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品顧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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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方子玄帶着東方婉剛剛回到自己的書房,身子朝一側一歪,“哇”的一聲,便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

“爺爺!您怎麼了,爺爺?”東方婉見了,驚叫一聲,慌忙把東方子玄攙扶住。

“不要叫!不要叫!”東方子玄輕聲地說著,拿手指着,讓東方婉把自己扶在書桌旁的一把藤椅上坐好,又叫東方婉關緊門。

東方婉嘴裏面連連地答應着,慌慌張張地把房門關好,又急急忙忙地回到東方子玄的身邊。

東方子玄的臉色已經煞白,神情恍惚,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

東方婉扶着東方子玄的胳膊,蹲下身,仰首看着東方子玄的臉,哭着問:“爺爺,您這,這到底是怎麼了?”

“婉兒,不要急,不要叫,也不要哭。”東方子玄虛弱地說著,“書架右數第三個白色花瓷瓶,你去,握緊瓶口,朝左擰三下,再朝右擰三下,口裏念移山咒語,那瓶就動得了。你去,你去,端來給我。”

東方婉聽了,向東方子玄點了一下頭,飛也似的,就跑到東方子玄所指的瓷瓶跟前,照着吩咐,把半人高的花瓶端到了東方子玄的旁邊。

東方子玄看着東方婉,滿意地點了點頭,而後,抬起右手,遞給東方婉。

東方婉會意,接過東方子玄的手。

東方子玄的手冰涼冰涼的,在東方婉的手裏不住地顫抖着。

東方婉心頭更酸了起來,仍是哭着,問:“爺爺,要怎麼樣?”

“把我的手,”東方子玄的聲音微弱得要東方婉運用內力才隱隱約約地可以聽得到,“放在瓶口裂痕處。”

東方婉不敢有片刻的遲疑,將東方子玄的手放在瓶口,並,小心翼翼地扶着。

東方子玄的手顫抖得更加厲害,試了幾次,才算是握住了瓶口的裂痕處。

白色的花瓷瓶,自上而下,頓時流溢出五彩的光澤。

東方婉不由得看呆了,一不留神,就鬆開了扶着東方子玄的手。

東方子玄握瓶口不住,一隻胳膊,“唰”地就垂了下來。

“呼”,一股黑氣,從瓶口噴出,直衝屋頂。

“快!”東方子玄拼足了氣力,向東方婉喊了一聲。

東方婉回過神來,趕忙又抬起東方子玄的手,重新放到瓶口處。

黑氣一點點變淡,東方子玄又一口血噴出,血色已經暗紅。

“爺爺!”東方婉叫着,更大聲地哭了起來。

東方子玄艱難地衝著東方婉搖了搖頭,東方婉極力地把自己的哭聲咽了下去。

“把我的手,放下來吧。”東方子玄恍恍惚惚地說著。

東方婉哭聲雖然止住,淚水還不住地下垂。聽了東方子玄的話,緩緩地,將東方子玄已經有些發青的手放了下來。

“自裂痕處,破了它。”東方子玄說著,又是一股暗紅的血自嘴裏噴了出來。

東方婉看看東方子玄,又看看身邊的白花瓷瓶,儼然,做着夢一般。

“破,破了它!”東方子玄催促着。

東方婉哪裏還敢多想,一掌就向瓶口劈去。

就在東方婉的手掌離着瓶口不及一寸遠近的時候,東方子玄又是一聲斷喝:“且慢!”

東方婉的手貼着瓶口停了下來,驚出的汗水,頓時就濕透了衣衫。

東方子玄也是一臉的汗水,嘴裏罵了幾聲“老糊塗”,接着又說:“你只指裂痕處,叫一聲開,不然,中了其中的機關,咱們爺孫倆兒也就都交代在這裏了。”

東方婉聽東方子玄如此說,還貼着瓶口的手頓時癱軟了一般,怎麼收回來的,自己都不知道了。

再依東方子玄所言,東方婉指瓶口叫了一聲“開”,自裂痕處,百花瓷瓶齊齊整整地左右斷為兩半。

“呼啦啦”一小片火苗在地面一閃,熄滅處,一隻漆着翠蘭色油漆的小匣,呈現眼前。

“把裏面的葯,拿一粒來,我吃。”東方子玄更艱難地說著。

東方婉蹲下身子,慌慌張張地抽開匣子,匣子裏三粒丸藥,已經有幾分焦了。

費了半天的力氣,東方婉才顫顫巍巍地拈出了黃豆大小的一粒藥丸,送到東方子玄嘴邊。

東方子玄服下藥丸,又靠着椅背,閉目調息了一會兒,臉上漸漸地就有了一些血色。

“爺爺,可好些了嗎?”東方婉又焦急地問到。

東方子玄慢慢地睜開眼睛之後,向東方婉輕輕地搖了搖頭,才說到:“爺爺的功力,已經短了九層了。”

“都怪婉兒,婉兒怎麼這麼沒有用?”東方婉說著,又垂下了淚水。

“也是天意吧。”東方子玄心裏面說著,衝著東方婉輕輕地一笑,說,“怎麼又能怪婉兒呢?”

東方婉痛苦地搖了搖頭,抽泣着說:“婉兒知道,爺爺剛才服的是還功丹,不是婉兒大意,這丹怎麼會焦了?丹藥不焦,爺爺的功力,真的喪失,也會恢復的。”

“傻孩子,哪裏又有什麼還功丹?”東方子玄說著,又“呵呵”地笑起來,“又看了哪本邪門歪道的書,是不是?”

東方婉又搖着頭說:“爺爺不用這樣寬慰婉兒,婉兒知道,那就是還功丹。”

“婉兒,”東方子玄卻認真地說,“爺爺什麼時候在婉兒面前扯過謊呢?這練功與世間萬事皆同理,得來不易,失去卻容易,而要失而復得,又怎麼是一粒丹藥就可以的?真沒有什麼所謂的還功丹的。只是,婉兒,爺爺倒真要批評你一句。你已經不是一個孩子了,遇到什麼事兒,首先要懂得冷靜。”

“可,爺爺,您的功力真的就……”東方婉才說到這裏,已經不敢再問下去。

“不錯,殷小嬌說得一點兒不錯,”東方子玄向東方婉擺了擺手,又說,“正所謂盛極必衰,越是功成在即,受到影響,越會損傷得厲害。她們趕在這個時候出現,看樣子,是預謀良久的。”

東方婉聽東方子玄說完,又哭着說:“可是,爺爺,您練功的事兒,就曲師叔和我兩個人知道啊,魔教是怎麼得到消息的呢?”

東方子玄輕點着頭,半天,才又說到:“這種事兒,不可捕風捉影,胡亂猜忌。只有調查清楚了,才好下最終的結論的。”

“那麼,爺爺,現在,該怎麼做呢?”東方婉看着東方子玄的臉色,又問。

東方子玄又想了半天,才壓低了聲音說:“我功力大失的事情,千千萬萬不要讓別人知道,就是瀅兒,也不能告訴。這事兒,絕非小可。我懷疑玄宗裏面出了什麼問題。要慢慢地查,特別,不可打草驚蛇了。”

東方婉向著東方子玄認真地點了點頭,轉而又問:“爺爺,曲師叔的毒,又該怎麼辦呢?”

東方子玄的眉頭再一次皺緊:“如今,就只有一樣東西,或者還可以救得了他。”

“什麼?”東方婉問着,已經瞪大了眼睛。

東方子玄一字一頓地說到:“散毒草。”

“散毒草?哪裏有?”東方婉接着問。

東方子玄又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嘆了口氣,接著說:“我也只是聽說過。據說,這散毒草或在平地,或在山間,或在光明之處,或在縫隙之中,總無固定的生長之所。實乃集日月之精華而生,無論大小疾患,皆可藥到病除。只是,三十年才長一回,而且,一日生,一日長,一日滅,榮枯只在三日間。”

東方婉聽了,直搖着頭說:“如此說來,曲師叔的命是難保了?”

東方子玄又把眼睛輕輕地合上,說到:“這散毒草,只度有緣人。你曲師叔的命倒可以保得住,只是,恐怕要失去一隻手臂了。”

“那怎麼行?沒有了一隻胳膊,豈不是生不如死?”東方婉說著,心裏面更覺得愧疚起來。

東方子玄還閉合著雙目,緩緩地說:“真正讓他生不如死的,其實還是他身體裏的那半個蜈蚣。”

“都怪婉兒技藝不精。”東方婉痛苦地說著,眼淚又“吧嗒吧嗒”地就往下落。

東方子玄又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安慰東方婉:“這也不能完全都怪在你的身上。不是我功力喪失,又怎麼會讓你……你小小的年紀,已經很不容易了。”

“要不,爺爺,”東方婉又睜大了眼睛,懇切地說,“我現在就去找散毒草?”

“那可比登天還難啊。”東方子玄一面說著,一面直搖着頭。

“再難,婉兒都願意去!”東方婉說著,又懇求地直看着東方子玄。

東方子玄還是搖着頭說:“別說你沒地方去找,就是你知道哪裏可以採得到,而且,又恰在此時生長,你曲師叔被你點死的穴道,不消兩個時辰就會自行解開,你不在,再沒有人可以代你為他點穴了。”

“那,就眼睜睜地看着曲師叔他……”東方婉說到這裏,再說不下去了。

“除非……”東方子玄才又開口,立時,又自己止住。

“除非什麼?爺爺,除非什麼?”東方婉似乎又看到了什麼希望,追問着東方子玄。

“嗨——”東方子玄又重重地嘆息一聲,合上眼睛,再不願說什麼。

東方婉最知道東方子玄的脾氣,又抽泣了兩聲,沒有繼續往下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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盪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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