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106燈光何時會亮起

第81章 106燈光何時會亮起

那天晚上有多冷,青勤一直深深地刻在腦海里。無論是那天的風還是那天的氣氛,那種冷像是一秒就可以讓你凍結在原地,讓十個人都僵持着不知該說些什麼。

青勤因為身體的原因,高一就沒有來過幾天學校,少數的時候來了也只是走過場。這次她回學校被媽媽硬逼着來的,為了參加最後的期末考試。青勤要回來的消息,她誰也沒說。於是,現在這一幕便尷尬地擺在她的面前。她的床上還有她放置着的乾淨的衣被,上面便是另外九個人的雜物,多數都是邋遢的小東西,青勤冷眼看着她們慌慌張張的收拾。當然,收拾的人里一定沒有顏薈,她不急不忙地抹着面霜,嘴裏嘀咕着什麼,青勤不用想都能猜到內容。

這一年來,青勤地腸胃總是治好了又出問題,青勤心安理得地憑着這個理由沒怎麼學習。她很慌,雖然她就算考砸也是有理由的,但一下從學霸變成學渣的落差青勤一時無法消化。考試前,青勤全身緊繃著來到26班。聽說這次考試是按成績排考場的,青勤期中考試缺考,自然在最後一個考場。青勤兩腳剛一踏進教室,便被眼前的場景震驚。明明連試卷都沒發,卻已經睡倒一大半人。

“同學,你還記得那個夢回吹角連營的上一句是什麼嗎?”段譽宣突然回過頭,一臉期待地看着青勤。青勤愣住了,突然出現一個“異類”,青勤反倒不適應。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青勤冷着臉回應。然而接下來,不論青勤地反應多麼冷淡,段譽宣都總是樂呵呵地回過頭討教,像是要臨時抱佛腳地樣子。最後青勤實在忍不住,在監考老師進來地前一刻笑出聲,因為他一臉傻笑着摸頭地樣子實在太逗。

下午考試前,青勤一早到達考場,她不得不承認她在期待和一個陌生人的第二次對話,以至於沒有考試的緊張感。但是數學這種東西,青勤向來不擅長。以至於段譽宣問她地時候,她只能一連窘迫地搖頭。最後段譽宣可算是明白過來,快速遞給青勤一張小紙條。青勤手足無措地拒絕,不作弊是她一向的原則。

“拿着吧。”段譽宣笑得格外溫柔,不像是早上那般的傻笑,讓青勤整個人一怔。但青勤堅持不作弊的原則,只是回到宿舍后打開紙條,才發現上面寫着的是“好巧,我也不會”,青勤“噗”地笑出聲,將紙條小心翼翼地夾在她最喜歡的一本書里。

後來的兩場考試,青勤總是第一個到,然後趕緊拿出書本學習一些知識,好在段譽宣問得時候能夠回答一二。青勤和段譽宣就這樣成了這個考場裏的一股清流,考前唯一會複習,考試時唯一不會睡覺的學生。雖然有的時候,青勤會控制不住思緒飄離。但只要看一眼段譽宣的後背,就能感覺到胸口一暖,渾身瞬間充滿幹勁。甚至有得時候,她希望這場考試不要結束就好了。

只可惜凡事都有離散,期末考試完就立即放寒假。青勤不用見到討厭的顏薈,也見不到心儀的段譽宣。

“江祁,你等一下,我有話和你說。”張澄大步向前,一把攔下江祁。青勤拿着相機躲在後面,緊張到窒息。

“我喜歡你。”張澄深吸一口氣,將話從嘴裏吐了出來。一、二、三!空氣瞬時凝固,青勤看着相機的秒數不斷地跳動。

“我不喜歡你,上一次我已經說得很明確了。”江祁開了口,說完后瀟洒的回過頭,正好和拿着相機的青勤打了個照面。青勤手一抖,相機摔落在地,隨之還有心碎的聲音。她的腦海里不是被發現的窘迫,而是要賠錢的心痛。

青勤正想一個人捋捋思緒的時候,不想江祁蹲下身將相機撿起來,“以後不要這麼做,有膽就直接拍。”隨後他眼都不眨一下的穿過走廊離開。

沒錯,剛剛表白的那位女生叫張澄,是青勤相處四年的好閨密。男生叫江祁,是級里有名的學霸,人雖然長得一般,但因為一米八五的高個子和高冷的個性,整身透露着一種英氣,吸引着像張澄這種小女生多次飛蛾撲火。而這次,是張澄的第三次表白。說實話,青勤很佩服她的勇氣。換做是她,被拒絕後的第一想法就是轉學。

“怎麼樣,是不是超帥的?”張澄小跑到青勤身邊,對着大難不死的相機里的江祁犯花痴。青勤看着張澄笑嘻嘻地模樣,知道她的內心實際並不好受。

“走吧走吧,別看了。頭兩個星期我們都在缺席早操,今天再不去,老班肯定會罰我們的。”青勤拉着張澄一路小跑到操場,奈何張澄非得慢慢走,結果還是最後到,只能挨着老班站,青勤能夠清楚地感覺到老班犀利的目光。張澄原想着早操結束后回去趴着課桌睡一會,早操結束后的廣播叫全體留下,她就在青勤耳邊叫嚷着累啊困的。

開學的這兩個星期,青勤原本期待着可能會重新調整班級宿舍。結果學校一拖再拖,徹底粉碎了青勤的希望,這兩個星期和顏薈同一個宿舍成了青勤最大的噩夢。她回家的慾望史無前例的強烈,幾乎每一晚都睡不好,顯然她比張澄要困得多。原本站住都要合上的眼皮,因為一個名字瞬間清醒,因為動作太大,甚至嚇到了一旁的張澄。

“怎麼了?”張澄問。

“你聽廣播。”

“現在對以下同學私自外出進行全校通報批評,高二22班段譽宣……”

張澄認真地聽完,一臉莫名其妙,“有什麼嗎?”

“沒,沒什麼。”青勤沒有意識到自己笑了出來。

只知道一個名字就想從人群里找到一個人,這有多難?青勤還是第一次意識到。哪怕是在一個封閉式的校園,在同一棟教學樓都沒有用,開學的這兩個月青勤從未碰見過段譽宣,徹徹底底地斷了交流。

就因為那個早晨的廣播透露了他的班級,青勤立即死灰復燃,身體跟着心一帶不受控制。第一次,她說她要上樓去找歷史老師。後來她乾脆以飯後消化為借口,拉着張澄天天下午從三樓上到四樓打轉。而青勤每次經過22班門口時,總會假裝不經意間地望過去,但因為總不敢過於明顯,青勤去了五次也沒看見過一次段譽宣的影子。直到後來張澄越來越不耐煩,越想青勤鬼鬼祟祟的樣子越不對勁,這才意識到其中的古怪。

“說,你這是暗戀22班的哪位?”張澄突然在青勤走到22班門口的時候來這麼一句,嚇得青勤趕忙將其拉到角落。

“噓~你胡說八道些什麼。”傻傻地青勤不知道她自己的樣子有多緊張,一眼便可以看破。

張澄也表現的很生氣,“喲,我表白都帶上你,你現在暗戀誰還不肯告訴我。”青勤一時語塞,她知道自己一向藏不住情緒,看張澄這麼肯定,青勤實在是不說不行。青勤心一橫,想着乾脆豁出去算了!

“其實,我確實對一個人有那麼一丟丟感覺。”

青勤一五一十的向張澄交代整件事的經過,結果青勤話音剛落,張澄就叫嚷着要幫青勤拉紅線。看張澄激動的樣子,驚得青勤心臟砰砰跳。青勤左拉右扯硬是把她拽回來,逼着她承諾不可以有任何舉動。

“好好好,答應你還不成。”張澄無奈地答應,看着青勤紅撲撲的笑臉,簡直逗得不像話。“不過,我真沒想到你會中意這型的。”張成賤賤地調侃着青勤,並沒有意識到青勤表情的變化。

臨近十一點的風雨走廊很是昏暗,即便有燈光,整條走廊仍像是被黑油漆沖刷過一般。就是在如此昏暗的環境下,青勤仍然辨認出在涼亭上的身影是誰,他們愉快地不知在談論什麼,只見他對着身旁嬌小的女生咯咯笑,那傻傻地樣子似曾相識。

“哈?哦~,這樣啊。”青勤僵硬地回應,張澄確定她沒有聽清楚她說了什麼。青勤僵硬地笑了一下,拉着張澄繞路走。在樓梯間分別後,青勤獨自回到宿舍。她什麼也不想,只想聽歌,爵士搖滾民謠什麼都好。

“誰的衣服啊,滴水還掛在中間?”青勤剛一進門倒在床上聽音樂,顏薈的聲音便扎進耳朵來。雖說是問,但她的眼睛卻往青勤的方向瞄。

“不好意思,是我的。”青勤趕忙回應,顏薈立即露出一副果然是你的表情。

青勤很慌張,以至於沒意識到自己放在枕邊的手機插着耳機,她站起來的那刻,手機直直的摔落在地上。“碰”的一聲,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不是因為手機,而是因為一個斷斷續續的啜泣聲。

青勤不止要自己承擔手機的維修費,還因為私自帶手機來學校差點挨處分,那段時間青勤的情緒總是很低落。以至於分班分宿舍的那天,明明是她期盼已久地時刻,她卻笑不出來,只覺得緊張。青勤深吸一口氣,希望自己臉上能擠出一點笑容,她怕自己過於內向的表現會給新室友一個不好地印象。幸運的是,一切總不會那麼糟,青勤沒再次碰見顏薈,反倒遇到幾個活潑且自來熟的舍友。

傍晚的時候,青勤去公告欄匆匆看了一眼,便往新的班級去。高二19班,青勤念着的時候總不是滋味。雖然她知道自己總不可能回去重點班,但她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到接近末數的班級。進去課室后,青勤找前排的位置坐下,而後便沉默地等待新班主任的出現。

“喲~你和我一個班?”熟悉的聲音,熟悉的笑容,段譽宣手指着青勤,語氣里不無驚喜的意味。

青勤愣住后回神,臉頰的溫度急劇飆升,“是啊,我被分到這個班。”

段譽宣自然地拉開青勤後邊的椅子,隨後坐下,“哇,那你不是和我差不多分,我看你的樣子以為你是個大學霸呢。”

青勤語塞,一時猶豫該不該說自己以前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學霸。幸虧楊班及時的進來,青勤得以避開回應。

自那天開始,青勤在新環境裏慢慢恢復活力,甚至主動去打聽段譽宣的八卦。青勤這才得知有個自封是他女朋友的女生,名叫張婕靈。因為一場籃球賽而瘋狂地迷上段譽宣,大膽如她,不斷向段譽宣發出攻勢。只是段譽宣好像只對籃球和遊戲感興趣,無論兄弟怎麼起鬨都不答應張婕靈,後來他的兄弟乾脆直接默認張婕靈是他的女朋友,每次聚會總有她。

以至於後來有一次段譽宣問青勤要不要去飯堂吃宵夜的時候,青勤的第一反應是被張婕靈看到怎麼辦?“不用了,我不餓。”青勤確定,像顏薈、張婕靈這一類心直口快的女生,她都不敢惹。

“不會吧,你想減肥不成?那我明天帶早晨給你,不許拒絕!”段譽宣重重的敲擊青勤的桌子,讓青勤不得不抬頭看他。而青勤的注意力並不在段譽宣身上,而是他身後一堆壞笑的男生身上。青勤很窘迫,像是自己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以至於段譽宣離開后,青勤一直懊悔的低着頭。只要一想起剛剛自己的舉動,青勤就覺得矯情。她在段譽宣說完以後,狠狠地拍了他的肩膀,原想着宣洩他敲打自己桌子的不爽,不想段譽宣竟傻呵呵的樂出聲,引得後邊的男生起鬨的聲音此起彼伏。

“啊~我到底在幹嘛?”青勤在空無一人的教室懊悔,不由得捂住臉。

“你就是個傻子。”突然冒出來一個清冷的聲音,嚇得青勤從座位上蹦起來。她看見江祁站在窗口處冷冷地看着她,而後對着青勤冷哼一聲,轉身離開。

一連幾天,段譽宣總是請喝各種飲料,青勤每次都是收下后默默地還回去。因為不論青勤如何拒絕,段譽宣總是在堅持。青勤一時認不清她自己心裏的感覺,是開心多一些還是困擾多一些。但她肯定以她膽小的性格,就算段譽宣向她表白,她也不敢說一個“好”字。

就好比段譽宣向她提出要借外宿卡地那天,青勤第一時間便是推脫,即便是她有好感的人,她也做不到義無反顧、無所顧慮。

“對不起,我真的沒辦法幫你。那個外宿卡上邊是有照片的,很容易就會被發現。如果被發現的話,我怕……”

“有什麼好怕的,沒那麼膽小吧!”青勤原先低着頭,被段譽宣突然之間提高的音量嚇一大跳。段譽宣興許醒覺是自己有求於人,轉而又開始軟磨硬泡。

最後青勤還是敗下陣來,“那你拿我的外宿卡想幹嘛?”

段譽宣撓撓頭,想了一會,“也就是中午出去打打外賣什麼的,你不用擔心的。”

不知為什麼,青勤從外宿卡脫手的那刻總感覺不安。下午一下課,她便望向段譽宣,誰知一轉眼的功夫,他的座位就已經空空如也。明明說好的下午還給她,青勤對着他的位置竟生出憤怒的感覺。因為遲遲不見段譽宣回來,青勤只好憂心忡忡地去飯堂吃飯。然而等到晚修開始,青勤還是不見段譽宣的身影,她反而注意到平時和段譽宣玩得好的幾個哥們全都消失不見。課室的後半段一下子缺出一大塊,明顯的讓青勤心慌。

“你們班後面是怎麼回事?班長呢?”王主任的聲音突然從後門冒出來,嚇得一堆人齊齊地將手機藏起來。然而為時已晚,王主任還是“戰果滿滿”地收走了十幾部手機,一帶將缺人的事上報給政教處。

青勤等王主任走後越想越不安,起身走出教室,急匆匆地走向洗手間,想着得立即發條微信告訴段譽宣。

“幹嘛這麼慌張?”不知明明在二樓自習地江祁怎麼會出現在四樓,他的一句話讓高度緊張地青勤整個人一震,不自覺得往後倒。

我看起來這麼慌張嗎?青勤暗自問,不知道如何回復江祁莫名其妙的關心。

“話說。”江祁整個人隱進柱子的陰影里,聲音也壓得很低。“我剛剛幫主任統計資料的時候,撞見政教處幾個老師在審問逃課的人。然後,我看見了段譽宣…”

“哈?”青勤下意識地咽口水,對上江祁凌厲的目光。江祁將頭放低,在他的眼睛裏,青勤看到慌亂不堪地自己,“你應該不至於傻到……”

“青勤,青勤,人呢?”青勤聞聲迅速地回頭,回應班長的叫喚。見班長欲走過來,青勤立即嚮往前走。“楊班叫你去趟政教處。”

青勤聞言,顫抖着聲音應道,“好。”離開前,青勤回頭往江祁的方向看,然而早已不見人影。

事情敗露,就和青勤擔心的一樣,段譽宣在老地方被政教處的幾個老師抓到,而他幾句話就已經把青勤給供出來。青勤轉過頭去看身旁的男生,他低着頭就是不給青勤回應。青勤冷哼一聲,她算是明白段譽宣一連幾日的殷勤是怎麼回事。但比不屑更深的,是心口一抽一抽地痛感。

“青勤同學,你自己說說吧,這是怎麼回事?!說不清楚的話,你就必須要受到警告處分。”

“別!”青勤聞言立刻慌了。她的腦海里不斷浮現母親憤怒且心痛的表情,比起責罵,她更害怕看見母親的眼淚。曾經無數個胃疼到睡不着的夜晚,青勤都能在房間聽到細細地哭泣聲。那個聲音像是在青勤的心裏的烙下印,從此再也聽不得。強忍着淚意,青勤吸了口氣,厚着臉皮說:“主任,我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的外宿證昨晚上就丟了。”

王主任一頓,像是沒想到青勤會這麼回答,又覺得她不可相信,直接諷刺道:“這借口找的…”

“老師,青勤同學確實是丟了外宿證。”聞聲,一齊人統統看向門口,只見是江祁。他筆挺地站着,隨即邁開步伐走進政教處,手裏還拿着一本登記冊。

“今天早上她就已經過來登記過遺失信息,只是老師你一直沒處理。”江祁打開登記冊,指着最新的一欄上青勤的名字,聲音里透露的嚴明,有讓人無法懷疑的震懾力。青勤對上他雙眼的那刻,瞬間有了力量。

後來?

後來無非是江祁和青勤一唱一和,弄得王主任實在沒理由罰青勤,事情不了了之。但封閉的校園裏那能少了八卦,不出一天,青勤就成為同學們茶餘飯後的新談資。流傳的說法無非是青勤喜歡段譽宣,居然敢把外宿證借出去,結果事情敗露被叫到政教處,被喜歡她的好學生江祁解救了。

現在青勤每走在校道上,總是下意識的低下頭,因為她總感覺有人在背後議論她。只要經過她身邊的人有在交頭接耳的說話,她都會和炸毛的貓一樣投去尖銳的目光。

和青勤的狀態截然不同的,便是每天仍舊在沒心沒肺睡覺的段譽宣,他就像是個沒事人一樣,連聲道歉都沒有。好幾次青勤和他迎面而過,他都只是別過頭,假裝沒看見。後來青勤氣不過,想着要主動去找他,卻正好撞見段譽宣和張婕靈在一起有說有笑的模樣。青勤一下便像是泄氣的氣球,又灰溜溜地退回去。

然而張婕靈卻是認定了青勤就是對段譽宣有意思,那她就不會置之不理。她攔下青勤的時候,正值晚飯的餐點,教學樓的樓梯口幾乎不見人影。青勤明明沒做什麼,沒有什麼值得心虛,但她看着張婕靈的眼睛,竟會緊張到有窒息的感覺。

“你不用那麼緊張,我又不是什麼社會青年。”張婕靈的第一句話一出口,整個人的氣場又飆升一層。“其實外宿卡那件事,肯定就是段譽宣那臭小子耍你的。你當然可以選擇幫他,但我希望你聰明點,他這可不是對你有好感。”

張婕靈越來越逼近青勤,青勤下意識地往後退,竟沒注意到腳下,一腳踩空從二樓樓梯口摔下去。伴隨着一聲尖叫,青勤看見張婕靈驚慌地表情和伸出來的手。然而為時已晚,青勤暈過去后,救護車的聲音劃破校園平靜的天空。

事情鬧得很大,無論青勤怎麼和自己的母親說明情況,母親都一口認定是自己的女兒收到脅迫。而學校方面也贊同青勤的母親,似乎想乘機將問題學生張婕靈勸退。而青勤因為輕微的腦震蕩要留院觀察,後續消息一直不通。直到江祁拿着一個果籃來探望她,告訴她學校里的事情,青勤才知道這件事連着段譽宣也一起受罰,學校里一時之間流言四起。

“我得如實告訴你,等你回去以後肯定會被很多人議論排擠,我希望你有個心理準備。”江祁的表情依舊冷冷地,青勤想問他你怎麼會知道,最終還是沒問出口。

就再江祁來探望的一個小時前,張澄才來過。青勤忍住疼痛擠出一個難看地微笑,希望她不會太擔心,不想卻換來冰冷的回應,“青勤,我是來和你絕交的。”

青勤足足愣了幾分鐘,五年的友情,她不明白是什麼讓她說出這句話。

“你自己不覺得你自己很賤嗎?”見青勤沒有反應,張澄反而激動起來,聲調上揚。“我和婕靈畢竟也做過一年的舍友,她那麼坦率的人說沒有做過那就肯定沒有做過,你怎麼可以污衊她。”

“我沒有污衊她,我和我媽說清楚了,但她就是不肯放過張婕靈。”青勤激動地將身子往前傾,眉頭緊鎖,聲音大但說話的底氣不足。

聞言,張澄嗤笑,“你真是懦弱,連句解釋自己都不敢說出口。我敢打賭,你回到學校也不敢為婕靈解釋。”

比“絕交”兩個字更傷人的,是張澄此時此刻的表情。青勤突然想起些流言,恍然大悟,“是因為江祁吧,自從那次外宿卡的事情之後你就再也沒找過我。我想說傳聞里的事都不是真的,我們目前為止什麼都沒有。”

對上眼神的那刻,張澄不屑地扭頭一笑,表情里顯露着被看穿的尷尬,隨即高喊出聲:“你何必狡辯,昨天我居然在他抽屜里看到他為你手抄的一份筆記,這你要怎麼解釋。”

“什麼?!你去擅自動別人的東西?”青勤難以置信,“我必須和你說明白,我和他之間真的什麼都沒有。就算是有什麼,你也沒資格質問,你的這種做法也難怪江祁不喜歡你。”

話出口的那刻,青勤知道和張澄的五年友誼真的結束了。看着現如今坐在自己面前的江祁,青勤心裏一時間不知是什麼滋味。

高中時期哪有傳聞里說得那麼漫長,至少青勤不是。她感覺自己一低頭寫完卷子后再一抬頭,轉眼就到了高三。這幾個月裏她又恢復到獨行的狀態,習慣看着早晨灰濛濛的天空走至教學樓,也習慣在夜晚黑漆漆的氛圍里吹吹風。

所以當舍友雅微輕拍她的肩膀,和她說:“這麼黑,我陪你一起走吧,我也想留下來拼一把重本。”那個時候,青勤的眼淚一下衝出眼眶。雅微輕輕地別開頭,假裝沒看到。後來兩人一起並肩在黑漆漆地夜裏走回宿舍,今天的風?嗯,比平時清爽。

高三第一次模擬考,那是青勤轉去重點班后第一次看見段譽宣,在人潮洶湧的樓梯口,青勤往下走他在往上走。兩眼相對的那刻,段譽宣張開了嘴,青勤一愣,因為她看到他說的對不起。

一模成績是在一個星期後公佈在公告欄,青勤一眼便看到江祁,第七名對他來說是考砸的一次。而後青勤直接跳到中間,那麼巧,她就在張澄的後面,而她們兩個的分數都只是剛過本科線而已。

第二第三第四,當青勤看着張澄不斷的地往上走,江祁連續兩次穩坐前三以後,再也抑制不住心裏的酸楚。她在原地打轉幾個月,眼看離高考只有一個月。

“我不想讀了。”青勤晚修躲在湖邊的涼亭上讀書,抬眼看到江祁的那刻,竟毫無顧忌地啜泣起來。

“你以為我會安慰你嗎?”江祁站得筆直,從上往下的樣子像是藐視眾生的模樣。“待會回去早點睡一覺,明天早上一醒來你就明白你現在說的話有多愚蠢。”

他說的沒錯,青勤醒來的那刻,只覺得這個清晨再平常不過。沒有大悲大喜,只有作業和試卷在等着她去解決,她唯一要做的就是堅持。

青勤是那種身體狀況很容易被精神影響的人,幾天脹氣的情況不斷嚴重。高考前的一個月,青勤開始每天都能收到牛奶和山楂,一個補充營養一個促進消化。青勤咬着這些酸酸的山楂,不禁躲在書本里咯咯地笑。

高考結束的那天,青勤整個人像是輕了十斤,走起路來都是輕飄飄的。但是和以往病態的感覺不同,青勤的面色格外紅潤。她出考場第一個看到的是平日裏兇巴巴地班主任,今天他笑得格外和藹。第二個看到的是母親,她笑得很開心,說著要青勤去哪裏吃好吃的。而第三個江祁,他被眾多主任老師圍着提問。青勤看向他的時候,他也朝着青勤熱切地笑,隨後便被人群淹沒。

高考結束以後,青勤整個人像是脫胎換骨一般。白天活力滿滿地去打工,晚上和媽媽窩在沙發上看電視。然而或許是因為精神上的空閑吧,在她意識到她真正在乎地是誰的時候,她卻和那人斷了聯繫。在想找到他,問出她的千百個疑惑地時候,她才發現他們之間並沒有任何聯繫方式。

成績出來的那天,青勤收到的成績比平時成績高十分,能夠去比她計劃中更好一點的本科。現實本來就是如此,突然間好運爆棚的好成績青勤從來沒有奢望過。而江祁可謂是實力和運氣雙爆棚,回去報考志願的時候,青勤在老師們熱烈地討論里,敲定江祁會去上海的重本院校。江南小鎮一直是青勤嚮往的地方,而且離家裏並沒有太遠,於是青勤敲定了蘇州。

搭高鐵前往新學校的那天,青勤在等候的站台上碰見張澄。青勤頗感意外,按照張澄爸爸的性格,肯定不願意讓她離開家裏的保護圈。或許是青勤的驚訝地表情不加掩飾,亦或許是其他吧,張澄看到青勤的時候顯得十分不悅。

青勤見她要往後走,小跑着走上前,“不論你相不相信,出院以後我親自去找主任解釋過張婕靈的事情,但是他不接受。”

張澄停下腳步,看她的背影是在猶豫,而後她還是回過頭,“你知道我在意的不是這個,無論如何我們都不可能會是朋友了。”

隔着很遠很遠,青勤都能聽到她的那聲嘆氣。青勤不知道她要去哪,只知道她們的高鐵一個向左一個向右。冰釋前嫌固然好,但青勤越來越能理清,遺憾和錯過才是人生的主旋律。

初中的時候,青勤還是一個意氣風發的假小子,莽莽撞撞地憑着一身勇氣競選學生會主席。那天大會上,在所有人都畏畏縮縮的時候,青勤走上台大聲地朗讀她的競選稿,後來乾脆自由發揮套用了一堆名言,儘管那些全都是她在網上搜索後背下來的。

初中的時候,江祁還是一個又胖又矮的弱小子,傻傻乎乎地憑着一身傻氣報名800米跑。那天運動會上他摔倒了,在所有人都在嘲笑他像個肉球的時候,青勤衝上跑道扶起他。那天下午的光很強烈,就像競選大會上打在青勤身上的燈光一樣,足以讓一個傻小子喜歡上一個人。

或許人都是會變會成長的吧,當他看到青勤長發飄飄弱不禁風地模樣時,心裏說不出地震撼。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現在這般模樣,約莫要是被認出來會更加嚇人。但都無所謂了,看着她一步一步拖着行李,就是不肯找人幫忙地模樣,江祁竟樂得開了花。

“我幫你。”江祁在青勤震驚之餘,將行李盡數拿到自己手裏。

不等青勤開口,江祁再次搶佔先機,“你能接受異地戀嗎?但我要提醒你哦,上海到蘇州只有92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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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思想已入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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