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雲起錦城 第二章 重整門庭
“看來，我還真的是夠懶！”金不換看着自己面前堆積着的賬目，很無奈地搖搖頭。
回店之後，金不換就着手開始清查賬目。
不過他這作為一個中等規模的典當行，陳賬也確實是多了一點。
旁邊三個店員，一律是幸災樂禍的表情。
在一旁交頭接耳，“老闆平時什麼都不管，今兒發什麼瘋啊？”
“誰知道呢？這麼多賬目哪能看完啊！”
“財務！”
“老闆。”應聲出來的是一個帶着兩個厚瓶底的中年女人。
楊華的心裏惴惴不安，也不知道要面臨著怎樣的懲罰。
“楊姐，這段時間確實是辛苦你了，一千塊獎金，你拿着。”金不換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
“老闆，你這……”楊華是確實不好意思拿這個錢。
“給你你就拿着！”金不換塞了一千塊到楊華的手裏。楊華此時心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
“小王，小李，你們倆把財務室打掃一下。然後你們三個去坐着喝茶就好了。”
三個人面面相覷，那個楊姐拿着一千塊的獎金，心裏開始竊喜。
金不換，走進了財務室，關上了門，看着眼前堆積如山的賬目，坐在椅子上深吸了一口氣。
“幸好，當年大難不死，還因禍得福，不然這麼多的帳，我往哪查啊？”
一個人的工作效率，要比一群人高得多。
金不換查賬的速度很快。
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人比他更快。
一開始他的速度還不算太快，還需要適應，十分鐘只翻完了一本。
後來他的速度變得越來越快。
九分鐘。
八分鐘。
七分鐘。
終於速度穩定在六分鐘一本。
這場景如果讓從業五年以上的專業財務團隊看見，絕對會狠狠地嘲笑金不換是個傻子。
不過金不換憑藉著過人的心算能力，一目十行。
一本接着一本，漸漸的，那一摞賬本堆成的小山變得越來越小。
變成了在地上堆的整整齊齊的賬目方堆。
這是獨屬於處女座的優點，當然也是缺點。
那一摞厚厚的，最起碼要三個專業的財務清查上三個小時的賬目，金不換在經過五個小時的努力后，終於清查完畢了。
出了財務室第一件事，金不換先點了一根煙。倒不是他的癮有多大，主要是他想要冷靜一下。
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他今天才知道，他這行原來也很賺錢，現在的他其實也算是個百萬級別的富翁。
不過，他此刻對過去的自己很失望。
非常失望。
今天在查賬的時候，他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有十個員工。
對於一個小老闆來說，這真的是一件可笑又可悲的事情。
這個時候金不換才真正的意識到，他是有多麼的幼稚。
他手裏家族的資源雖然只剩下了一家店，但是他完全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打下一坐江山啊。
竟然一直在虛度光陰。
就這副鬼樣子，還怎麼去找自己的仇人報仇。
最可憐的是，現在他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不知道。
此刻，他真的狠狠地給自己一個耳光。
不過，他抬起的手並沒有打下去，慢慢地放下了。
煙，燃盡了，金不換又重新露出了微笑，又露出了那個一如既往地溫柔的表情。
不是他不生氣，只是他明白，生氣是無能的表現，然而他並不是個無能的人。
今年他已經二十四歲了。
距離八歲的那一場事故，已經過了十六年。
不過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如果晚了，那就再來十年。
金不換剛剛出來，那三個員工就偷偷溜進去看看情況。
看着眼前的一切，她們都覺得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這個年輕的老闆，變了，原來他是這麼厲害的一個人。
“明天早上八點，所有人店裏集合，我要開會！”
金不換隻是留下這麼一句話就轉身離開了。
留下原地惴惴不安的三個人面面相覷……
第二天金不換很早就已經來到了店裏，他靜靜地環視着這家不大不小的店鋪，
“萬丈高樓平地起，這裏就是我金不換的潛龍之地！”
正常應該是早上八點全員到崗，可是現在已經是八點一刻了，除了昨天的那三個人之外剩下的七個人全部都沒有到位。
“昨天我的意思你們應該已經傳達下去了吧？”
金不換一如往常地悠哉表情，坐在自己那把從古玩街淘換回來的黃花梨太師椅上，慢慢悠悠地喝着茶。
“是，已經傳達下去了……”說話的是那個財務的楊姐。
“好，那我等着。”
當金不換的茶已經喝道第二泡的時候，已經八點半了……
這時候才從門外出現一道胖乎乎的身影，慢悠悠地推門走了進來。
“你們三個怎麼跟這兒站着？老闆還沒來呢吧？”
一個身材肥碩，滿頭捲髮的男子，左手提着一杯豆漿，右手提着一袋小籠包大喇喇地說道，“來來來，都沒吃呢吧？嘗嘗，嘗嘗，這是我自己包的，這味道老畢了！保准你們吃一個想兩個，吃兩個想三個！”
那三個人一直在向這年輕男子打着眼色。
“今兒你們幾個怎麼了，眼睛不舒服啊！總在這兒嘰咕什麼啊？”
楊姐看着這傻孩子有點不落忍了，就從嘴縫裏擠出一句話來，
“老闆來了！”
“老闆，老闆來……老闆來了！”年輕男子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還一臉的得意，後來瞬間反應過來瞬間驚呼道！
他渾身僵直好像木偶一樣轉過身，滿臉堆笑，“嘿嘿，老闆早，今兒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可真是……老闆吃早飯了嗎？這是我親手包的包子，特意為您準備的，你看還有豆漿呢！熱乎的，您看多好，老闆您趁熱吃，我先去工作了啊！”話音剛落那年輕男子轉身就要溜走。
“等等，給我站那！”
年輕男子一下僵在原地。
“別急，你過來坐下，我們倆聊聊。”金不換的表情很溫和，緩緩地端起茶杯，一雙漆黑的眸子凝視着他。
“你叫什麼名字啊？”
“田書。”
“奧，那你多大了？”
“22了。”
“呦，比我還要小一歲啊！”
“是，老闆！”田書也不敢多說話啊，只能被動地金不換問一句，田書答一句。
“那平時具體負責點什麼呢？”
“我是負責收賬的。”
就這樣，兩個人一問一答，一問一答，又坐了差不多半小時。
看起來好像是嘮家常一般的談話，不過金不換已經把店裏所有人的基本情況都已經摸得差不多了。
再看此時的田書就放鬆得好像在自己家炕頭坐着似得，鞋都脫下去了，單腿盤坐在椅子上，一邊喝豆漿，一邊吃包子，一邊滔滔不絕地說著。
看得另外三個人在旁邊是汗如雨下啊！
這小子就好像被催眠了一樣，竟然把自家的銀行卡密碼都說出來了。
其實，他就是被金不換給催眠了。
自從那一場劫難僥倖活下來，金不換的靈魂強度就遠超常人，發現自己可以通過交談來安撫別人的情緒，從而漸漸地影響對方的意識，甚至可以反客為主，控制對方的行為和思想。
而此刻，田書已經陷入了他的精神控制之中。
剛才金不換是故意地去問他家銀行卡的密碼，就是為了試探自己的精神控制是否成功。
看這個樣子，自己應該是成功了。
“好了，我問過了，你可以去工作了。”金不換微笑着說道。
“誒，我早餐呢？我鞋怎麼脫了啊？”剛脫離催眠狀態的田書，“唉呀媽呀，老闆，對不起，對不起！”田書慌忙跑了進去，直接掏出了手機，挨個聯繫。
這一次不到半小時所有人都到齊了。
金不換緩緩地打量着在自己身前站定的十個人。
“現在幾點了？”
“九點……”見沒有人說話，楊姐小心翼翼地開口說道。
“那上班時間是幾點？”
“八點……”
“上班時間原來是八點？”金不換望着最中間的那個中年男人，“趙經理，你知道嗎？”
“知道！”那中年男人眼神中帶着不屑。
“那也就是說，你們裏面有七個人都遲到了。我扣你們一周工資有意見嗎？”
其他員工都低下了頭，只有中間的男子一臉倨傲的抬着頭。
“周經理，你好像很不服氣啊？”金不換笑着問道，“我問你幾個問題啊？”
“您請問！”周濤自認為自己的業務很熟練，這個從來都沒露過面的老闆也問不出來什麼，一口應了下來，眼中透着得意。
“現在店裏有典當品多少件？絕當品多少件？放款一共多少？利率多少？又有多少到期？”
金不換一口氣問了五個問題，臉上笑容雖然沒變，但是眼神卻變得十分銳利，直直地盯着周濤。
“這……店裏都有記錄，老闆你完全可以自己去查。”
周濤被金不換盯得心裏發毛，有一種被人看穿了的感覺。
“我當然回去自己查，但是現在我問的是你，知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周濤故作鎮定，不過他閃爍的目光已經被金不換捕捉到了。
“哈哈哈，作為經理是必須要知道這些的，我也相信你一定知道，那你說說看？”
金不換雖然是笑着說話，但是他的目光卻是越來越深邃。
周濤可是個老油條，早就想到過會有人來查，所以老早就已經想好了一套說辭，所以他非常熟練的報出了一組數據。
“哦？周經理看起來很熟練啊！看來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您真的是辛苦了。”金不換的臉上笑意更濃。
周濤自以為自己剛才的表現天衣無縫，又看到金不換這種表現，以為自己順利過關，還在心裏暗暗竊喜。
“我不在的這段時間你中飽私囊，監守自盜導致我最少損失了五百萬以上，這段時間你還真的蠻辛苦的啊！”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周濤故作鎮定一口咬死。
“不知道沒關係，會有人讓你知道知道的！對了，我剛才忘記告訴你了，我已經替你叫了警察，估計他們現在已經快到了吧！”
“就算你是老闆也不能就這麼憑空污衊人吧！你以為我是嚇大的啊！”周濤突然間大聲喊道，就像一隻被踩了尾巴的貓。
“是么？你覺得我在污衊你？你先自己看看這份材料吧。”金不換直接把一份打印好的材料甩到周濤身前。
周濤連忙撿起來翻看，越往後翻，臉色變得越差，最後臉色蒼白的跌坐在地上，“老闆……老闆……我錯了……我錯了！放過我吧！求求你放過我吧！”
周濤狗一樣爬到金不換的跟前不斷地求饒。
“沒用的！還有，我告訴你，你動我什麼都可以，但是你不該動我的錢！你動我的錢，我就要你的命！”金不換微笑着俯下身去在周濤耳邊輕聲說道。
周濤整個人如遭雷擊，愣在原地。
一時間，門外警笛聲大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