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穿越
江綿綿從拍賣會上入手了一個黑玉扳指,也不知是不是此物不詳,入手的當天她就出了車禍。
再睜眼時已然到了一片異世界大陸。
……
江綿綿,也就是現在的女扮男裝的新任伯爵查理·維奧萊特,對着水銀落地鏡一點點拉緊束胸的緊身衣服。
傳聞中海中巨怪的皮被貴族少女追捧用來勒出小蠻腰的束腰卻被可憐的查理自14歲以後就拿來束胸。
在擁有了伯爵頭銜的繼承權的同時,她也失去了作為一個女孩美好的一生。
但目前,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再今天結束以前她沒有尋找到足夠保命的手段,那麼明天上路的時候,就是她死亡的倒計時。
江綿綿不敢賭自己還能不能撞大運地再‘穿’一次。
壓下心底蔓延開來的恐慌,她穿上繁複又華麗的貴族華服,最後再披上一件長至膝蓋,類似於前世燕尾服的海藍色長外套。
盛夏還要如此穿戴,才算是符合了貴族該有的體面,但對於江綿綿來說,除了熱的想翻白眼,已經沒有其他想法了。
最後再次看了看卧室擺設的古董時鐘,見已然快要到了約定見面的時間。
她才慌慌張張地走出房間。
即便有原身的記憶,但江綿綿還是對自己所住的這座華麗的莊園感到有一種不真切的虛幻感。
儘管生活在這棟華麗的莊園是這裏無數平民做夢都不敢奢望的事,但對於此時的江綿綿來說……
她寧可成為一個普通的平民,而非這樣身世複雜又狗血的新晉貴族。
走廊上朝陽面的巨大窗扉投射下盛夏正午強烈又炙熱的光線。
即便這樣的天氣,貴族男士出門還要穿好裡外三件套,而對於查理還要加上一個悶不透氣的束胸,簡直不亞於是一場酷刑。
午餐后無論是主人還是僕從都習慣去小憩一下,莊園內只有少數幾個執勤的僕人不敢有一絲懈怠地站在自己的崗位上。
查理經過這些僕人,他們都會恭敬地對‘他’行禮,並畢恭畢敬的稱呼一聲,“伯爵大人,午安。”
儘管這些話語中,查理本人並不能感受到多少敬畏……
她輕聲快步地走到了滿是陳列品的走廊盡頭,剛要順着扶手樓梯下去的時候,便被身後一道清冷又疏離的女聲叫住。
“你去哪裏。”
女聲冷淡漠然,又帶着一絲不耐煩的厭倦。
聽起來好像是看管監獄的牢頭,如果不是江綿綿反覆確認過原主查理的記憶,她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發出聲音的女人是原主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的。
她緩緩轉過身,果然,看到一個年過三十但十分豐腴美麗的少夫人在首席一等貼身女僕的攙扶下,朝她走來。
“我在問你話,你去哪裏。”
微皺眉頭的美麗老伯爵的遺孀如此詢問。
這語氣,真的跟教訓做錯事的三等女僕似得。
原身這個母親怕是真的一點都沒有認識到吧?
她那被當做伯爵唯一繼承人養大的‘兒子’,如今已經在老伯爵去世后受封成為了新任的伯爵。
也就是這棟莊園府邸的合法擁有者。
沒有對傲慢無禮的‘生母’出言頂撞,江綿綿深吸一口氣,壓住替身體原主的憤懣與不平。
因為,她不想再這個關鍵時候引起對方不必要的警惕,這樣會給她之後的計劃帶來很大的麻煩。
“沒什麼,只是要去封地了,所以跟朋友最後聚聚。”
“朋友?”老伯爵的遺孀微微蹙眉,顯然在記憶中搜尋着這位所謂的朋友是哪個。
原身,查理因為身上隱藏的秘密,幾乎沒有什麼社交,是個在別人印象里陰鬱又沒有存在感的少年貴族。
“你哪來的朋友?”
呵呵,真是親媽了。
為了不被人看出破綻,這位夫人真是不予餘力的在社交場合抹黑原主,讓那些上流社會的貴婦人們都拘束着自家的孩子,孤立原主。
這樣就能保住那個驚人的秘密了。
查理不想多糾纏,“我有事先走了。”
大概是盛夏炎熱的天氣讓人都會莫名帶一些火氣,她也不等伯爵夫人回話,轉過身就飛快‘蹬蹬蹬’地一路跑下樓。
只聽,身後傳來女人的不滿抱怨聲,“越來越不像話了!成為了伯爵,就這副樣子了嗎?!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難怪這家裏的僕人對原主這個新任的伯爵都缺乏敬畏,有這樣一個‘親媽’在,還真是難為他們沒有當面對我作出鄙夷的神情了。
江綿綿有些憋悶地想到。
她就這樣一路奔出了伯爵府邸的郊區莊園,不過五分鐘左右的路程愣是出了不少汗。
順着莊園外的林蔭大道一路向南走去,不用拐彎,大約十分鐘的路程便能看到另外一座奢華的莊園。
那是侯爵家的莊園。
這一片的豪宅宅邸都是帝國擁有貴族身份的顯赫世家所擁有的。
而就在這裏,江綿綿找了一顆粗壯的大樹。
她繞到大樹背對林蔭大道的一面,往粗壯樹榦上一靠。
粗壯的樹榦遮擋了她的身型,樹蔭又擋住烈日陽光。
她一邊從外套內兜中掏出懷錶看着分針緩慢的異動,一邊時不時探出頭,從樹后張望一下林蔭大道上的行人。
到了約定的時間,侯爵家豪華的莊園中跑出來一個高大的十八歲少年貴族。
少年貴族順着林蔭大道一路慢跑時不時張望一下左右,似是也在找人。
他一頭金髮微卷,頭后系了一條鑲嵌寶石的絲綢髮帶,整個人看着陽光又貴氣。
跟用頭髮絲遮住漂亮的雙眸,從而整個人都顯得有些女氣的查理就是兩個極端的存在。
一個看起來像是閃亮亮萬眾矚目的小王子,一個看起來就像是不會變天鵝的醜小鴨。
也不知道這樣兩個人為什麼會成為好友的。
查理探出身,對‘他’唯一的好友弗萊招了招手。
“這裏,弗萊。”
弗萊大步朝查理跑來。
弗萊的身材高大,才不過十八歲的年紀,也許是因為已經在騎士的道路上登堂入室,所以身材格外魁梧高大。
而原身,作為女孩子來看的話,已經是高挑的了,但要是從帝國男性的平均身高1米81來看,她真是矮了平均身高9厘米,可以說是個‘矮子’了。
記憶里,原主好像也常因為比同齡男性矮的身高以及陰鬱的氣質受到了不少欺負。
跑到查理‘藏身’大樹面前的弗萊探出半個身子,高大的身材遮擋了通過樹冠枝葉投下的斑駁陽光。
“怎麼藏在這裏?走我帶你去我家的馬廄,父親新買了一匹龍馬,傳聞中有龍血的那種!我帶你去見識一下!”
說罷,弗萊就拉起好友查理白皙纖細的手腕,將之從大樹后拽出來,往自家莊園裏拖拉。
查理根本沒有心情看什麼馬,他跑出來找弗萊·J·道瓊斯是有正兒八經的事的!
“弗萊,我拜託你的事……”
弗萊壓低聲音,“到馬廄再說。”
說完,就拖着低着頭,面頰微紅的‘新冊封的年輕伯爵’一路飛到了自家馬廄。
弗萊打發走馬廄中的侯爵府僕人,拉着查理到了那匹龍種馬的馬廄。
這匹龍馬通體烏黑,比尋常馬匹高大了一倍有餘,渾身除了鬃毛外沒有一絲馬毛,因為他身體上覆蓋的是烏黑的鱗片。
而馬嘴中呲出的獠牙也表明了它的非凡。
第一次親眼看到這個世界神奇的造物,查理髮絲下掩蓋的翡翠綠眼眸都瞪圓了。
弗萊小心的從一邊拿出一塊血淋淋的生肉,扔到了馬廄里。
而他趁着龍種馬低頭用獠牙撕咬生肉時候飛快地鑽進馬廄,在稻草堆里一番翻找,拿出了一個小布包。
他飛快地跑出來,把小布包攤開在了好友查理的面前。
“這些是你給我的那些錢能搞到的最好的東西了。”
說著他將不包中的物品一一展示。
“這個是淬毒匕首。我建議你不要貼身存放,不然割傷自己會有大麻煩。”
說著,弗萊遞給查理一把銀色但泛着墨綠色幽光的匕首。
“這是一瓶藥劑大師調配的催眠藥粉。據那大師本人說,就是巨龍吃了都撐不過三息,用法,你可以調和到酒水裏,也可以倒在手心上吹一下。”
說著,弗萊比劃了一個對着手心吹起的動作。
“劑量的話,我也沒有試過,你可以找人來試試,那位大師說這樣一瓶足夠葯翻一支萬人軍隊,但我對此表示懷疑。”
“還有,最後這個……”
他小心翼翼地拿出了一支封印的魔法瓶。
魔法師們用這樣的魔法瓶封印魔法,而其他職業的人們可以買到這樣的封印魔法瓶,打架的時候擲出去砸碎,等同於該魔法的法師當場釋放了一個魔法。
弗萊比之前更加、更加慎重地拿出那個魔法瓶,神態好像捧着一個隨時會炸裂的核彈頭。
“這個……千萬、千萬要小心使用。”
查理收好前兩樣東西,因為好友的態度,對待這隻魔法瓶也慎重了起來,“這是什麼?”
“妖精的魔法。”
查理呆愣了一下,而後開始搜尋原主破碎的記憶。
妖精,這個奇幻異世界眾多魔法種族中的一種。
傳聞中不過手指大小的小人,長者光翼,大自然的寵兒,天生的施法者,對研究稀奇古怪的魔法充滿了無比的熱情。
他們經常會發明古古怪怪的魔法,然後封印販賣出去。
這些魔法瓶子就像是‘驚嚇盒子’,天知道打開後會是什麼魔法。
有人在戰場上打開過,結果交戰的兩方軍隊一起看了一場盛大的煙花,0殺傷。
也有在慶典上打開一個妖精出產的魔法瓶,結果炸出一個‘蘑菇雲’的……
總之,妖精的魔法瓶,各大隻會種族聞風色變。
“不到萬不得已……千萬不要用。”對此,弗萊再次慎重警告道。
收好這幾樣物品,查理鄭重地點了點頭,言語無法表達她此時的感激之情。
世上不乏錦上添花,卻少雪中送炭,她看向面前的好友正色道,“我會銘記住今日的恩情,來日必相報答!”
弗萊對此卻不以為意。
他已經是登堂入室的初階騎士,18歲的初階騎士,在貴族中也是鳳毛麟角,未來他的前程一片坦蕩。
此時,他根本不相信自己這個好友,能有報答自己的實力。
目前,他這位好友可謂是自身難保,談何報答?
弗萊擺了擺手,他慵懶地靠着馬廄,雙臂環在胸前,陽光從馬廄外灑落在他的肩膀,讓他像極了油畫上的光明聖騎士。
“你什麼時候啟程去封地?”
“明天。”查理收好三樣保命的珍貴物品,心裏總算感到了一些確切的安全感。
“真的沒有辦法了嗎?你的母親,那位夫人真的太過分了,難以置信會有這樣的母親!”弗萊對此一直頗有微詞,同時有有些氣惱自己這位好友的懦弱。
明明已經是一家之主,卻還被自己的母親控制的好像提線木偶!
說什麼都晚了,江綿綿心中哀嘆,不過,前往極北荒涼的封地也還有好處,就是那裏她能獲得更多的自由,在自己的封地,更能施展拳腳。
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了,之後查理還有很多事要籌備,便提出告辭。
弗萊一路把他送走,路上難免又是一番叮囑。
“小心些,還有,我會幫你找可靠的傭兵小隊護送你,如果這件事交給你那個母親去操辦,呵……我真怕你都撐不到北方的領地。”
查理對此只能再次用語言表達自己滿腔的感激之情。
……
終於,翌日。
穿戴整齊的查理貼身收好了昨日取來保命的三樣物品后,邁着‘如釋重負’的腳步一路下了樓。
傭兵早就提前趕到。
管家對下樓的查理附耳道:“已經做過陣營檢測了,是秩序中立陣營的合法擁兵,伯爵。”
查理點頭。
老伯爵的遺孀,身體的母親並沒有出來相送,對於這一點沒有任何一個人感到意外。
就連查理也不在乎了。
此行,她將帶走一個一等男僕,和一個一等女僕,把他們帶到封地的城堡中照料自己生活起居。
她並不嫌棄自己的僕人少的可憐,出身這個宅邸的‘奴才’都對老伯爵的遺孀死心塌地的很。
如果可以,這樣的傭人她寧可一個都不帶。
誰會願意在身邊放兩雙時刻監視自己一舉一動的眼睛?
不過,對此查理沒有太多的想法,她已經不是原主了,不再是那個任人捏扁揉圓的陰鬱內向的查理。
等到了封地,她有的是時間料理兩個傭人。
管家吩咐馬夫前來坐騎,一匹純白的大馬也是老伯爵送給自己‘兒子’的18歲生日禮物。
原身那個可憐的查理就是受封后心煩意亂騎馬時不幸墜馬身亡,而給了江綿綿新生的機會。
江綿綿看着馬頭比自己都高的神俊坐騎,沉默五秒,默默轉頭看着管家道:“方便搬一個凳子來嗎?”
一直側目默默觀察這裏的傭兵們:“……”
老管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