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人情冷暖
之後賈富貴就不再拖延，很快將對面的店鋪支了起來。
剛開始的時候，很多小侍女鬥着膽子跑到對面去買，這些倒不是她們用來糊弄主子，而是這些豆子味道雖然比正品差了一些，但終究也是好吃，價格又便宜那麼多，便是她們緊衣縮食的也能買得起，還能送一些給家裏人，何樂而不為？
富貴人家都喜歡的東西，普通百姓也有了想法。
於是很多人慕名而來，在對面的店鋪中購買了一些。
但越是這樣，反而讓本店的生意更好了！
十倍的價格，買的是口味，買的同樣也是“層次”。
至於那些豆腐，平日七八倍的分量竟然還是不夠，有很多侍女沒有買到，愣在那裏，哭唧唧的好像害怕回到家裏被罵被打。
小白小蘭深知她們的苦楚，深知特意跟秦慕容求了情。
秦慕容這一次卻顯得沒有那麼好心了。
“有些東西，只有限量了，才能顯示出它們的價值來，很多人就是喜歡這個。若是那些不可理喻的家主，她們不光這件事，很多事情上都會受到責罰，若是通情達理的，這本身就是小事，犯不着懲處，所以與事無關，與人有關，我們若是幫了，就會損害自己，有時候為了名聲面子之類的東西，是要做出一些犧牲的，自然不用在乎去犧牲別人。”
“可是……名聲面子也不是咱們這些東西啊，再多生產出一些嘛。”
小白嘟着嘴說著。
秦慕容笑道：“咱們賣的可不光是吃的，咱們賣的，就是名聲，就是面子。”
小白眨了眨眼睛，不太明白，也不理解，但還是閉上了嘴，看着那些一臉悲戚的侍女們，她也跟着難過。
小丫頭善良是好事，這次沒有滿足她，秦慕容也有點愧疚，所以回家的時候給她買了很多好吃的。
她們快快樂樂的，比什麼都強。
才一到家，就看到幾個人正圍在門口，穿着樸素，漿洗的很乾凈。
有老有少，看到小白回來，就全部聚集過來。
“說！怎麼這麼多天還沒有往家寄錢？！”
一個老人直接指着小白的鼻尖，手指都快碰上了。
一個女人也跳了出來，大聲喊道：“好啊，你在這豪門裏面吃香喝辣的，就忘記家裏這些窮親戚了嗎？你個臭丫頭可別忘了，當初可是我們把你送進來的，你得知道感恩戴德！”
秦慕容在一旁都有些聽傻了。
感恩戴德？一個女孩子被賣進豪門中當侍女，做牛做馬，根本沒有人權沒有自由，若是遇到個好的主子還行，若是一個變態神經病，那是會死人的！而且是屈辱而死！
這幫人是怎麼敢說出這麼大言不慚的話來的？
小白被嚇壞了，趕忙說道：“馬上了，真的馬上了，大家不要着急，我的例錢馬上就發了，姑爺答應過我的，真的！”
“姑爺？”
那個女人愣了一下，隨後厲聲道：“靠你們家姑爺？你瘋了？他個窮的把自己都賣掉的傢伙，能給你錢？你瘋了吧？還不趕緊跟你們大小姐要！”
小白苦着臉說道：“姑爺有錢的，但要等兩天，他有錢的。”
“還敢廢話？”
女子突然一步上前，一巴掌抽在了小白的臉上。
她的臉瞬間就紅了起來。
秦慕容一步上前，不等對方反應，便是同樣一巴掌抽在女子的臉上。
啪！
女子僅僅是歪了歪頭，倒是秦慕容捂着自己的手滿頭冷汗，整個手掌都紅腫起來了。
“你敢打人？！”
女子一怒，就想伸手跟秦慕容火拚。
卻正此時，秦慕容直接把自己的脖子往前一挺，大聲吼道：“我看誰他媽的敢打我！”
女子的手直接停在半空中，旁邊老者也沖了過來，趕忙將她攔住，小聲道：“你瘋了？他再怎麼樣也是姜家姑爺！”
女子訕訕收了手，卻依然大聲說道：“姜家姑爺，您可不能亂管閑事啊，這是我們家裏事，就算是到了官府，那我們也是佔着理的！”
秦慕容眼角抽動兩下，一方面是真的生氣了，一方面卻也是因為手疼。
小蘭趕忙過來，把秦慕容的手放在自己臉頰上，試圖用體溫讓他不那麼疼。
秦慕容眯着眼睛看着他們，沉聲道：“我怎麼不知道有那條規矩，是一個被賣掉的丫頭，還都貼補你們的家用？”
“規矩？需要什麼規矩？這是人之常情！這是天地倫理！既然賺到錢了，就有養老的義務！”
老者振聾發聵的演說著，吐沫星子橫飛，險些飛到秦慕容的臉上。
秦慕容向後退了一步，眯着眼睛，想了一下，突然說道：“好，既然你們說的有道理，那就給你們好了，至於錢財，我是真的有，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即便我落魄了，一點錢還是能拿的出來的。”
小白一驚，立即說道：“姑爺，不能啊，不能為了我……”
秦慕容笑道：“沒事的，只要你開心就好。”
轉頭對那些人說道：“你們在這裏等好了，我總要進去給你拿的。”
“不行！你進去了萬一不出來怎麼辦？”
“對啊，萬一不出來怎麼辦？你可以進去，但要把這個小妮子留下！”
秦慕容深吸一口氣說道：“留下她？她現在是我的侍女，你們私自扣留了，就是扣留了我的財產，這就算是犯法了，到時候我讓官府的人來抓你們，總沒有毛病。”
“不行！”
即便這麼說，對方明顯也不給面子，大聲吼道：“她必須得留下，官府怎麼了？我還就不信了，官府難道就不講道理的嗎？”
秦慕容嘆了口氣道：“你們還有臉說道理兩個字……也罷，人就留下，小蘭，你在旁邊看着，別讓他們在打人。”
一群人覺得自己是勝利了，立即高興起來，將小白團團圍住，一臉得勝的看着秦慕容。
秦慕容苦笑一聲，轉身回來院子，等出來時，已經拿着一個包裹了。
那是小白的包裹，雖然這個傢伙有些時候很不靠譜，但管錢方面還真的挺有天賦的。
包裹裏面有一個小本，上面寫着具體的收支。
而更加難得是，明明秦慕容算是欠着她的例錢，可錢就放在她那，秦慕容不說話，她非但不拿，更是連提都沒有提過。
其實今天發生這種事，也有些怪他。
打開包裹，裏面全是亮晶晶的銅板。
幾千個有了。
把它們抬出來，當真是把秦慕容累的夠嗆。
放下之後喘了好久才平復下來。
那些人的眼睛立即就亮了起來。
秦慕容則是蹲下去，一個個的數着，數到五百銅板，這才點了點頭，然後說道：“這些就是小白的例錢，按理說你們可以拿走的，但……有條件。”
拿出錢，突然又不給了，一群人擔心道：“什麼條件？”
秦慕容冷笑一聲說道：“我是懶得數了，如果你們做到了，這些錢你們都拿走，一千多個銅板而已，對我來說不過是九牛一毛，但對你們來說卻是可以解燃眉之急。但如果做不到，抱歉，今天你們一個子兒都別想拿走，到時候還會讓院子裏面的家丁出來，把你們亂棍打走，也任由你們報官，你們覺得……誰會勝？我可以丟這個臉，姜家卻丟不起。”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那名老者說道：“什麼條件？”
秦慕容冷笑道：“很簡單，你們剛才有人打了我家侍女，那麼自己抽自己十個嘴巴，狠狠的抽，每一個都帶響，要紅！就這麼簡單。”
“你！”
女子立即叫囂起來，指着秦慕容就要動手。
秦慕容冷笑一聲，說道：“你們好好想想，這裏可是一千多個銅板，小白的例錢可沒有這麼多，兩三年只怕也沒辦法給家裏這麼多。現在僅僅是一個手賤的傢伙，抽自己十個巴掌……哦，我稍微退一步，可以不用她自己抽，就由你來吧，看你在家裏應該是很有地位，你是為了這個家族，她肯定會理解你的。”
他說的特別有魅惑力。
那位老者皺了下眉頭，低頭看着那一袋子的銅板，然後就舔了舔自己的嘴唇，貪婪之色盡顯。
他轉頭看着女子，說道：“這都是為了家裏，你就受些委屈，等回去了，自然給你多分一些。”
“啊？！”
女子都驚了，瞪圓了眼睛問道：“你……你想打我？每次要錢，我都是出力最多的那個，你竟然為了錢打我？”
明顯是不願意。
老者深吸一口氣，然後衝著旁邊兩個人說道：“把住她！”
隨後又問向秦慕容：“秦公子您說話可算數？”
秦慕容哈哈一笑，說道：“興許我有時候說話會不算數，那是我要拿自己的臉面換利益，但……呵呵，一千多個銅板而已，還不值得我不要臉！”
“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老者沉沉點頭，然後就揚起了自己的巴掌。
“你敢！”
女子驚恐中大聲吼着。
可惜……
啪的一聲，一個巴掌狠狠的就抽在她的臉上。
這一下就把她打蒙了。
但不算完，下一個巴掌立即也到了！
接連十個巴掌，各個清脆，各個有力。
女子的臉肉眼可見的腫了起來，好似一個秤砣，也被打懵了，鬆開她后，直接坐在地上，目光獃滯的，半天緩不過來。
秦慕容冷眼看着。
果然，就是這樣的傢伙，他們連小白這樣給他們送錢的人都要打，都要罵，性子涼薄可見一斑，如今為了利益再去對付另一個人，也是輕而易舉顯而易見。
看他們打完，秦慕容踢了一下地上的布袋，將裏面的書冊拿出來，然後道：“抬走吧，這是你們的了！”
一群人立即感恩戴德的將袋子重新包裹好，扛起來，又千恩萬謝的離開了。
走出很遠，才傳來女子聲勢震天的哭喊叫罵聲。
小白捂着自己的臉，看着突然間高大起來的秦慕容，支吾吾的說道：“姑爺，讓您看笑話了……那些錢……我會慢慢還你的。”
“什麼還不還的？你都是我的，你的東西自然也是我的，我拿自己的東西還自己，有這個道理嗎？再說了，為了讓自己人高興，花一點錢算什麼？更重要的是他們惹到了我，這是我跟他們之間的事，跟你沒關係。”
“可是……”
“好了，別提這件事了，姑爺都受傷了，咱們趕緊進去吧。”
小蘭趕忙來勸，說話間三個人就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
第二天，秦慕容定下兩件事。
店裏的收益，該分給自己的，要每天都送來。
小白的家人如果再上門，那麼來一次給一次，要越來越多。
尤其強調的，就是要在第十次的時候，給他們一個大元寶，十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