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7
赤松流慢吞吞地去了一家的酒吧。
進去之前,他看到街邊停着自己的車,不由得露出笑容。
顯然這是太宰治開過來的。
赤松流走到車前,隨手拉開車門,將一份資料丟了進去。
然後赤松流下了地下一層,推門進去時,正看到太宰治湊到一個紅髮青年身邊說著什麼。
赤松流看到這一幕後,忍不住挑了挑眉。
……好吧,的確如他所料,太宰治果然會被織田作之助吸引。
織田作之助是蘭堂的同僚。
赤松流聽蘭堂提起這個名字后,立刻認定此人不可小覷。
……誰讓這也是個文豪的大名呢。
以蘭堂為中介,赤松流幾次和織田作之助交流后,發現織田作之助是個非常有意思的人。
織田作之助以前是一個殺手,後來入了局子,不過那時候他才14歲,妥妥未成年,最後還是安然離開了警局。
這期間織田作之助遇到了一個改變他一生理想的人。
他對那個人說,只看了一部小說的上和中,但怎麼也找不到下本,好可惜。
於是那個人給了織田作之助下本,只是下本小說的最後幾頁沒有了。
隨即織田作之助萌生出一個想法,他想要將最後幾頁補完。
寫小說就是寫人,如果一個人在不斷殺人,是沒辦法寫小說的,於是織田作之助就不再當殺手了。
哪怕被生活所迫,織田作之助不得不加入港口黑手黨,他也只做一些底層的收屍工作。
要知道蘭堂還會上前線和人對砍呢。
赤松流聽織田作之助說這段經歷時,差點笑的肚子疼。
宛如紅樓夢坑了,高鶚續寫了后四十回一樣。
“是嗎?我很期待織田寫出的結尾,加油吧。”當時才十三歲的赤松流如此說。
織田作之助聽后很高興,因為沒人相信他想要當小說家的夢想:“我會努力的,寫出來第一個讓你看。”
赤松流笑了笑:“那可真是多謝了。”
赤松流畢竟被黑泥撲過,偶爾也會生出毀滅世界的衝動,和織田作之助聊一聊有助於排解精神壓力,所以他相信太宰治絕對不會討厭織田作之助這個人。
種種思緒在赤松流腦海中一閃而過,他推門進入酒吧。
織田作之助立刻發現了赤松流,他對赤松流招了招手:“喲,你來了。”
赤松流一屁股坐在織田作之助旁邊的椅子上:“嗯,剛起來。”
他招呼老闆:“給我上份番茄意麵,再給我一份炸雞。”赤松流指了指太宰治面前放着炸雞塊的盤子:“聞着好香。”
“我就知道……”酒吧老闆嘖了一聲,去后廚幫忙炸雞塊做意麵。
太宰治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笑嘻嘻地對赤松流說:“我以為您會叫我去餐廳,沒想到是酒吧~”
赤松流:“餐廳太麻煩了。”
他掃了一眼太宰治面前放着的酒杯,本想說14歲未成年禁制喝酒,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回去,赤松流問太宰治:“香檳?”
太宰治笑着點頭:“織田作推薦的哦。”
赤松流搖搖頭,顯然太宰治向織田作之助打聽情報了。
赤松流翻了個白眼:“喝酒當然要喝自己喜歡的。喝別人的口味,不覺得無聊嗎?”
頓了頓:“織田作,這是什麼稱呼?”
“不覺得這麼叫很順口嗎?”太宰治歪頭看了看赤松流,他曼聲道:“是有點無聊,但喝之前還是會有點期待,畢竟這算是您喜歡的酒嘛。”
“那你覺得香檳怎麼樣呢?”
赤松流也很自然地跳到吧枱里,給自己倒了一杯巴黎之花,還很嫻熟地打開旁邊的冰櫃,拿出一個小盒子,往酒杯里放了一片冰檸檬片。
“太柔軟了。”太宰治評價說:“像是汽水,小孩子會很喜歡喝。”
赤松流很自然地露出一個太宰治式樣的可愛笑容:“我就是小孩子啊。”
他端起酒杯,和織田作之助碰了一下,抿了一口后很坦然地說:“我才十六歲,未成年呢。”
“……”太宰治先是啞然,隨即也可愛地笑了:“我也未成年。”
他端着酒杯,隔着織田作之助和赤松流碰了一下杯子,“所以我宣佈,這是我喜歡的酒啦!”
赤松流聽后笑得眉眼彎彎:“恭喜你找到喜歡的東西。”
太宰治煞有其事一樣點頭說:“是啊,的確值得恭喜。”
小孩子才最善變。
赤松流完全沒將太宰治說的話當回事,太宰治也只當耳邊風,兩個互相比可愛的人顯得幼稚又沙雕。
倒是織田作之助很自然地說:“是嗎?既然太宰這麼高興,要不要多喝一杯?”
隨即他又苦惱起來,“不過喝太多不好吧?香檳容易醉。”
赤松流和太宰治同時看了織田作之助一眼。
太宰治好奇地問赤松流:“你怎麼認識織田作的?”
赤松流的笑容流露出些微得意:“因為我是歐洲人。”運氣好,求不來。
太宰治:???歐洲人?這什麼意思?
織田作之助語氣平淡地說:“這和人種沒關係吧?就只是很普通的認識了啊,他哥哥蘭堂之前和我是同僚。”
然後他問赤松流:“倒是你,怎麼將太宰拉過來了?這孩子好像不是港黑的人吧?”
赤松流聳肩:“估計很快就是了。”
織田作之助的神色怔了怔,看了太宰治一眼:“這樣啊……”
太宰治嚷嚷說:“別這麼肯定,我才不要加入呢。”
“是啊,這個職業太糟糕了。”赤松流附和說:“加油堅持,我看好你。”
太宰治嘟囔道:“堅持這種事對我來說太難了,比起堅持,我更想自殺。”
織田作之助:“自殺不是什麼好事吧?”
太宰治立刻反駁說:“當然是好事啊!想想吧,徹底而永恆的休眠,再也不用面對痛苦而無聊的人,這是多麼令人期待第一件事啊!”
織田作之助很誠懇地道歉:“抱歉讓你覺得無聊了。”
太宰治眨眨眼,他擺手說:“哦,織田作還是挺有趣的。”
“哦,這樣嗎?赤松也這麼說……”
紅髮男人苦惱地說:“既然覺得有趣,就別這麼隨便地說自殺啊。”
太宰治詫異地看了一眼赤松流,他問織田作之助:“難道赤松先生也要自殺嗎?”
“嗯,他以前提過幾次。”這說的是赤松流壓力大時的吐槽,織田作之助作為心靈垃圾桶,聽過不少次,“說生活太艱難了不如去死什麼的。”
太宰治用全新的眼神看向赤松流,他說:“赤松先生,我誠摯地邀請您和我一起……”
話沒說完,赤松流想也不想就道:“我拒絕。”
太宰治頓時失魂落魄起來。
織田作之助以為太宰治誤解了,他繼續解釋說:“我覺得那時候的赤松是太辛苦了吧。”
赤松流連連點頭:“是啊,超級辛苦的說。”
他抱怨着:“每天工作到凌晨,還要時不時加班,要不織田你來幫我吧?”
織田作之助正要開口,赤松流突然又改口了:“算了,還是不要了,你太笨,干不來情報。”
如今織田作之助當底層的收屍人,其實也算安全,和港黑內部牽扯不深,若是真的進入情報小組,還跟着赤松流做情報,反而會遇到危險。
這也是赤松流從沒提過讓蘭堂升職加薪的原因。
織田作之助嗯了一聲:“我也干不來你那行,有點可怕哎。”
赤松流嘴角抽了抽,不確定織田作之助是不是在罵人。
最後反而是酒吧老闆解救了他,給他端來了意麵和炸雞。
赤松流的肚子咕咕叫起來,他拿起筷子:“吃飯吃飯。”
旁邊太宰治圍觀着赤松流和織田作之助的對話,眼睛轉來轉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赤松流吃飯的速度極快,他只是隨便吸溜幾下,熱氣騰騰的意麵就全落入肚子裏了,四五塊炸雞上冒着的熱氣彷彿不存在,也被赤松流利落地吃掉了。
太宰治看着自己盤子裏的還有三顆炸雞,不由得問道:“你不怕燙嗎?”
赤松流如風捲殘雲一樣搞定午飯,含糊其辭地說:“太餓了。”
老闆端來冰水,赤松流一口喝乾,然後長出一口氣,他看着空蕩蕩的意麵盤子,如此說:“好想吃一頓正宗的意大利番茄面啊。”
老闆沒好氣地說:“真不好意思啊,我做的不正宗。”
“啊,我是說在意大利吃一頓番茄面啦。”赤松流連忙安撫老闆:“意大利麵當然要去意大利吃才有意思吧。”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下意識地看了赤松流一眼,正對上赤松流微亮的眼眸。
太宰治心中一動,他突然推開盤子:“我吃飽了,今天多謝招待。”
織田作之助詫異地看向太宰治:“嗯?這就回去了嗎?”
太宰治一臉無奈地說:“是啊,因為還有個中年大叔等着我安撫呢。”
織田作之助:“你也挺辛苦的。”
赤松流看了一眼太宰治,輕輕一笑,端起香檳,遙遙示意了一下。
太宰治撇撇嘴,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赤松流又和織田作之助聊了一會,大約三點左右,他起身離開了酒吧。
出了酒吧,他看到自己的車依舊停在路邊。
赤松流上前拉車門,車門是開着的,車鑰匙在方向盤前面的盒子裏。
顯然是太宰治塞進來的。
赤松流拿出車鑰匙啟動車子,他看到放在副駕駛位置上的資料袋沒了。
資料袋裏面是真正的人事資料,以及關於會社洗錢的相關信息。
他呼出一口氣:“剩下的就等森鷗外的反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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間諜先生做完任務,拿自己的資料走人,結束任務——理論上是這樣的。
因為赤松流橫插一手,間諜先生髮現自己的資料不見了【這裏是哈桑拿走了】,只能找赤松流求善後,赤松流自己做了一份假資料塞過去【勤勞的哈桑先生】,晚上帶着太宰治去翻資料。
太宰治拿走假資料,赤松流帶走了全部資料,接應的情報人員可以作證,第二天還有敵人攻擊會社,不會留下任何隱患。
從間諜先生的角度來看,赤松流完美地進行了善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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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森鷗外看穿了這一切,那他有資格成為赤松流的新老闆。
如果森鷗外沒看穿,他拿着假資料去找間諜先生,間諜先生立刻會認為是森鷗外拿走了真資料,直接舉報投訴到先代首領那,“森鷗外不是好人幹掉他。”
森鷗外很可能打出gg。
——當然現在森鷗外看穿了,只要他不是智障,就不會拿着資料去找間諜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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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哥的想法是,你行就證明你自己,你不行就去死。
看標題,流哥實非良人,這不是個好人,將來會有人教他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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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更先記賬,我隔壁日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