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驚無險
()與曾子夫猜測的一樣,今年包括石家村,曾家村,王家村在內的整個金蘭縣都遭受了嚴重的旱災,稻米幾乎是顆粒無收,好在曾子夫一家買足了糧食,本來當初石李氏還埋怨買這麼多早晚餵了耗子。
現在想想,自己的大兒媳婦真是個有主見的,還好要不然自己可是要跟着村裏的人一同去挖野菜了,曾子夫為了不顯山顯水,拉着王石氏一同跟着去挖野菜。當然,只是象徵性的,雖然曾子夫很愛野菜那一口,但也不好跟真的是吃不上飯的人去搶這些。
臨縣已經陸陸續續傳出餓死人的事情了,曾子夫聽后只是嘆了口氣,在天災面前,人就顯得渺小太多在縣城的鋪子也多少受到了些影響,曾子夫和曾子強商量了一下,最終沒有像周圍的幾家小店一樣先關門。
畢竟,這半年來,曾子強陸陸續續大量購買食材,還是夠維持店鋪的生意的,周圍幾家有底子的飯莊子酒都漲了價錢,曾子夫,曾子強姐弟戀合計了一下,多少也稍微提了一成,當然,相比那幾家酒,飯莊,‘吃喝玩樂’還是最便宜的,也多多少少吸引了一些客源。
現在每天進賬的純利潤不到一兩銀子,最多的時候也就是**百個銅板子,但蒼蠅再小,也是肉,客人少了,也就用不上那麼多夥計了,這幾天店裏打工的夥計都是惶惶不安的,生怕被東家辭退,要知道就算是大酒,飯莊子都是陸陸續續的辭退了些夥計的。
曾子夫知道大家的難處,相比還都靠着這一個月一兩銀子過活呢,最後咬了咬牙,召集大夥宣佈了自己的決定“大家都知道,現在的日子口有多難,像咱們這種小店,很多家都維持不下去,關了門,即使是大酒,飯莊子那些財大氣粗的也是辭了很多夥計的。
我們知道大家的難處,但,終歸我們也很難,現在確實用不了這麼多夥計,白養着大家,我們也是有心無力的,咱們都是鄉下窮苦出身,都理解明白,所以我們想了個折中的法子,大家聽聽,要是覺得成,就繼續在我們這做,如果覺得不成,結算了這月的工錢,一人搬走二十斤大米,咱們好聚好散。”
底下人是安靜了一小會,又相互接頭接耳的討論起來,但每個人臉上的憂色還是掩蓋不住的,最後曾家村的,曾二牛開口道“姐,您就直接,比起其他的東家,您是最善的,我們都聽您的。”
曾子夫點了點頭“現在活少了,大家也不至於忙的多辛苦,月錢本來定的是1兩銀子一人,可現在大家也看到了,確實是難,這段時間的月錢就定在五百個銅板一個月,等日子好了,絕對在漲回1兩銀子,大家覺得呢?”
底下的人相互看看,都點點頭,算是應了曾子夫的提議,憑着良心說話,這一個月五百文也不是小數的,有些大酒打雜的可能都拿不到這麼多的,東家從來都是大方的,都是鄉下人也都誠懇,到也沒有想鬧事的,這事也就是順利的解決了。
可誰也沒有想到,兩天後出現了搶糧食傷人的事!那天曾子強剛剛把門打開,一夥子叫花子和普通百姓就衝進了‘吃喝玩樂’不聽勸阻直接衝進庫房搶奪糧食,幾個夥計奮力阻止,雙方扭打起來,見了紅,最後一聲不吭的曾二牛拿起菜刀堵在門口“誰要是敢再往前一步,咱們就同歸於盡”
這話一出,人群安靜了一會,可後面一個尖嘴猴腮的叫花子大喊道“咱們人多,不怕,反正吃不上飯也給活活餓死,咱們拼了。”話音一落人群又躁動起來,曾二牛攥了攥握着菜刀的手,閉着眼睛就往前胡亂砍,耳邊傳來“死人了!死人了!”
曾子強眼見的截住要趁亂逃走的尖嘴猴腮的叫花子,一個機靈的夥計拿着繩子就給他捆了起來,手裏也攥着菜刀頂在他脖子上,這時候官差聞訊趕來,帶頭的正是牛大成,看也不看那幾個沖在前面,滿臉是血在地上哼哼唧唧的幾個人,拍了曾子強肩膀子一下“老弟沒事,傷到沒?”
曾子強見牛大成來鬆了口氣,可站在庫房門口的曾二牛小腿就有些哆嗦了,也不知道倒在地上的幾個人有沒有啥生命危險,要是自己會不會要償命?牛大成是什麼人?一眼掃過去就知道他擔憂的是什麼。
笑呵呵的拍了拍曾二牛肩膀“可以啊,有膽量!放心,這是正當防衛,有沒有想法穿官衣?”啊曾二牛有點傻眼,牛大成哈哈一笑,轉頭又跟曾子強耳邊說了幾句,曾子強是個明白人,指了指被綁起來的人“就是他,帶頭的,剛才趁亂想溜走被我截了下來。”
牛大成點點頭,狠狠的踹了該人一腳“我兄弟的鋪子,你是吃了修心豹子膽了,敢來鬧事?”該人倒地后,在地上哼哼的喊疼,牛大成最是看不起這樣的人,一點男子氣概都沒有,過腿子,便拳打腳踢起來牛大成眯了眯眼睛,彎下腰扒開該人穿在外面的叫花子衣服,露出了王府家丁的服裝!
這下子大夥都是明白的了,曾子強腦子也機靈,添油加醋的把事情告訴那些來搶奪糧食的乞丐和老百姓,及圍在門口看熱鬧的群眾知道自己是被利用了,又想到,這一個小鋪子哪能有那麼多糧食,也暗自後悔自己這麼容易就被挑唆,恨得王家是牙齒痒痒的!
也不知道誰起得頭,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去了王府,陳府的陳小姐也得了信,手指輕輕的在桌面上敲了敲露出了笑容對身邊的陳媽說“走,去書房找爹”也不知道陳小姐在書房和陳老爺說了什麼,陳老爺滿面紅光的走了出來,陳小姐就跟在身後,不多會金蘭縣的商行就傳出,王家被踢出商行,整個金蘭縣的過往生意都截止和王家的合作。
得到這個信的王老爺悔恨的錘了錘桌子,看着一屋子哭的女人,指着身邊很有顏色的女人怒罵道“哼,有臉哭!哭什麼哭!我死了嗎?啊!瞧瞧你找的什麼人,簡直就是個蠢材!穿着咱們家丁的衣服去鬧事!”
這時候王夫人開口道“老爺,您消消氣,好在這些年,咱們生意都重心放在江南等地,要不是看不慣那陳家,咱們也早就搬過去了,金蘭縣這小地方不呆就不呆了,不值當為這點小事傷身子,這一大家子還指望着老爺,至於六姨娘,不是我做大夫人的容不下你,老爺,她本身就是窯子裏面出來上不得檯面的,這事要是您跟我說了,直接拍得力的也不會出這個事情,那小馬子是什麼角色?那就是個混混,以前是花柳街的龜公,能指望他哎”
聽了王夫人的話,王老爺也越看越覺得這六姨娘不是啥好東西,自己當初真是迷瞎了眼睛,竟然受到她的拱惑!雖然自己確實不在意金蘭縣的生意,畢竟就像自己夫人所說,這主力在這些年都陸陸續續的遷往了江南,那邊也有夫人娘家做幫襯,只是想起自己的女兒,覺得不能這麼就放過陳家,才會留在金蘭縣不走的,現在,哎走也好,這六姨娘就讓她在這自生自滅,到了江南,還是要多仰仗自己夫人的娘家的,也算是給了夫人面子。
晚上,曾子夫得了消息,算是嚇了一跳,還真是有驚無險的,要是真出了事,糧食被一搶而光,到頭了就是生意做不下去,反正已經給房主老周交了明年的錢,也沒什麼後顧之憂,可
要是自己弟弟和店裏的夥計出了事受了傷,那可真是想想就覺得后怕!
也知道曾二牛是出了大力的,囑咐了趕來報消息的曾子強,一定要去親自去二牛家感謝一下,這年頭誰家都是缺口糧的,趁着天黑送人家一袋大米,曾子強點點頭,曾子夫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對於給陳家做了嫁衣的事情,曾子夫心裏倒是沒有覺得不舒坦,無利不起早,反正也是變相的報仇的了,不過聰明反被聰明誤,曾子夫倒是沒往王家是因為陳家才遷怒‘吃喝玩樂’的,她還一直以為,是因為自己這邊回絕了王家想買點心方子的事,造成王家的報復!
除了曾二牛,曾子夫還讓曾子強給每個夥計都分了二十斤大米,五百文錢,幾個夥計是喜出望外的,這錢先不說,現在就是有錢,也很難買到米糧的,這二十斤大米,一家子省着點吃,能堅持個把個月呢,都暗自下定決心以後要跟着東家做,這年頭這麼善的東家是少見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