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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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松流陷入了忙碌之中。

菲勒搞定了和赤松流的私人交易后,從第三天開始,他流露出了自己的蹤跡。

身為不死者集團的核心成員,菲勒出現在橫濱瞬間引起了無數人的注意,一時之間整個橫濱黑色勢力都蠢蠢欲動起來。

有的想要抓住菲勒以得到不死者的秘密,有的想要和不死者集團達成合作,有的想要接觸菲勒了解他來這裏的目的……

赤松流作為港黑的情報管理者,他很自然地接到了消息,並第一時間告訴了森鷗外。

說實話,森鷗外對此沒什麼了解。

不要太高看他了,森鷗外以前在軍隊服役,主要和毛子戰鬥,後來成為私人醫生兼職情報販子,業務範圍主要在橫濱這塊地盤上。

如今成了港黑首領,森鷗外還沒理清楚先代首領留下的各種合作盟約呢,哪有空了解北美那邊的勢力?

森鷗外知道北美有個異能者組織叫組合,還是因為組合太高調了,畢竟組合的成員大部分都有其他身份,比較好調查。

但再細節的東西,森鷗外就沒什麼概念了。

他也是人,人的精力有限,哪可能清楚北美暗勢力的彎彎繞繞?

於是森鷗外就授意赤松流調查這個北美不死者團體。

赤松流委婉地表示老闆你這是難為人,港黑在北美可沒有據點,又隔着遼闊的太平洋,哪可能那麼快查到消息?

“我只能盡量在黑市裡收購關於不死者集團的明面上的消息。”赤松流一副我很努力但真的沒辦法的態度,“再細的東西就……”

森鷗外揉了揉太陽穴,他也知道自己這是強人所難。

“可是那位普羅西安佐先生似乎沒有離開橫濱的打算,我們需要儘快知道他的目的。”

赤松流點頭:“我明白您的意思,已經派人盯着了,不過效率有點……”他聳肩:“那位普羅西安佐先生實力不差,只能知道他大概去了哪片區域。”

頓了頓,赤松流又道:“實在不行,我出這個任務好了,只是其他工作就需要您自己處理了。”

簡而言之,我去盯梢,您來改文件。

森鷗外一噎,想到赤松流桌子上那摞成小山一樣的文件,他有點想拒絕。

但是考慮到一旦成功和北美不死者團體搭上線,港黑能得到的利益……

於是森鷗外答應了赤松流:“沒問題,我來處理。”

頓了頓,他說:“記得太宰之前一直在你那學習吧?是時候檢查學習成果了。”

——不能我一個人加班批文件!太宰!過來幹活!

赤松流聽后差點笑出聲,他點點頭:“那我立刻讓人將文件送過來。”

說完赤松流離開了boss辦公室。

赤松流很久沒出單人的情報偵查任務了。

自從尾崎紅葉成為幹部後補,有資格調派情報人員后,赤松流就成了坐辦公室的組長。

後來尾崎紅葉當了幹部,他成尾崎紅葉的直屬部下,就更不需要親自去現場了。

赤松流回到自己辦公室,他叫部下將文件送上樓,看到這一幕,本來在打遊戲的太宰治轉身就想跑。

赤松流笑眯眯地說:“你跑也沒用,森先生說了,讓你去見他。”

太宰治:“…………”

啊,真是糟糕透了。

太宰治抬手扶額,他可以在赤松流這裏當鹹魚,森先生可沒那麼好心。

“你居然要出任務?”太宰治可憐巴巴地看着赤松流:“很難的任務?關於最近冒出來的北美不死者?我能和你一起做這個任務嗎?”

先不說不死者對於太宰治有着特殊的吸引力,單說跟着赤松流出任務可以逃避森先生的作業,就足以讓太宰治試圖加入了。

赤松流遺憾地看着太宰治:“可你不是港黑成員。你只是森先生的學生,我沒法帶你做這個任務,除非森先生同意你的入職申請,並且允許你跟着我。”

之前太宰治只是跟着學習怎麼處理情報,並未真的插手情報運作和佈置。

可一旦太宰治真的加入港黑,事情的性質就徹底變了。

太宰治不再是學習者,有些事情也不再是可做可不做,他必須接受命令,必須去做他不想做或者懶得做的事。

“你要想好了,太宰。”赤松流提醒太宰治,“能做出決定的人是你,能允許你加入的人是森先生,找我是沒用的。”

太宰治聽后神色在一瞬間變得複雜起來。

他們在認識之初赤松流就幾次提醒他,之後太宰治跑到赤松流的辦公室里當鹹魚,也未嘗不是試探。

赤松流始終給太宰治留出了足夠的空間,這讓太宰治感到自在並鬆了口氣的同時,也有點不知所措和茫然。

他只能選擇繼續觀察赤松流。

但赤松流說的對,做出決定的人是他自己。

太宰治閉了閉眼,他突然問赤松流:“你希望我加入嗎?”

赤松流詫異地看向太宰治:“這和我的希望有關係嗎?”

自己的事自己搞定啊混蛋。

“因為我不太確定。”太宰治喃喃地說:“加不加入好像都沒差。”

赤松流呵呵笑:“你真的要聽我的想法嗎?”

太宰治期待地看着赤松流。

赤松流指着大門:“你今年十五歲,出門坐電車去市中心縣立中學,還能趕上今年的升學考試,明年就可以上高中了,高中畢業可以考大學,你去考東京文學系,然後當個小說家。”

太宰治:“…………”

他震驚地看着赤松流:“原來您的夢想是這樣嗎?”

赤松流理所當然地說:“對啊,我沒上過學!偶爾看電視連續劇和小說,我也很想嘗試一下青春靚麗的校園生活啊。”

這說的是大實話,他這輩子的確沒上過學,小學文憑都沒有,真是悲傷。

太宰治似笑非笑地看着赤松流:“森先生不會同意我離開的。”

赤松流卻嗤笑道:“關他屁事,給你換個新身份就行了。”

他自己就是搞情報的,出於以防萬一等亂七八糟的理由,赤松流讓哈桑開了不少小號。

要麼自己做資料,要麼哈桑和哈桑結婚再冒出個小寶寶,真正從0歲開始做身份資料,絕對萬無一失。

下到八歲上到八十,赤松流手上有全套新號。

赤松流興緻勃勃地說:“我可以做你的資助人,當然,身份絕對乾淨,然後你的小說要得一個文學界最高規格的獎項,怎麼樣?做不做?”

太宰治聽后表情微妙極了,他深深地看着赤松流。

原來在這個人心中,自己的未來是如此明亮耀眼嗎?

許久后太宰治突然笑了笑:“算了,我要是想做,就不會被森先生撿回來了。”

赤松流聽后一愣,恍惚想到太宰治的出身好像不錯,家裏還是什麼大地主之類的。

要是太宰治想要走一條光鮮亮麗的人生,他根本不會離家出走。

赤松流心下一嘆,他攤了攤手:“所以咯,你與其從別人身上找答案,不如自己做決定。”

太宰治沒有回答,他只是擺擺手,離開了赤松流的辦公室。

他去了頂層的boss辦公室,森鷗外正對着眼前小山一樣的文件發獃。

森鷗外內心鬱卒,哪怕他明白讓赤松流親自打探情報是最優解,但一想到自己要處理這麼多文件,他就心累。

看到太宰治過來,森鷗外眼睛一亮:“你終於來了,太宰,你最近在赤松那學的如何?來來來,看看這些文件。”

太宰治看着森鷗外,不知為何突然想笑。

森鷗外知道赤松流有能力給一個人徹頭徹尾地改變身份嗎?聽赤松流的意思,甚至不會有案底,經得起政府部門探查。

要是赤松流用新身份跑路,森鷗外根本不可能找到赤松流一根毛。

“……我可沒說加入港黑啊。”太宰治敷衍了一句:“不過赤松先生的確有極強的能力,我學到了不少東西。”

他冷不丁問:“你不擔心嗎?”

森鷗外敏銳地看向太宰治:“擔心?你發現了什麼?”

太宰治用下巴點了點森鷗外桌子上的文件:“我只是覺得他比你更適合當boss。”

森鷗外立刻輕鬆了起來,他說:“你不懂的,太宰。”

太宰治看向森鷗外。

森鷗外語氣溫和地說:“赤松本質上是個追求平靜的人,他喜歡有序的生活。”

“黑手黨的日常充滿了刺激和意外,赤松並不喜歡這些,但他依舊留在港黑。”

“他不僅留在港黑,還向我展現了自己的能力,你覺得是為什麼?”

“因為這裏是他的家,有他的親人和夥伴,所以他會盡全力讓港黑變得有序起來,也會努力讓橫濱不再那麼混亂。”

森鷗外的語氣中不乏讚美:“但赤松並不排斥黑暗的東西,他理解並擅長運用某些可怕的技巧。”

——看看那些暗殺計劃,森鷗外都覺得自己漲了不少知識。

森鷗外雖然和赤松流沒太多接觸,但根據日常工作和情報處理反饋報告,森鷗外恐怕是最了解赤松流想法和工作理念的人。

森鷗外從軍多年,見過地獄,也曾試圖改變一切,可一切雄心與野望都歸於平靜,只剩下了堅定的信念:不吝於用最險惡的手段發展港黑,達成三刻構想,保護這個城市。

為此,哪怕是身為首領的自己也是可以捨棄的。

“首領是組織的奴隸,我們存在的一切都是為了心中的信念。”

森鷗外注視着眼前的少年:“太宰,你沒有這種東西,所以不懂。”

森鷗外真的信任赤松流嗎?這真是個薛定諤的問題。

但信任是虛幻的,利益可是切實存在的。

赤松流在港黑長大,他的親人和搭檔都在港黑,他並不排斥這份工作,還在努力維持橫濱的黑夜。

既然如此,赤松流為什麼會離開?

至於幹掉森鷗外自己上位?有這個可能。

但當初給先代首領送私人醫生資料的人就是赤松流。

是赤松流選擇了森鷗外,顯然赤松流是沒興趣當首領的。

比起組織內部另外兩個居心叵測的幹部,比起外面虎視眈眈的同盟和敵人,森鷗外根本不需要考慮赤松流是否可信這個愚蠢的問題。

赤松流和森鷗外的利益是一致的,大家都是聰明人,一切盡在不言中。

“太宰君還是太年輕啊。”森鷗外發出如此感慨。

太宰治聽后神色有些莫測。

赤松流說當boss太麻煩,森鷗外說他相信赤松流不會以下犯上,這倆人竟如此默契。

看到太宰治淡漠的神情,森鷗外心下嘆息,如果能有個人給太宰帶點活力就好了。

赤松流太穩了,也太聰明了,太宰治需要一個給他添堵的人以激發他心中的情緒。

森鷗外眼珠子轉了轉,想到前兩天蘭堂送上來的關於羊之王中原中也的報告,露出了和煦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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