑暗氣息，以及迷幻的像是鬼怪般的火焰，又讓萊特感受到了一絲恐懼。
好在，這些還在他的承受範圍之內。
“我是龍族，但我並不是真正的龍族。我只是一條受到多重命運眷顧的龍的一個意識。當然，也是他最應該成為的那個真正的身份。他是一個少年，本來應該無憂無慮地活着，然而，龍族在與人類的最後幾次掙扎之中，紅龍將他身體中全部的力量釋放到了另一個位面，所以他被迫接受了這種命運，來到了我們卓根大陸這個世界中。”
“被迫接受的命運？不屬於這個世界？”萊特感到有些吃驚。
雖然他對神秘事物有所了解，也做好了心裏準備，但這種故事確實有些超脫他的理解。
從一個世界走向另一個位面這種故事，除了近些年來的某些新奇，還有古老《聖言》中有零星的記載之外，大陸中應該沒有人會把這個當真。
“對，你不用懷疑。但這個少年並非真正被召喚來這個世界拯救龍族。雖然他也在儘可能地努力實現這個目標。你應該了解過，五百年之前光戰結束之後，龍族的靈魂被集體分散地流放到了不同位面之中。那個少年起初在這個世界懵懵懂懂地活了差不多有十年，直到他在一片冰封湖面之上見到了暗夜之主的蘇醒。但暗夜之主並沒有接納他的投靠，甚至也沒有解答他的一些可憐的小問題。直到天降的烈火灼燒了湖泊附近的一個小鎮，他終於變成了龍族。也就是在他那次的力量徹底耗盡之後，暗夜之主或許發現了他的價值。之後或許是與他合作了幾十年吧，當他的思維和記憶再度清晰之後，他踏入了炎火帝國之中。”
“炎火帝國，越來越聽不明白了。但或許是一個值得悲傷的故事。”萊特附和道，他想知道得更多。
“他的記憶至少缺失了二十多年。人類的生命在這個時代最多也只有五六十年，二十年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就是生命的一半。雖然龍族具備近乎無盡的生命，但當他真正與龍境中的龍族取得聯繫時，時間已經過去了五十年。接下來的一切或許你有所耳聞，三十年之前，炎火帝國的小皇帝想要解開束縛，釋放沉寂的龍族。他甚至得到了龍境石和炎定石兩塊靈石，天空中的失落之城和地面由龍之門開啟的龍境都被他掌控了。可惜，人類的固執還是讓他站在了一切力量的對立面，最終他被化作了一攤血水，永遠地離開了他留戀的王座。而我，”那少年說著，雙眼向上斜視着萊特。
讓他感到內心有點發麻。
在微微抖動嘴唇之後，那少年還是繼續說道：
“我是他的意識之一，是他渴望最完美的形態。你看，這是龍族之神的雕像，象徵著他成為龍族，拯救龍族的渴望。但背後的暗之宮殿，則是他糾結於龍族和暗夜之主中該忠誠於誰的糾結。而我，他最滿意的外表之下還包含了龍族的一半形態，甚至我的力量，也是他最滿意的形態。”說著，那少年雙手交叉，向外輕輕揮動。
在萊特驚訝的目光中，一道由火焰形成的射線徑直穿過了高達十幾米，用岩石雕刻的雄壯龍族的身體中心。
轟！
一陣強烈的轟鳴過後，那雕像竟然化作了一攤粉末，憑空消失在了萊特的眼前、
“這，這麼說，你到底是誰？”萊特有些恐懼地向後退去半步，問道。
“我在這裏的名字叫作克萊特。或許你應該注意到了，我說的是炎火帝國國語，並不是艾溫特萊的民族語言。不過，雖然你聽得懂，但你我的相遇還需要時間。現在，你的身體已經被拯救了，你不想看看嗎？”
“拯救，是什麼意思？”萊特有些急切地問道。
但眼前的一切像是早已設定好一般。瞬間被無盡的迷霧所重新佔據。
隨着眩暈墜落的感覺侵襲過後，萊特的耳邊，似乎聽到了某種焦急的陌生喊聲。
“醒醒啊兄弟。兄弟，醒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