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元友惡戰大鬯僵
1980年鋼鐵廠家屬院內
“我有點不明白了,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是說我閨女是黃花大閨女,懷的是先天啥胎?什麼公神化氣,我咋覺得有點扯呢?這不是迷信?”
一個中年男人面色有些憔悴焦急,站在屋中正在跟一位中年女人說著話,旁邊還站着一個女人,是中年男人的妻子。
“你們不信為啥還請我來,這世間奇怪的事多了去了,你不知道的不等於沒有。”中年女人有些不悅,手中拿着剛收的錢,就想往屋外走。
中年男人的妻子一下拉住了女人,滿臉陪着尷尬的笑。
“他一個大老粗,什麼都不懂,說話又不中聽,您可別生氣,信,怎麼不信,我就知道我閨女肯定沒做出格的事,但這太奇怪了,您來一次,也得講清楚怎麼回事呀,要不我們家最近,感覺天都要塌了。”
女人停了下來。
“要不是你閨女懷的先天靈胎,我才沒這麼好脾氣。”
男人不敢作聲了,默默在一旁聽着。
“我跟你們說,我剛才都驗了,你女兒真沒跟男人同過房,她沒騙你。
你閨女這事兒又不是首例,我以前也遇到過一次。
那會我跟着我師傅學藝,有一天也有一家人來問事,說她家孩子才十四歲,莫名其妙肚子大了起來,一查懷孕了,最後小孩以死相挾,說她沒跟男人睡過。
後來他們家大人就來找我師傅,我師傅一驗,孩子說的是真的,那麼怎麼就懷上了,都覺得奇怪,仔細一問,這個孩子跟她姥姥去拜土地爺,她實在渴的不行,看見土地龕旁邊放着一碗水,就偷喝了一口。
回來后沒多久,肚子就大了起來,一把脈,滑脈有喜了,這就是先天胎。
歷史上都有例子,所生之人都是奇人。
古代有個鬼谷子,不知道你們知道不?
他也不是男女結合而生,是他的母親吃了周家公子墳前的稻米,懷了三年的孕,才將其生了下來。
還有神話里的太上老君,就是老子,也是他母親在河邊洗衣服,從上游漂下個黃李子,口渴吃了,懷了81年,才生出來,生出就是白眉白髮,所以他母親給他取的名字叫老子。
你看鬼谷子和老子多厲害的人,你可別趕你閨女出去。”
中年男人實在忍不住低聲又嘟囔着,“懷81年?他媽快百歲才生出的,不扯呢嗎?.”
旁邊他老婆狠命的揪了他一下。
中年女人沒有理會男人的話,又壓低聲音說道。
“反正你女兒死而復生,這都是有講究的,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懷着就懷着唄,萬一生出個文曲星啥的,那不是你們祖上積德了?”
中年男人一拍大腿,把兩個女人都嚇了一跳。
“不行,這孩子不能要,要了她以後怎麼嫁人啊?這不是給毀了一輩子嗎?不能要。”
“你隨便吧,我剛才還沒說完,那個十四歲小姑娘的家人,也是要打掉。
當時算着差不多是兩三個月大小,怎麼都長出形了。
然後去打胎,肚子裏就一個人形,人形里剛有一點骨骼,剩下的是一攤綠水,那小姑娘打完胎也莫名其妙死了。
要我說,這種先天胎,肯定跟普通人懷孕不一樣。
鬼谷子他媽還懷三年呢,兩三個月是攤綠水也不足為奇。但是女孩肯定是因為打胎死的,要不就是歲數太小,要不就是打先天胎屬於逆天,會遭天譴。
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我都把話說這麼明白了。”
說著女人看了他們一眼,推門出去了。
只留下夫妻二人呆立在原地。
北寒三中老樓阨池
所有蠟火滅了之後,這石室就如死人的墳墓一般。
這是一場惡戰,在這個漆黑的空間中,元友聞到了腥氣和死亡的味道,除了那怪物身上散發出的,還能有誰。
元友並不知道什麼是大鬯僵,名字聽起來就不善。徐君房從哪放出的,他無從得知,只覺得這怪物觸到徐君房的那滴血之後,瞬間狂暴了起來。
但是有一點元友是慶幸的,他在這片黑暗中並不是一摸黑,他能看到怪物的輪廓,還有深處那個人的輪廓。
他來不及細想,究竟為什麼能在黑暗中看見這些,大鬯僵已經跳到了他的面前。
這怪物的跳躍力非常強,元友感到面門有一陣兇猛的風掃來,他身子一用力向側邊退去,剛躲過這怪物的一擊,心中一沉,他摸到了冰冷的石牆壁。
這種黑暗裏,除了能看見怪物的輪廓,四周牆壁都無法看見,如果剛才他在牆邊站着,恐怕往後一退,就會被牆壁所累,完全躲不開揮來的攻擊。
想到這一點,他有些后怕,所以之後的應戰,必須多加小心,如果判斷失誤,恐怕連命都不保了。
大鬯僵的動作敏捷以及精準,能看的出它的力量很強,而且不受黑暗所限。
怪物又是一跳一閃,又到近前。
元友手中早拿出一道黃符,在躲閃之中,把符折了兩折,快速咬破手指,結劍指敕令,黃符瞬間着了起來。
他向空中扔去,折后的黃符不那麼輕飄,點燃的火焰,幾乎照亮了整個石室。
除了大鬯僵逆光的臉帶着身子向他撲來,元友還看到石室深處,有一個人似乎綁着歪倒在地上,不知死活。
他驚覺,那個人應該是蘇軼。
燃盡的黃符在空中變成灰燼後下沉,元友對四壁的範圍,在心中大概有了數,可是唯有蘇軼,他不能確保他的安全。
在這封閉的空間中,無處可逃,他得盡量把怪物帶到靠門的這邊,而且必須速戰速決。
可能想的太多,黑暗裏感官延誤,動作又遲疑了一下,元友這回沒那麼幸運,大鬯僵的手戳進了他肩胛的位置。伴隨着一聲嘶鳴,大鬯僵將手抽了回來,隨後張開裂口,朝元友的頭上咬去。
一股酸味撲面而來,元友忍着劇痛,將身體下沉,一腳蹬在大鬯僵的腿上,藉著勁兒滑出了一段距離,然後翻身而起。
這不是長久之計,大鬯僵力量很猛,彈跳驚人,雖然身體似乎很僵硬,但雙臂揮砍和前後猛戳也非常兇猛,論持久,元友也不如這怪物。
雖然陽爻血能傷到它,但卻不能給怪物帶來巨大傷害。
眼下之計,必須用那無名咒語了,不,不是無名咒語,徐君房說的,那是困魃用的寒火天罡困魔咒。
在使用六丁六甲誅邪符之前,先困住這個怪物再說。
從布包里剛掏出裝銅錢的袋子,大鬯僵的利爪又戳來了。
如果手臂不受肩胛之傷所累,恐怕他會硬擋這一下,不再躲閃。然而事實不允許,元友腿上用力,朝一旁閃開,轉身移動到石室中間。大鬯僵在門那邊也扭轉過身子,躍起往這邊來了。
右邊肩胛受傷,撕開斷裂的傷口傳來劇痛,元友只能左手將銅錢袋子朝空中揮灑,迅速咬破舌尖噴出真陽涎,血和銅錢,在已經到了近前的大鬯僵身上灑落開來。
怪物又是一聲嘶鳴,減緩了動作,黑暗中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出現,像是燒焦的味道。
元友感到半臂的濕黏,因為身體活動揪扯,傷口的血一直在流。
元友咬着牙,趁着怪物的一絲停滯,丹田叫力,喊出了困魔咒語。
“紅塔西塔嘎哈麻亥亥西立!”
嘶鳴停住了,怪物的輪廓沒有動,元友看不見銅錢在地上的樣子,只是隱隱聽見咒語過後,地上嘩啦嘩啦,鋥鋥作響。
元友明白此時咒語管用了,但是他知道,一會這個怪物又能行動自如,只是被困在其中而已。
他不再耽誤,拿出紅色的符籙,這是六丁六甲誅邪符,可他心裏並沒有底,機會只有一次,而面臨威脅的地方不止這一個怪物。
元友知道這種困魔咒肯定維持不了多久,正反都是死,賭一把吧。
血已經侵透了衣服,身體有些發冷,那癒合的能力此時就像失靈了一般。
元友不再猶豫,他腳踏罡步,開始做誅邪的步驟。
“天雷殷殷,地雷滾滾,六甲六丁,聽我關名,天得一以清,地得一以寧,陽明之精,神威藏心,收攝陰魅,遁隱人形,靈符一道,崇魔無跡,敢有違逆,天兵上行。”
念罷,將紅符捏入指尖,掐北斗訣。
只見,左手無名指勾住右手小指,右手無名指勾住左手小指,兩個大指再壓住無名指,雙手的食指、中指伸直,合掌。
“敕令!”
紅符應令,瞬間綳直,從元友手中騰飛出去。元友又一次忍痛咬破舌尖,將血噴出,紅符之上的神秘符文里,瞬間化出一道淡藍色的光,元友卻是心中一驚。
因為本該出現的巨大白色雷電光焰,此時卻變為一道很弱的光亮,投向大鬯僵的時候,那怪物一點都沒有懼怕之勢,根本沒有躲閃。
石室亮了起來,這柱微光離大鬯僵越來越近,一瞬間怪物的臉在這光下一清二楚,看着十分駭人。元友心想,這哪裏能是地球上生出的物種。
元友伸手扶住了牆壁,不知是不是傷到哪個血管,失血有些過多,他越發感覺冰冷,一陣眩暈,心悸,讓他對面臨的危險都有些遲鈍麻木。
光柱落到了大鬯僵身上,只是把怪物激怒而已。元友最不願看到的一幕發生了,誅邪符沒有發揮出原有的威力,這石室有古怪。
可是發現這點已經晚了,不久大鬯僵會破籠而出,屆時元友已經沒有能殺滅它的能力了。
元友想的明白,將身體靠在了石牆上,身體慢慢向下滑落,直到坐到了地上。他的頭依靠在牆壁上,呼吸也比剛才要急促一些,他望了一眼怪物那邊。
怪物在那個範圍里,從四面八方的想往出跳脫,兇猛氣勢一點都沒減弱,彷彿此刻出來就能撕碎這空間裏的所有人。
黑暗中閉不閉眼都一樣,最後一個元家人看來要隕落於此了。
元友心中感到很窩囊,原來自己真如那徐君房所說,沒有法器,陽爻血什麼都不是。
他渾身開始僵硬起來,怎麼都想不起女兒的臉,眼皮很重,視線模糊,眼睛在合上的一瞬間,他隱隱聽到石頭摩擦的聲響。最後看到的是,那怪物不再受困,詭異的輪廓朝他這邊跳了過來。
“化星啊!爸爸.”
一直在下沉,在黑暗裏下沉,分不清是夢裏,還是已經死去,沒有盡頭,無邊無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