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來歷
儂統滿腔雞血地到處搜刮梁川的惡行,轉了一天下來,卻發現不對勁,山洞裏面的人都對他愛理不睬的,沒人想跟他講話,有時候他自己主動湊近跟人家套近乎,所有人也跟避瘟神一樣,躲得遠遠的。
他在山洞裏面轉了一整天,竟然連一件有用的事也問不到!
不甘心的儂統心裏的怨氣更盛,這裏面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否則這種情況太反常了!這小子一定是使用什麼妖法來蠱惑大家,讓大家這麼替他遮掩!
山洞裏面的人當然不會幫儂統,人性他們還是有的,梁川是什麼人,那可是他們的再生父母,拚死把他們救回來的人,在觀州的事迹現在已經廣為流傳,所有人都在津津樂道梁川那戰神一般的英姿,這樣的人是自己的英雄,所有人保護都來不及,怎麼可能有人會去背後搞鬼?
儂統是什麼人,就是這個鳥人出賣了山洞,南越人才會發現廣源人的落腳地,最後落得了一個全軍覆滅的下場,所有人對這鳥人是恨之入骨,他自己還沒有感覺,傻到連儂人眼中的憤怒都無法察覺,還傻傻地跟人套近乎。
儂統轉了一整天,實在找不到什麼有用的線索,又不好去向儂智高復命,只能呆坐在原地。
這時,礦坑裏面的人下完坑返回了溶洞,一會人手裏頭拿着鎬钁等工具,又是一身灰,馬上就引起了儂統的注意!
這幫人幹嘛去了?難
道他們在哪裏準備再挖一個山洞,好哇,他們是準備另起爐灶自立山頭?
‘你們去哪裏了,搞得一身汗?’儂統舔着一張臉迎了上去,卻換回來了幾個白眼,這幫坑工現在可是山洞裏的骨幹,每天能吃到最好的食物,休息也是夠夠的,干一天能休兩天,還能有誰地位比他們還高?
他們看了一眼儂統,白眼差點翻到天上去。
以前老土司在世的時候,這小子得勢不假,現在老土司都做鬼去了,這小子怎麼不跟着一起去,在這瞎打聽什麼?
那金礦的事是整個山洞最高的機密,所有人都知道,這就兩個鳥人不知道,所有人也默契地心照不宣,就是不想被這兩個人給壞了好事!
‘去去去,沒事多去摘點菜,晚上好加餐,打聽個什麼勁?’
儂統受激,氣得那肝兒都在發顫,心裏暗自下決心一定要搞死這幫人,讓他們都在自己的腳下顫抖!
不過,他們不講,自己要怎麼辦?
他現在最清楚儂智高擔心的是什麼,擔心的就是自己的威信不!與南越人鬥爭多年,雖然都是敗績,但是他從未被俘虜過,這一次對他個人能力還有形象的打擊實在太大,他心裏已經有了陰影,就怕下面的人不聽話。
有了!
儂統一想到這一點,馬上就想到了些什麼,準備再添一把火,先弄死幾個人給自己立立威!
第二天,儂統早早地就躲在林子裏,偷偷看着山洞出門
的方向,不多時,果然有一幫人拿着工具往山腰上走。人倒是換了幾個,不過那幾把工具他認得,肯定是干一件事的人!
礦工們沒有發現儂統的存在,他們也沒想到這小子會在背後跟蹤,一路帶着儂統就到了山腰上的礦洞!
礦上的景象震驚了儂統!
裏面可不是三三兩兩幾個人,看樣子竟然有百人以上的規模,光是在礦上埋鍋灶飯的人就有幾十個,洞裏不停地有礦土搬出來,有人拿着竹篩子在抖土,這操作儂統看不懂,他是他敢肯定,這些人做的事一定見不得光,因為邊上還有人放着風,什麼事需要做得這麼嚴密,竟然沒有一個人跟儂智高說過這件事,哼哼,這樣的事要是讓儂智高知道了,明顯就是這些人沒有把他放在眼裏,不用自己煽風,這火也能點到天上去!
儂統耐着性子在林子裏看了半天,始終看不懂這些人在幹嘛,突然篩土的人大叫了一聲,立時有人馬上圍了上來,只見一人從土裏篩出什麼東西,高高舉過頭頂,朝眾人晃了晃!
這一下儂統可是看得真切,奶奶的那竟然是金子,這幫人在挖金子!
天底下要麼是銅要麼是金子是這個顏色,哪怕是挖銅,也是相當不錯的行當,這幫人做這麼大的事,竟然敢瞞着儂智高,要說他們沒有二心,鬼都不信!
儂統躡手躡腳地離開礦坑,臉上帶着狂喜跑回山洞,今天的儂智高換
了一身打扮,身上的傷顯示他曾經落魄過,現在又重新回來了!
見儂統回來,臉上還帶着笑,他便知道肯定有了斬獲!
‘土司爺明鑒,果然有問題!’
儂智高眼睛閃過一道狠色,卻是端坐不動地問道:‘你發現什麼了?’
‘回土司爺,他們竟然背着土司爺在山上人挖金子呢!’
什麼?
儂智高抓起桌上的擺件朝着儂統就砸了過來,破口大罵道:‘什麼金子,這地里有沒有金子我不知道,還輪得到他們來挖!’
儂統的額頭被桌上的木頭鎮子砸出了一個洞,鮮血不要錢似的冒了出來,流得他滿額滿臉,場面甚是恐怖。
‘真的是金子。。!’儂統滿臉的惶恐,這小土司脾氣比老土司還要急還要暴,看着斯斯文文,動起手來如雷霆暴雨,相當的嚇人!
儂智高還要往儂統身上撒氣,突然停手,讓儂統退了出去。
金子?他在廣源州生長了一輩子,自認對這裏的一草一木都了如指掌,怎麼可能會不清楚地里的情況,早有金子的話還輪得到外人來挖?
要麼有隱情,要麼就是有他不知道的情況!
問任何人都沒用,問他的母親最直接!
儂智高叫來阿儂。
阿儂看到整理清楚的儂智高,不僅沒有感覺到親切,反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陌生感!
這兩年這孩子經歷的事的確有點多,對他的打擊也很大,可是變成今天這般模樣,是任何一個母親都不願看到
的!
有求於人,儂智高看到阿儂那緊張的神色,馬上換了一副面孔,臉上堆出一絲笑容,生硬地問道:‘娘你在這裏什麼事都知道嗎?’
看到儂智高的笑,阿儂總算鬆了一口氣,應道:‘你是指哪一方面?’
‘我早就想問你了,咱們家什麼時候多了一個舅舅,我長這麼大怎麼都沒有見過!’
儂智高對梁川戒備心很強,可是一點都不表現出來,阿儂是他最親的人,如果有什麼隱情他就要對梁川下手了,總不可能連他的母親都來騙他?
可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阿儂現在不僅是他的母親,更是梁川的女人,阿儂不想看到兩邊人互相殘殺,肯定會圓了兩邊的話,讓雙方和平共處!
假話自然就不可避免!
‘哎,你也知道娘的出身!’
阿儂嘆了一口氣,眉眼低垂了下來,不與儂智高相視,她怕眼神恍惚之間會讓這個聰明的孩子找到一絲破綻。
‘娘原來是儻猶人,你外祖父當年也不是什麼顧家的人,在外面浪跡上半輩子不着家,上了年紀才收了心不怎麼出去玩,這個弟弟就是當年你外祖在外面私生的孩子!’
這倒是說得過去,廣南這些土司都是一個樣,看上誰家的姑娘就是直接用強,辦完事屁股一抬就直接走人,哪裏會顧及什麼身份還有後面的事!
被糟蹋的姑娘往往都是馬上隨便找一個人家嫁了,孩子生出來后反正誰也說不清楚,他
們更不敢隨便上門來認親,被宰了都會!
也有一些人就沒有那麼幸運,肚子大了才發現有了孩子,但是已經來不及了,再也找不到人家接盤,只能把孩子生下來,這些孩子身份就很清楚,但是他們也不敢上門亂認父親,因為土司府的無情比他們普通人家更為可怕!
這種事涉及到一個地位正統的事,威脅到土司的繼承,就是動了很多人的利益了!
‘為娘怕他在儻猶你外舅容不下他,從小一直接濟着他們,否則你以為娘是什麼人,外面隨便去救一個人,還把他帶到家裏養了這麼久?我便是再有善心,廣源那麼多的窮苦百姓,不可能我每個人都這樣吧!’
儂智高鬆了一口氣,從阿儂的嘴裏說出來,雖然他不完全相信,但他相信阿儂不至於跟一個外人合夥起來騙他,當初梁川傷得那麼重,十有八九是真的,阿儂那般盡心地去救治,不是自己人不可能真費那麼多的心力!
原來還真的是我的好舅舅啊!
儂智高心裏喃喃念了幾遍,這樣也好,梁川那身手還能手撕黑山豬,不是一般人,這樣的人為自己所用更好!
‘娘你知道一件事嗎,咱們廣源這山裏有黃金,這事舅舅他可有告訴你?’
阿儂心裏一沉,這事要是她自己主動告訴這個孩子就好了,怎麼讓他也知道了,這下可麻煩了,按他的性子肯定以為大家都在瞞着他!
‘為娘知道,其實
娘一直在找機會跟你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