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小蓮子溝
“我在一個小村子裏面。”小婉說道。
“哪個村子？村子叫什麼名字？”楊蕊迫不及待的接着問。
“小蓮子溝，楊老師，我們都被騙了，我媽媽與白峰……，哦，銀雪與白峰根本不是兩口子，銀雪好像綁架了白峰的三姐。我是偷聽他們說的。”
小婉每說一句話，聲音都壓的很低，很明顯是偷偷摸摸的在跟楊蕊通話，林昊幾乎把耳朵貼在楊蕊的臉旁，才能聽清楚。麵館內其他客人都在用異樣的眼光盯着他們。
“看來我沒猜錯，白峰果然被銀雪所脅迫。”林昊小聲道。
楊蕊輕輕點點頭，再問小婉：“你逃出來了嗎？”
“沒有，剛才銀雪把白峰叫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幹什麼。我是偷偷給你打電話的，我是想告訴你，不要為我擔心，等有機會，我會自己逃掉的。”
楊蕊的眼淚奪眶而出：“你一個人怎麼逃，你還那麼小，什麼也不懂。你等着，楊老師很快來小蓮子溝救你。”
“不不，你不要來。”小婉的聲音變得很焦急，“小蓮子溝離我們福利院很遠，我昨天坐了一天的飛機，又坐了很久的汽車才到這裏。”
“你是坐飛機來的？”楊蕊條件反射樣的問道。
那麼原前林昊擔心的會在火車上碰到銀雪，都是多餘的了。
“是的，是的。”小婉道，“你不要來找我，你肯定找不到我的，你也不要報警，警察肯定打不過我媽媽……肯定打不過銀雪，昨天我親眼看見她殺了只狗，那狗要咬我，她只吹了口氣，那狗就凍住了。”
“小婉，楊老師放心不下你，我已經來……”
剛說到這裏，林昊急忙擺擺手，意思叫她不要透漏行蹤，楊蕊會意，便改口：“小婉，我怕你有危險。”
小婉馬上道：“沒有危險沒有危險，對了楊老師，林昊哥哥怎麼樣了？”
楊蕊看了眼林昊，林昊還是搖了搖頭，便回答小婉：“林昊他被銀雪用毒殺死了，現在都埋到地里去了。”
梁大強捂着嘴不住的偷笑。
“什麼？林昊哥哥死了？”小婉在電話那頭明顯的感到驚恐，聲音都變大，“怎麼可能？媽媽她又騙我，說她只是把林昊哥哥變成了什麼植物人，並沒有害死他。她又騙我。”
同樣，林昊與楊蕊也感到驚訝，如果銀雪沒有騙小婉，那她並沒有打算殺得林昊，而是讓其變成植物人。
“沒有，林昊哥哥沒有死，他是變成植物人了。”楊蕊又對小婉道。
“他到底有沒有死？楊老師，我很擔心林昊哥哥出事，他是為我而來福利院的，銀雪說他變成了植物人，楊老師，如果林昊哥哥在你身邊，你讓他與我說話。”
小婉年紀小，並不懂的植物人除了會吸氣之外，與死人並沒多大區別。楊蕊哪有時間跟她解釋那麼多，只說道：“小婉，你聽楊老師給你說，銀雪是大女魔頭，在她跟前你要順着她，不要耍小孩子脾氣，不要與她翻臉，不要惹她生氣，先聽她的話，知道嗎？”
“知道，她待我很好的，給我買了好幾件好看的衣服，對了，她說今晚要考驗一下我，我不知道她要考驗什麼。”
楊蕊越聽越怕，她忽然想起電視劇《天龍八部》中四大惡人里有個葉二娘，白天偷個小孩子照顧的無微不至，疼愛有加，但一到晚上就會把孩子折磨致死，真是殘忍變態之極。這個銀雪比起葉二娘有過之而無不及，她要考驗小婉什麼？想一想都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還想再囑託小婉幾句，卻聽到電話里有開門聲音，接着小婉急促的道：“她回來了，我先掛了。”
電話掛斷，楊蕊更加心焦氣躁，一把抓住林昊的肩膀來回晃動着，道：“林昊，她要考驗小婉，她要考驗小婉，小婉那麼小哪裏經得起什麼考驗，我們快去小蓮子溝，快去。”
她力氣小，晃不動林昊，自己的身子先搖動起來。
林昊安慰她道：“不着急，不着急，考驗是遲早的事，說是考驗，不就是想試試小婉眼睛嗎？”
楊蕊這才平靜了許多，她想了想問：“你確定是考驗小婉眼睛？”
“那考驗什麼？小婉有什麼值得她考驗的。”
梁大強一直憋着想說話，問道：“那個小婉眼睛怎麼啦？是不是……是不是有什麼病啊？”
“是的。”林昊敷衍的回答他。
梁大強眼珠子轉了轉，問楊蕊：“楊蕊姑娘，那人販子是怎麼從你們福利院拐走孩子的？”
楊蕊沒搭理他，只催林昊：“那我們不能再等了，我們現在就去小蓮子溝。”
這回去小蓮子溝，林昊說什麼也丟不下楊蕊，要是他不讓楊蕊冒險跟去，楊蕊逼急了會跳起來咬他。
漢中市是陝西地級市，管轄着十來個縣，而小蓮子溝只不過是某一縣內偏遠的小村落，在地圖上也難找，想要問人，先給人問住：“小蓮子溝？小蓮子溝在哪個縣？”
附近問了一圈，也沒人聽說過這個村子，林昊只得買了一份大型的漢中地圖，此地圖密密麻麻，那些村名寨子名如紙上鋪了一層芝麻，林昊坐在車站門口一個站台下，拿着放大鏡在地圖上一點一點的找，楊蕊與梁大強在一旁說著這件拐賣事件，梁大強也慢慢的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大約快一個小時，林昊大聲道：“找到了，真是累死我了，比翻山還累。”
楊蕊買了幾瓶熱奶茶，遞給林昊一瓶，林昊大約在地圖上量了下，小蓮子溝離此地大約三百多公里。
這樣的路程並不算遠，坐車上高速，下午就能到。但是偏偏天公不作美，大雪不但沒停下來幫幫他們，反而下的更大，夾着西北風，直往人的衣領里鑽。
“這樣的天氣，高速肯定封了。”林昊抬頭望望天，說道。
楊蕊又開始焦急起來：“林昊，你最聰明，想想辦法，我們今晚一定要趕到小蓮子溝。”
林昊淡然一笑：“有錢能使鬼推磨，還怕到不了窮山溝？”
所以林昊總是有辦法的，他的辦法就是撒錢，他攔了個出租車，指明地點后，司機一口拒絕，於是林昊開始加價，從最初的六百一直加到四千五，這價格提的司機都沒臉再拒絕了。
上車前，林昊數了數身上的錢，這是衛啟生請他捉鬼時給他付的勞務費，這幾天所有的開銷都是他出，現在已經一半下去了。林昊盯着這些錢苦澀的笑了半天，滿眼的無奈與悵茫，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自上了車，梁大強就坐在副駕駛開始蒙頭大睡，呼嚕打的比發動機還響，昨晚讓他折騰半夜，也真的累了，林昊不指望他來能出謀劃策，只要到了時候，他喊聲“打”，梁大強就往前沖，他就滿意了。
楊蕊心事重重，一直在祈禱着，林昊便問她：“蕊，小婉意志力怎麼樣？會不會被銀雪……”
“當然會。”楊蕊道，“小婉才幾歲的女孩子，哪有什麼意志力，她呆在那妖精身邊遲早出事。”她又吩咐司機開快點。
司機無奈，說：“這麼大的雪，哪敢開快，大妹子，等會出城只能走小路，更難走，我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在天黑之前趕到小蓮子溝的，幾位諒解一下。”
楊蕊也只好低頭不語，其實她理解錯了林昊的意思，林昊此時心中升起一股恐懼感，比面對銀雪還要恐懼。
小婉喊銀雪“媽媽”，這是不經意間喊出來的，這就是林昊心中的恐懼。
家庭對任何一個孩子來說是最重要的，小婉父母雙亡，家庭破散，她幼小的心靈中一定比任何人都渴望有個家庭，有個母愛。她還沒有到分清善惡的年紀，根本經不起銀雪糖衣炮彈的誘惑，現在才相處兩三天，她就稱銀雪“媽媽”，如果時間一長，她必不肯再離開銀雪。
就是銀雪真的對小婉沒有惡意，那小婉的未來也給毀掉了，銀雪就是一壇墨，誰靠近她都會被染黑，小婉將來肯定會變成第二個女魔頭，心如蛇蠍，殺人如麻。
他這些想法沒再敢給楊蕊提起，不然楊蕊會瘋掉的。林昊有時候也真佩服楊蕊，小婉只是她的學生而已，天底下能為救自己的學生甘冒生死的老師已經很難找了。
中午的時候，幾個人在路邊一個飯館吃了頓飯後。司機再沒有停車，到晚上快八點的時候，終於到了小蓮子溝的村口。
小蓮子溝沒種蓮子，卻是條名副其實的溝，黃土高坡，溝溝窪窪，小蓮子溝就在溝底，這個村子並不大，也就三四十戶，藉著雪色，站在溝頂，村子裏燈火闌珊，一覽無餘。
林昊甚至惡毒的想，要是某天黃河泛濫，發了大水，那麼這個村子不就跟灌地鼠似的，一窩端。
要進村，就必須下一段很陡的破，路上滑的厲害，也不知道這個村的村民下雪天是怎樣進出村的？難怪這裏十分落後。
梁大強抓着林昊，林昊扶着楊蕊，三人一步步的探索着路，下到溝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