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一章:尖銳
眼前的一切變得越來越混沌,心臟得跳動也變得越來越虛無,手中的匕首一下子從手心裏沒有半分猶豫的滑落,只剩下強大的意志促使着靳睿琛沒有在丞清的面前倒下。
“放了墨暖!放了墨暖!”
靳睿琛一邊不斷的重複着,一邊向外嘔着那深紅色的血液。
墨暖的淚水連綿不絕,即便她知道流淚是最懦弱最無能的舉動,可是此時的她,根本就不受自己的控制。
在靳睿琛即將倒下之際,墨暖沖了上去,以她那弱小而柔軟的身體一下子擁住了靳睿琛那強大的身軀。
只是那血,卻還在肆無忌憚的流着。
“睿琛,你有沒有事啊,你有沒有是啊!”
墨暖泣不成聲,開始本能的用手堵住靳睿琛的傷口,或許她覺得,只要那血不再流下去,靳睿琛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搖搖倒下的靳睿琛,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他只知道自己的身體彷彿像是掉入了冰窖一樣,渾身都散發著寒氣。
只有那小小的軟軟的小手,放在他胸膛上的時候,才能讓他感覺到他還活着。
“暖暖……快跑!”
靳睿琛反反覆復的對着墨暖重複着這一句話,這也是他此生唯一留下來的希望。
“這輩子,我有你,有小延,就已經值了。”
那佈滿粘稠血液的雙手,緩慢的搭上了墨暖的臉頰,他想擦去墨暖的淚痕,告訴她不要再哭了。
他的遺憾,大概就是他這一輩子,沒有能力讓墨暖不再流下一滴眼淚。
墨暖把靳睿琛抱的很緊,彷彿這天地之間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
墨暖含笑帶淚,頭抵在靳睿琛的臉龐,“睿琛,沒事的,你死裏逃生那麼多次,你堅持住,你不會死的,你相信我!”
周遭的人看到這樣震撼的一幕全都靜止不動了起來,就連丞清在這一刻,也只緊握着那手槍,一時竟然不知道接下來該如何收場。
“暖暖,快跑啊……”
濃烈帶着腥氣的血液不斷的繼續嘔出來,重複着這最後一句,靳睿琛終於忍不住的昏厥了過去。
墨氏探向靳睿琛的脈搏,那脈搏很是虛無和無力,可是好歹這還能夠證明靳睿琛還活着。
墨暖身上,臉上都到處佈滿着靳睿琛的血跡,她無暇顧及,卻在靳睿琛昏迷的那一刻一下子清醒了起來。
她冰冷的像是一隻木偶一般的逐漸站起身來,她的眉目似是含着笑意,卻又像是帶着殺意。
“丞清,你放了靳睿琛,你要什麼,我都給你。”
墨暖一陣媚笑,卻顯得詭異至極。
丞清的喉結不斷的滾動着,他原沒有想直接殺死靳睿琛,可是靳睿琛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可能他再晚上一秒,他都可能直接成為靳睿琛的刀下魂。
丞清並不敢相信墨暖此時的話,那墨暖的眼眸里分明就像是毒蠍一樣,佈滿了密密麻麻的毒液。
“給她綁起來!”
丞清手腳發著抖,指向旁邊的那些打手們說道。
一切都發生的太快了,快到戚道文一干人等難以反應,就在這些人要再一次把墨暖綁起來的時候,戚道文從丞清其中一個打手裏奪起了一把手槍,對着丞清就沖了過去。
“TMD丞清,老子要你的命!”
然而戚道文還沒來得及開槍,周圍的那些打手便齊刷刷的將戚道文打成了篩子。
“嗯……”
望着全身的血窟窿,戚道文的眼中依然沒有半分的恐懼,他筆直的像是一個雕像一樣的站着,然後直接墜落在地面之上,再也沒有半分清醒的希望。
墨暖冷眼看着這一切,彷彿一切都只是一場夢魘,她連哭和笑的力氣,都跟隨着消失殆盡了。
就在這時,一陣警笛之聲劃破了墓地槍擊過後的寧靜,只見到數十輛警車全都齊刷刷的朝着這頭行駛了過來。
所有人,包括丞清都在這一刻呆愣了住,他們原早就跟警方打好了招呼,可是這時候怎麼會有警察趕過來呢?
“警察!不許動,放下手槍!”
訓練有素的警察,很快便將已經嚇破膽子的打手們制度了,只剩下丞清一個人,還在不知死活的繼續對抗着。
“你們……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我是丞清,我是丞清啊!”
為首的警察冷笑一聲,“抓的就是你,你涉嫌販毒,涉嫌綁架殺人,現在人證物證俱在,你還不放棄抵抗!”
丞清來不及反應,他錯愕的看向警察,猶如霜打的茄子一般,沒有了半分的生氣。
直到過了幾分鐘的時間,丞清見包圍住自己的警察越來越密集,他才終於清醒了過來,此時的他已經成了一顆棄子。
不管他從前的位置有多高,在他成為了一顆棄子之後,他就連一丁點的利用價值都不再有了。
眼見他高樓起,眼見着大樓一點點的倒塌,丞清終於失去了所有,包括他唯一想要的權利。
被綁的墨暖一直一動不動的佇立在原處,她彷彿跟那樹已經融合在了一起。
儘管或許靳睿琛還有一線生機,可是在生生死死了這麼多人之後,墨暖才恍然覺得,這一切的死亡,鮮血都源自於她的復活。
如果她沒有復活,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平行世界的這裏會不會是別樣的安靜?
墨暖這樣想着,然後開始陷入一片混沌之中,她似乎看不見也聽不見這裏的一切,只知道一個和自己長相略微相似的人,似在與她招手。
“墨暖,你知不知道,總有一天,你,你身邊的人都要被你的心軟害死!”
這句話就像是噩夢一樣,不斷的反覆着。
“上!”
為首的警察一聲令下,丞清便就被明晃晃手銬直接扣在了一處,而丞清也不曾反抗,只是看着丞虞的墓碑,淺淺的淡笑着。
“阿虞,哥已經被繩之以法了,你的心應該也能安了吧。”
大概在這一刻,丞清已經認同了墨暖的話,大概此時的他也覺得一切他才是罪魁禍首。
灰燼一樣的天空,冬天的風沒有半分憐惜的切割着皮膚,浮華似夢,一切都將幻化作虛無,丞清最後看了看那沉重的天空,然後被扭進了車內。
急救車的鈴聲同樣尖銳,而更加尖銳的則是吳小宣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