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周家的老墳
騎着摩托從豬場下來，葉小龍遠遠地就看見了三台挖掘機，跟上午一樣，挖機四周又圍了好些村民，農耕還沒有開始，他們有的是時間來湊熱鬧。
“王代表怎麼回事？”
葉小龍一邊問王媛，一邊觀察情況。
三抬挖掘機確只剩下一個挖機師傅，而且還是在維修，整個工程算是徹底停了下來，上午出現過的那些村民，臉上個個幸災樂禍。
王媛示意葉小龍看向路邊，那田頭有個鄉下土墳，墳口用碎石封的墳口，碎石上全是乾枯老死的苔蘚，上邊還掛着去年掛的破紙錢，顯得有些滲人。
“第一台挖機開到這，也沒有去碰那座老墳，挖機師傅突然暈厥，已經送去了鎮衛生所，我得到這個消息叫來了第二台挖機進行作業，然後挖機液壓油管破了，挖機司機下來的時候摔傷了手臂，剛也被送去了鎮衛生所。”
王媛皺着秀眉，繼續跟葉小龍說明情況，“於是我叫第三台挖機也開到了這裏，剛想動，挖機卻突然熄火無法啟動，挖機師傅正在維修，他們說這是周家的墳，被周仙婆種了邪，誰碰誰倒霉，你記得周仙婆沒有？”
“中考之前的事情我都記得。”葉小龍點頭。
仙婆是封建迷信的一種，聽說只要機緣合適，做一個有特殊象徵意義的夢，就能‘得道成仙’成為仙婆，也就是其他地方所說的‘神婆’。
仙婆除了不算命、不看風水，幾乎全能，倒霉她們能破、生病她們能看，什麼小孩半夜總是無故啼哭，什麼魚骨頭卡在了喉嚨里，這兩樣是仙婆的專長。
葉小龍三年前剛回來那會，還被父母要求去登門拜謝周仙婆，說是葉小龍失蹤十年後回來的日期，被周仙婆算得很准，只是葉小龍不信封建迷信這一套，也就沒有跟着去。
另外葉小龍的姻緣也是他阿媽找周仙婆算的，什麼八字、屬相、方位一通神叨，最後定位下來的就是鎮上的鐘無艷，事實卻被證明，鍾家就是個勢力眼，打着談對象的幌子來騙豬肉吃的。
所謂‘種邪’聽說是高級仙婆才會有本事，在特地的地方‘種’下邪，誰要是碰上了就是‘中邪’，倒霉生大病是最直接表現，只有‘種邪’的仙婆才能解，目前有這個本事的，好像就是周仙婆。
“連城裏來的挖機都能幹倒，確實有點意思。”
中邪這事葉小龍本來是不信的，但現在他連《仙女召喚術》都見識過了，有些東西用科學實在不太好解釋。
王媛見葉小龍也表不出什麼高見，叫挖機師傅避開田頭老墳繼續作業，從一開始周仙婆就不同意遷墳，王媛跟着村鎮幹部親自去了周仙婆家做思想工作，對方沒有一點商量的餘地，王媛果斷放棄，決定路修好后在路邊立面宣傳牆，將這座影響新村新貌的老墳給擋住。
僅剩下的挖機師傅一臉為難，但還是硬着頭皮進了駕駛室，成功啟動，可挖機大臂剛伸向老墳方向，挖機突然冒黑煙然後再次死火，挖斗更是‘哐當’一聲整個掉了下來。
“我就說了挖不得嘛。”
挖機師傅看到這裏反而鬆了口氣，一動門把手臉色瞬間白了，發狠各種嘗試就是開了不門，在葉小龍的幫助下狼狽從門窗里逃出，彎腰就是一頓乾嘔，眼淚橫流，沖王媛只擺手不說話，意思是打死他也不開工了。
事實擺在眼前，王媛就是不信也聽進去了三分，沉着俏臉，走到了一個駝背老太面前，“你到底想怎麼樣？”
駝背老太伸出手，用兩根十指相互碰了碰。
“十萬？”
王媛忍不住想發脾氣，“你們這樣阻撓我施工，有意思嗎？”
駝背老太慢悠悠轉過身，開始往外走，“么得十萬，莫說動俺老頭的墳，就是你這路也休不得成，嘿嘿嘿嘿……”
葉小龍攔下了想追過去的王媛，看着陰惻而笑的周仙婆，緩緩閉上了一隻眼睛，“這個老太婆我來幫你對付。”
悄聲展開《仙女中召喚術》自帶的夢境，旁邊幾個村民的影子都被拉了進去，可周仙婆的影子卻隱藏在黑暗之中，始終無法定位。
周仙婆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突然轉過身瞪住了葉小龍，只是這時葉小龍已經睜開了眼睛，周仙婆什麼都沒有發現，看了半天，只能帶着疑惑轉身離開。
“白天差點意思，晚上我幫你再試試。”
葉小龍將問題歸於自己展開不是完整的夢境，見王媛直勾勾的看着自己，葉小龍只得笑着保證道：“王代表你放心，我家裏沒有礦，這種老太婆我不敢碰，我會用我的法子安全的幫你解決就是了。”
王媛眼下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好，只得騎上踏板車前往鎮衛生所，去看看另兩位挖機師傅的受傷情況。
葉小龍回到自家豬場，給白豬們清理完豬圈，摘了兩筐番薯藤切好，混着老米煮了一大鍋豬食，配合著豬泔水挑去給豬加完餐，他自己洗漱完畢吃過飯，天也就黑了。
用番薯藤煮豬食，是葉小龍省飼料的法子，這種飼料豬從出生到出欄，除去飼料成本，行情好的時候一頭也就掙五百塊的樣子，如果碰到行情不好又延遲了出欄時間，賣的豬還沒飼料錢多。
交待在荷花上打坐的何曉卉幫自己把風，葉小龍回到小屋睡覺做夢，本以為會是個很難的工程，沒想到翻了兩個身，自己就進入到了一個假寐的狀態，一股清醒的意識已經能在夢境中自由移動。
這個夢境跟平時做夢好像沒有太大的區別，都是只能看見自己想看的東西，剩下的東西都會被模糊化。
荷塘上打坐的何曉卉散發著亮光，葉小龍發現自己無法接近后，果斷順着夢境裏的小路往山下飄，四周夢幻一個定格，葉小龍發現自己已經莫名其妙的來到了王媛家的泥牆小院。
腦中大概想了一下王媛的音容笑貌，夢境變幻，等畫面穩定下來時，葉小龍發現自己到了王媛的閨房。
王媛坐在一張寫字桌前寫寫畫畫，厚厚的啟事本已經被她寫一了一半的位置，只可惜王媛沒有入睡，葉小龍呆在牆角陰暗處還是沒法接近，無法接近，《仙女召喚術》那些在夢中跟姑娘們互動的法子，也就無法實施，只得放棄退回到了小院外的土路上。
夢境再次隨着葉小龍的意識變幻，如同時光機，又如普通做夢，畫面一定就莫名其妙到了周仙婆泥瓦房前。
葉小龍是憑記憶找到這裏的，只知道這泥瓦房是周仙婆家，卻從來沒有進來過，好在這連自己都看不見的夢境自有過人之處，一陣嗆人的香燭味傳來，葉小龍已經在虛幻的夢境之中進到了周仙婆的房間。
各種舊時代的傢具，散着腐朽的氣息，木窗前擺着張舊桌，上邊擺着送子觀音的彩陶，彩陶前的香爐上還點頭三炷黃香。
死老太婆，可讓我逮着你了。
葉小龍用腦海里的方法，將周仙婆的身體控制住，後者立時出現了做噩夢般的掙扎，可有葉小龍的控制在，無論周仙婆怎麼掙扎都無法醒過來。
“你是誰？”周仙婆在夢裏問。
“是個你惹不起的人。”
葉小龍心虛的啞起了嗓子，“將你家的破墳遷走，否則我讓你在夢中不知道怎麼死的，聽到沒有？”
周仙婆突然安靜，在葉小龍意識鬆動間，她忽大力將整個被子踹飛了出去，接着其身前一道護身符金光大作，將葉小龍整個撞飛了出去。
感覺到被群針扎中的葉小龍猛然驚醒，發現自己還在自己的豬場小屋，額頭上已經布起了汗珠。
這個周仙婆果真有些門道……