瘟疫來源
山本的大院裏飄出一陣熬制草藥的香味。
兩個神醫輪流上陣,安逸生倒是沒有主動開口,而是把機會讓給了黃書記。
作為一名優秀的獸醫兼外科大夫,黃書記在自己的領域可謂獨步天下,此時卻讓他來治這些土民,眾人看了有些不解。
黃書記給他們把脈望診,卻沒有過早地下定論。
而是把位置讓出來,讓安逸生最後出場。
安逸生是怕自己誤診,黃書記現在的五感比他強,對病理的把握會更加準確。
二人把塗槐這個比他們年輕,但是看着外表比他們還要蒼老的‘年輕人’來回把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下定論。
不怕大夫笑嘻嘻,就怕大夫眉眼低,梁川看了二位神醫這個樣子,心都提了起來!
此二人可是當世醫術最高的之一,除了大內在職的御醫,要麼就是龍虎山等道場的高人,再沒有人能出其右!
二位神醫在屋內醫治塗槐,而幾個徒子徒孫則在外面輪番診治塗槐的小弟,得出的結論不一而足,不像是一種病,但像是許多病都攤上了這群人似的!
幾個人連連搖頭,不曾想這島上竟然還有這樣的怪病!
梁川被隔在屋外,他讓塗槐權且住了下來,待病治好了,再讓他回去,沒想到這個好意馬上就被塗槐給拒絕了。
他下山就是為了族人尋找大夫,怎麼可以自己留在山下偷生?
這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依稀能感受到他骨子
里的那股子傲氣,年輕的時候也是山林的霸主,與左右廝殺的存在,老了餘威猶在,最讓人折服的,還是他那股子精氣神,梁川感嘆自己的運氣還算可以,找到這麼一位有情有義的土民頭子,若是找到幾位貪生怕死見義忘義之輩,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災難。
兩人會診了整整半晌,終於敲定了幾個方子,讓徒弟拿着去藥房採藥下爐,馬上就煎了一鍋葯出來。
黑乎乎的藥水,散發著刺鼻的味兒。
信奉巫術的塗槐對這種堪比毒藥的液體充滿了狐疑,他甚至以為,這葯可能比他們得的病還要毒!
可是轉念一想,要他的命,梁川有一百種方法一萬次機會,何必用這麼下作的方法,是他自己有求於人,還害怕別人給他下毒,英雄一世的塗槐因為自己的想法而不齒,老臉一紅,一仰頭把葯飲得一乾二淨!
一股暖流在腹中流轉,塗槐原來有些不適的身子,瞬間開始活力起來,這不知名的藥水竟有一種神奇的魔力!
‘你們的葯。。’
塗槐只是吃了一副葯,就感覺自己的健康重新回來了,雖然身體還沒有恢復,但是他知道,這葯對疾病有效!
身體是自己的,有沒有效果最清楚不過了!
安逸生與黃書記就在旁觀仔細地觀察着,塗槐的皮膚很黑,雖然年紀大了,但是身子依舊硬朗,一劑葯下去,豆兒大的汗珠子馬上就從額尖上冒了出來,這說
明是他體內津液流轉的效果,只有身體運轉起來,才能將毒物逼出來,看到塗槐身體發汗,臉色也由烏青變為紅潤,二人便知道,他們的葯配伍對了!
這個病治好的那一刻,塗槐這個老頑固堅持了一輩子的信念好似被摧垮了一般,他們信奉了千百年的巫術,所有人的精神寄託,沒有治好他們的疾病,但是漢家人幾貼子葯下去,整個人好似恢復了正常一般!
這是什麼神術嗎,肯定也不是,這是他們漢家人的醫術。
不由得他塗槐不佩服呀。
梁川將這個倔強的老頭子安頓了下來,美其名曰,葯雖已到病未完全消了除!
若是他直接離開去山上,以他的年紀還有身體,得不到好的治療,結果註定不容樂觀。
梁川與兩位神醫碰了一下頭,二位神醫有些不解,眼神中透着一絲訝異與不解。
‘兩位先生,有何不對?’
兩人交換過意見,也吸取了弟子們對於其他的土民的診斷,匯總的結果就是,這次的瘟疫癥狀竟然全然不同。
以前但凡是瘟疫,生病之人癥狀多會相同,頂多有幾個不同之症,這一次這些人生病則是你生你的,我生我的,各不相同。
塗槐為例,他得了傷寒之症,有些小弟則更像下泄之症,還有的是體熱之症,一時竟把兩位神醫給搞糊塗,分明是完全不一樣的癥狀,怎麼會同時出現?
安逸生把他所見說了出來,憂慮地道:‘怪
哉怪哉,這次瘟疫每個人生的病各不相同!’
黃書記也說了一句:‘而且若是正常的瘟疫,咱們這些人也會受到波及,但是咱們不少人與土民有來往,也沒怎麼見有人得了這些急症。’
與其說是一場瘟疫,不如說是很多場瘟疫同時爆發一般!
他們尋遍了歷代的醫家典籍,也找不一場類似的瘟疫。那些有史可考的大疫,每一次都讓醫家詳細地記錄了下來,成為後世應對重要參考。
像夷州島上這一次的瘟疫完全沒有史料可考!
‘難道瘟疫還會挑人!’
黃書記說了一句,一下子就讓梁川想了起來道:‘我知道為什麼了。’
兩人不約而同地望向了梁川。
梁川淡淡地道:‘因為我們身上攜着的病菌本來就是各種不同的疾病,這些疾病對我們而言有免疫力,所以我們這一幫人不會生病,但是島上的土民,他們從來沒有經歷過這些病,身體裏產生不了這些抗體,所以。。’
兩人以前與梁川探討過一些病毒細菌的知識,勉強能夠聽懂一點,對於致病的原理還是聽得一頭霧水!
‘難道我們身上的毒很多?’
黃書記疑惑地問道?
安逸生也加了一句道:‘那些這毒在我們,能夠共存,卻不妨主?’
梁川說了一句:‘這也只是我的猜測,並不能完全肯定!’
安逸生道:‘可有證明的辦法?’
梁川搖搖頭,他並不是這個領域的專家。
黃書記想了想
道:‘如果不會傳染給咱們的人,那倒還好,只是山上這些土民手中並無良藥,也無良醫,怕是要死不少人了!’
醫者仁心,二人此時就怕梁川見死不救,如果梁川沒有說錯,帶來這些疾病的是他們這些人,那能救土民的也只有他們!
可是土民與他們打得水火不容,叫梁川去救他的敵人,這不是痴人說夢?
梁家軍在土民手中損失可不小,所有人都想着借這個機會,把土民消滅掉才是!
二人看向梁川,氣氛一時有些凝固。
梁川說道:‘塗槐的部落里許多人生病,正是需要藥物與大夫的時候,咱們黑十字會目前的醫療任務並不繁重,可以騰出手來幫他們一把,只是山中多瘴厲,怕二位會勞頓。。’
二人相視鬆了一口氣道:‘土民與我軍不兩立,我們二人正擔心東家不肯出手,若是能救人於水火,這是醫者本份,義不容辭!’
二人都是德高望重的神醫,活了幾十年,更是見過經歷過無數次的瘟疫橫行。二人深知瘟疫的破壞力有多大,因此他們能拋開成見,以救人為已任!
安逸生道:‘東家,若是我們在山上撞見那布農族的土民,是救還是不救?’
這個問題讓梁川有些犯難。
戰爭殘酷無情,自古以為婦人之仁最後總是自己買單!
特別是山上這些沒有道義的土民,他們的文化當中還沒有什麼仁義之說,打起來,他們跟原始的野獸
沒有什麼差別。
救了他們,被他們反咬一口很是正常!
梁川想了想道:‘要救他們也不是不可以,必須有咱們自己的兄弟在場,否剛我怕兩位神醫受到他們的傷害。’
梁川意思再明顯不過,安逸生與黃書記二人都是梁家軍當中最重要的技術型人才,在醫療水平落後的這個年代,二人保證了梁家軍的生存率,也保證梁川不會死於暴疾。
誰要敢對二人下手,梁川就要拿他們祭刀!
就算死的不是二位神醫,死一個普通的黑十字會的小徒弟,梁川都要心疼半天,一換一的就是虧的!
二人聽了梁川的話,終於露出了笑容。
這位東家,還是仁心猶在。
‘這一上山,路遠水長,二位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讓羅憲他們跟着先生上山,救人還是次要的,二位神醫一定要平安回來!’
兩個人的脾氣梁川也是相當清楚,想了想,最後還是不好放心,羅憲辦事是穩妥,可是經不起山上的土民手段太狠!
‘算了,我也一道上山,塗槐的部落出了事,我前去的話,這份人情就大了,將來這個人情他們還起來可沒那麼容易!’
嘴上說的是要讓人欠人情,實際上還是怕二人出事。
梁川點了一大幫人馬,暫時先將塗槐留在鳳山縣治他的病,他親自帶人前往山上去幫助塗槐的部落。
這些日子倒是不見老仙溪上游的布農人,好像消失了一般,一路往山前去,路
上十分的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