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炎篇】龍殤 序章 遙遠的呼喚
“你可知,蒼龍大陸的雨,自上古開始,就帶着凄涼和落寞?你可知,它不斷沖刷着大陸的鬥爭,又沖刷着大陸的哀傷。”
無邊無際灰濛的緋紅濃霧之中,一個聲音從遠處飄入一個少年的耳中。
“是誰?”少年問着,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然而等待了許久,他並未得到任何回應。彷彿少年的話語,如濃霧之中的光芒,還未發出,便已經消散。
“你到底是誰?出來!”少年再次問道,顯得有些憤怒。
然而,等待他的還是一片如同生出亡靈境地般的死寂。
他抬頭望了望周圍,值得慶幸的是,濃霧開始逐漸消散,巨大的由漆黑不知名金屬製成的鐵門橫立在他面前。
那像是連接這個世界與冥界的產物,更像是被某種史前文明遺留下來的機械工藝巔峰傑作。
精製的巨龍圖騰,夾雜着從一旁飄過的腐臭氣息,將他的精神和靈魂一齊引入一種叫做“猩紅般的漆黑”的古老咒語之中。
濃霧后的漆黑與緋紅中沒有同類的存在,沒有生命的氣息,甚至連這個世界的那點屬於自然的幻覺也不曾被窺探。
用力呼喚中,少年的情緒逐漸由彷徨,轉而憤怒,由憤怒,再次變為焦急。
轟————
巨門毫無徵兆的打開,但露出的是一副漆黑的迷幻場景。
如果是正常的人類,恐怕會擔憂其中突然竄出的怪異觸手,或者佔滿眼球的噁心怪物。
但少年的注意力並不在此,在剛才情緒的渲染和畫面重複的衝擊下,他早已顧不上維持剛才懸空的姿勢,跳到地上向這無邊無際的黑暗中衝去。
不知跑了多久,也不知到達何處。終於,在朦朧的盡頭,少年面前出現了一個迷幻般影子。
“剛才的話,就是門后的你說的吧。你到底是誰?為何會出現在這裏?”少年斥責道,快步上前試圖去觸碰這影子。
然而,他的手還未接觸到影子,那影子卻變轉頭來,繼續以剛才略帶空靈的聲音說道:“我就是你,是你的記憶。我現身與此,便是帶你回去。記住,你不是龍!”
幻影說完,便回過頭去,消失在了這令人發駭的漆黑之中。
少年好像還想說些什麼,但在這詭異的迷幻中他卻詫異的發現,自己什麼聲音也無法發出。
也就在這一瞬間,漆黑散去,一副超脫了他思維與精神的奇幻畫面,翻湧在了他的眼前:
蒼龍(卓根)大陸深處,翻湧跳動的熔岩之旁,一根巨大的石柱從地面直通雲天,魔法的氣息縈繞在周圍。
被人用精緻機械般精心雕刻石柱的一旁,一條通體透黑的龍,正在勉強扇動着翅膀。低沉的呼吸聲中,他身體中的鮮血正在不受節制的湧出。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生命,已然即將走向盡頭。
而在黑龍旁邊,是一條與之對應的紅色巨龍。與他不同的是,此時的紅龍,遍體鱗傷,不斷滲出的血跡之下,只剩下了說話的力氣。
他們的旁邊,是一片血河。這血河,連同着無數倒下的龍,映襯着旁邊無數人類的軀體。彷彿,屠殺龍族之後,他們便成為了大陸的英雄。
“破壞大陸的平衡,這就是你們想要的嗎?你們要知道,龍族復生,只是為了大陸不再戰爭。現在你們挑起戰爭,大陸,就只會剩下殺戮。”紅龍支撐着最後的力氣,向面前的人類怒吼。
“少廢話,我們只要靈石。龍族如何,我們才不管。只要你們交出靈石,我們不會對龍族趕盡殺絕。當然,如果你們不交出靈石,我們就會在大陸之中一直尋找,不會停歇,直到龍族再次毀滅。”那為首的高大人類微笑道,又將手中的劍,再次插入到滿是傷痕的紅龍體內。
那人,便是這裏所有人類的首領。他身披漆黑戰甲,手持帶着遠古工匠民族打造的精鋼之劍,眼神凌厲,凝望前方,期待着僅一步之遙的勝利。
“啊!”紅龍慘叫怒吼后,隨着劍的拔出,血液如同鮮艷噴泉般不受節制地湧出。
“願意與否容不得你,即使你不願意,我們也能奪去。”那首領微笑道,輕柔地撫摸着劍上的龍血,他並不願意將這珍貴的藥材破壞。
原地沉思一分鐘后,他深呼吸一番,再度將手中的劍又沖向了一旁的黑龍。
劍的光影劃過,黑龍並未發出任何叫喊,在象徵著死亡的猩紅劃過后,再也不會發出任何聲響,如同這周圍死寂的環境一般。
“呵呵,愚蠢啊,你以為靈石是什麼?你以為得到了靈石大陸平衡就不會被打破?你以為靈石就是力量?我很想阻止你們,不過......不過我現在已經沒有力氣和你們爭辯了。總有人,總有人會讓我們回來的,那時......那時你們一定會後悔,後悔為了這靈石挑起大陸的戰爭。”紅龍掙扎着最後的力氣,憤怒地說道。
那首領並未理會在死亡邊緣掙扎的紅龍,他蔑視的望了望,將劍插入地面。
紅龍也笑了笑,並未言語,而是在口中迅速湧出屬於魔源力的咒語。
在咒語發動之下,精緻的石柱像是被機械碾壓過破裂飛散,其中屬於光的明亮射線向四周飛濺。
“阻止他,讓他面對死亡。”首領惡狠狠地喊道,用儘力氣匯聚着身邊分離跳動的魔源力。頃刻間,無數的火球從四面八方向著紅龍襲來。
轟——
當火球匯聚到一處發生爆鳴之時,紅龍的身軀與石柱同時破裂。
兩秒的時間停滯之後,從石柱的裂口一顆靈石緩緩從中飛出,再經由魔源力,向是被控制的精靈般飛入了首領的手中。
“龍,幾千年來都如此冥頑不靈。你們的毀滅是必然,也是自找的。哈哈哈哈……”首領咧開嘴笑道。
以最終勝利者的姿態在龍族血液之旁俯視下,他不禁由微笑轉為猙獰地狂喜。
不自覺的,他將手中靈石高舉,重新將精鋼之劍拔出,對着死寂般的猩紅和他狂熱的手下宣告道:“從今天開始,暗的力量將會在大陸復興,我們的時代已經來臨。”
話音剛落,他的手中靈石突然放出一絲絢爛的光芒,強大的魔源力閃過,靈石瞬間變為了粉末。
但令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靈石破碎的那一刻,從黑龍與紅龍的身體之中,一道及其強烈的魔源力也迅速衝出,沖向了大陸的天空。五彩的氣息隨着狂風,黑龍和紅龍的身軀,也逐漸彌散在了原地。
“大人,要去追嗎?”一個無名小卒緊張道。
“不必,他們已經徹底失敗了,現在我們的目標,是剩下的靈石和大陸。”首領冷笑道,回頭望了一眼后,便離開了石柱。
人類的離開,使得暗重新佔據了這裏。石柱周圍的空間,再度恢復到漆黑死寂的狀態。
嘶,吱吱。
悉悉索索的聲響再度佔領此地,彷彿造物主重新將這裏遺棄,又好似屬於漆黑的詭秘怪獸再度於這個機械世界復蘇。
然而,這裏並未等來怪獸與災難,而是在良久過後,不知是何人,低聲吟唱起了來自上古的預言:“光與暗,輪迴不止。人與龍,戰爭不盡。”
有雙眼睛無意識的向著吟唱看去。只見剛才被人類遺漏龍的魔源力,化作一道光芒,帶着龍族最後的意志和希望,向另一個位面衝去。
但這力量似乎太過於弱小,以至於當打破位面壁壘之時,他才發現,自己的能量早已所剩無幾。
“沒辦法,只能如此了。只希望這裏有拯救龍族的天命。”這力量帶着龍族的蒼老聲音苦笑道,迅速消散在了新世界的上空。
但舊有的世界下,屬於龍族悠揚而又凄涼的吟唱,彷彿千百年間也從未停歇,似乎將要持續到大陸的終結:
天命會降生,
力量會繼承,
龍族會復興,
從來無人知曉,
當黑暗的帷幕降臨,
呼喚的樂章來臨,
將會有人,
與火焰共存!
……
但蒼龍(卓根)大陸新生的龍族之光,與那些造物主創造的漆黑暗淡生物,已然再次湮滅,彷彿從未燃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